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师兄的秘密
如同一场噩梦。
见此情景，陆仁和沈霖玉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相互对望一眼，心里同时升腾起一个念头。
龙霸天有问题。
只见那男子眼里的光瞬间灭了，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龙霸天瘫软在地，双臂支撑着身体，双肩不断地颤抖，仿佛随时可能倒下一般。
“我不是救世主，我谁都救不了，我做不到。"他喃喃自语着。“为何偏偏是我……为何要是我"
"大师兄！"
凤皇伸手想要扶他起来。
"不用你管!"龙霸天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痛苦的神色，一把抓住了凤皇的衣服领子。
"凤皇，你告诉我，为何是我？为何是我"
"大师兄，你冷静一下!"凤皇皱眉看向龙霸天，他从未见过龙霸天如此失态，仿若丢了魂魄一般。
龙霸天抓着他衣领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将他扯散。
"不，不是我!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不是，不是"
"我不是，我不是！!"
凤皇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双眸圆睁，双手猛地推向龙霸天的胸膛。
"大师兄，放手!"
龙霸天的身体晃了晃，最终松开了凤皇。
"咳咳咳咳大师兄，你怎么了？"凤皇剧烈地喘息着。
龙霸天一张俊美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你知道吗小师弟……”他苦涩道。“自我出生时，他们就说我是救世主，是魔族的克星，说我根骨绝佳必能带领正道踏平魔族，可我"
他哽咽道："我根本就不愿当什么狗屁救世主，这个所谓的""救世主""，只不过是世人给我安排的枷锁罢了。"龙霸天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格外可怖。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凤皇愣住了。
“上一世……我是那个世界的救世主，我也以为我是，直到后来，我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兄弟，为了世人所谓的“正义”，也亲手杀死了你们……”
“唯一的敌人死了，我站上了那个世界的最高处，却失去了所有。爱我的，恨我的，皆因我而死，而我要保护的，只是那些对我来说无足轻重的人。我这个救世主啊，谁都救不了……也救不了我自己……”
信息量过大，陆仁被震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大师兄龙霸天，居然是个重生者。
沈霖玉一言不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震撼。
这种震惊的情绪持续了片刻，他恢复了平静，转头对陆仁道："陆仁，此事就你我二人知晓，就算是你大师兄提起，你也要当做不知道。”
陆仁赶紧点头，道："是，师尊。"
幻境里的凤皇面无表情，陆仁仔细观瞧，才发现他的后背趴着一个影子，跟他之前从店伙计那里看到的如出一辙。
凤皇的脸上突然出现漩涡，只见他的脸不停变换，变化到最后，竟然是另外一张面孔。随即，他背上的影子钻入了他的口中。
“大师兄。”那人走到龙霸天旁边蹲下，低声唤道。
龙霸天抬头看见了那人，目光瞬时呆滞。
“……二师弟。"龙霸天艰难的吐露出三个字，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你……你还活着。”
那个身影笑道："大师兄何故如此狼狈，我记得你用剑刺穿我的身体，并且一剑将我的灵魂斩杀时，那个样子多么的威风八面啊，对不对，救世主"
“我杀了你。"龙霸天捂着头，眼里充斥着愤怒与悲哀。“可你为何要杀师尊!”
沈霖玉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幻境外看戏的陆仁瞬间觉得尴尬，心里暗骂：我擦，这尼玛也行，这不是在坑我吗？我又不恨师尊，干嘛拉我下水。
"哈哈。"那人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斥着癫狂，"沈霖玉令我灵力尽毁，这辈子只能做个小小的丹修，这口恶气我如何咽得下去!”
“况且，大师兄，你不是救世主吗？你不是拯救苍生于水火吗？怎么连你的师弟我都救不了"
"闭嘴!"
龙霸天突然大吼起来，吓得陆仁一个哆嗦，险些摔倒在地。
"我救不了你是我无能，可师尊他是为了救你才将你灵力毁去，