第67章 这老牛
他拉着我的手，特别喜欢跟我聊工作——
“我本来打算投资一家化工厂，你看杜洛弋搞了这么多钱，另外我还有些钱，但没有多少。我到底是投化工厂，还是换船？我现在，有些纠结。”
“行情趋好是肯定的，可能未来还要持续增长，码头的运载力不够，从去年就开始了，今年特别明显，我连检修都不能满时检，要换以前，我现在根本下不了班，得搞到晚上十二点，今年这情况也只有先这样，别让货积压太多，不然后面的船只都靠不了岸了。”
我说：“那就换船？”
“我首当其冲地是想换船啊！但是不是小数，我一步到位，按我码头最大的接纳量，换最大的，两艏船，最少要四十几亿，太吓人了，一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多钱。”
我说：“换小一点儿的不行吗？非要这么大的？”
“不行。”他说：“何必？换来换去多麻烦？直接一步到位。我算过了，两只大船，如果按照这种趋势一直走，给我五年时间。只要按照这种经济趋势给我五年，我就能盈利，把本金全拿回来，然后船就是我们的，至少服役二十五年，儿子那辈都有吃有喝，然后赚了钱，再搞别的。”
我憧憬，说：“如果经济不像我们所想的呢？”
他说：“你放心，趋势一旦形成，没那么容易变。即便是变，有危机，那不过是账面数。全国有这么多人，这个地区有这么多人，有那么多企业，需要企业养活这些人，必须要吃饭吧？必须要穿衣吧？基本生活必须要有吧？所以经济危机它只是个账面数，跟实业关系不大，即便这个世界连钱都没有了但必须要有东西，回到以物易物的时代它也得有物啊！那么就需要物流，所以怕什么？即便经济萎缩，我按八成数，哪怕7成……账面萎缩五成但是实业不可能萎缩那么多……哪怕7成，我都不亏，我保守估计我都小有赚头，所以我更倾向于买船，别的投资先放一放，先把本职搞好。”
杜总又是一番高谈阔论了，我能从他这里学到很多。
“但是缺钱，有人跟我说，干脆上市，我说开什么玩笑！上市？变成别人的？我没有绝对的控制权我搞什么搞？可能上市可以很快速地搞到钱，但是钱拿那么多来又投到那儿？有什么用？我觉得什么都不如资产重要，浮财不好搞，还是不能上市，我缺钱从来不考虑这条路。”
我说：“那就先，不要搞大船，一步一步来不可以？”
“不可以。”他说：“老婆，不可以。你知道原因么？因为别人一旦看到你这运载力不够，码头周转不开，就会想办法另立山头。毕竟还是要服务地方吧？如果一个码头的运载力不够，设备老化升级跟不上，让别人抓到了把柄，就会想办法再去拿批文，再修。我这儿能换大船我为什么不换？就是按那最大吨位设计的，能容纳这么大的船，我为什么不换？”
“是啊！”我认为他说得非常在理，说：“可是缺钱，又不是一点点，缺那么多。”
“嗯！”一想起缺钱，他就……头痛。
“老婆。”他拉着我的手，贴紧他的脸上，他的脸最近被太阳晒黑了。他娓娓道：“老婆，我以前没想那么多，觉得人生够了，足够了。我杜弋安不知不觉就有了钱，而且那么多钱，人生够够的了。然后就想玩儿，成天玩儿。其实我现在觉得好缺钱。”他感叹：“真的好缺！”
“你看杜洛弋结婚分走我那么多，接下来还有coco，还有小姑家两个，还有……我至少……要你给我生两个儿子！两三个！我才觉得……保险。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成器，那么，想办法尽量多生，所以你看，这又有三四个小孩儿了吧？要给他们安家，又得要多少？我现在……真的有紧迫感，觉得钱太不够了，真的！”
我微笑，捧着他的头，他摸着我的手、我的臂，我笑道：“你这老牛，一辈子累死累活的。连还没有的事情都说得跟有似的？那万一生出来的不是儿子呢？”
他似有失落般安静，仰望我：“老婆，我想要儿子。”他摸着我的手臂轻轻地对着说，十分委屈的模样，好像我这话听着就生不出儿子似的。
我想说医院里面不是还有一个吗？但我知道他想要他亲生的，我懂他的想法。
他摸着我，对着天花顶，说：“我至少需要两个。女儿也行，那我就要找很厉害的女婿，总之女婿没有儿子好，给我生儿子好不好？”说着说着，他又捧着我的，仰望。
我笑。重男轻女在这样的家庭里很正常。我自认为一般的女人担不起这样的大家庭。如果是女儿的话我不想让她去受累，说实话。
他就不让coco受累，所以他想要儿子给他当牛做马。
他深沉道：“老婆，我以前真的没有这些想法，我觉得……真的，一个好女人，可以激发我的斗志，我不想再沉迷下去，我想好好赚钱。以前觉得，天啦，我的钱又花不完，我累死累活干什么？我到五十岁，我周游世界，周游多少个来回都够了……”当然，他要妻妾成群的话也够了，只是现在已不如以前那般直爽，有些话已经不敢说出口了。
“但是我要给你最好的我说过，什么都要给你最好的。”他摸着我的脸，很柔情。
其实我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价已经是我想象力的天花顶了，我着实想象不到再富能富成什么样子。我也想到了周琛芮家的大花园，确实如电影里、电视剧里的场景。以前觉得拍电视剧用了些夸张的手法，但是现在认为，艺术都来源于生活，没有生活的启示，哪来的这些景象？
“你这老牛！”我压着他的头，骂他。
“真的！我觉得现在钱不够。你看以前有四个小孩儿，后面接着，还是有三四个，足足多了一倍。我也喜欢人多，但是，就要家底丰厚，不然不够分？当然老婆你放心，只是让他们安家，剩下的大部分是我们儿子的！我们亲生的！我想我的儿子再蠢他是亲生的吧？……是自己的吧？……是吧？”
我现在特别理解他想要亲生儿子的那种心情，简直是迫不及待的。
“你再休息几个月，半年行不行？老婆，我们就准备，我真的想要儿子，我们亲生的，亲儿子，好不好？”
我佝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理解他想要儿子的那种心情，其实我也愿意生，守着这么大堆家产我为什么不生？生不生我都会跟他在一起，难道我带着我那儿子走吗？抑或是，我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找别人生？
人家也说得很明确了，又没有欺骗，又没有哄，是实实在在地跟我讲生活，跟我讲他想要自己的亲儿子。
我微笑，他渐渐地有些想睡，我也听到敲门声，去开门。
——
杜总签完单从来不付钱，从娱乐场所，到餐厅，等等……
别人也不问他要，因为杜总也经常带朋友去消费，不是每次都由杜总签单，别人也经常付，相当于给人拉生意，所以杜总一个人签单别人也吃得消。
就比如ktv……一来了新人他就带上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去‘捧场’，说白了就是白嫖，从来签单不付款，别人也习以为常，也从不问杜总要。但是他经常带朋友去，也并非他一个人买单，其他朋友买单的时候比较多。别人想在他这地盘做生意也不敢问他要钱，毕竟这地方成熟，一说起吃喝玩乐，别人都会说杜弋安，他的酒店花样百出，荤的素的什么都有。他把这些娱乐餐饮全部承包出来，主要因为管理起来麻烦，要接触三教九流，要跟当官的搞好关系，这些他都不喜欢，觉得牵扯精力，不必要把人搞得这么累！
所以省长儿子的走私单他敢拒绝，因为他根本就不参与社会上的闲杂事，没有把柄在人手上。
谁承包，谁负责去把社会上的事搞定，这是他的原则。他只负责提供场所！是因为有一年他发现自己帐上的钱多到不知道怎么用，就买了这处烂尾楼，跳楼价，但是经他一折腾，活色生香的花花世界打开大门，他想着反正他也不太想回家，不如搞个自己的酒店。
别人一说到玩，就会说：杜弋安！杜弋安的酒店！
……
男技师进来，领班向我介绍他是这里被点得比较多的技术，让曹总跟杜总试试手艺。我见他长得一般，什么都一般。猜想也许这样的人是真的靠手艺吃饭。
我让他进来，去给杜总……放松！
我关上门，让酒店给我准备晚饭了，预计时间一个小时以后。
我看他手法娴淑，我不知道杜总以前有没有被男技师服务过，不过两个男的这样接触，总感觉别扭。
其实职业不分贵贱。杜总现在道貌岸然的，一两个小时以前也一身油污像个修理工似的，他本来也是修理工！
但是这个修理工一下班便住进四星级酒店的高级的自留房，有年轻美丽的太太陪伴在侧，享受着舒适的温度，还有娴熟的技师为他放松。
我在一旁看着他，他睡得很舒服，气息很均匀，技师的手法也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也让他助眠。总之我觉得一个男人跟一个男人这样很别扭，总之我觉得一个女人给他服务起来要正常得多；但是一个男人给我服务很别扭，一个女人给我服务的话实属正常。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只点男的不点女的，说实话很别扭，他做的这个事情就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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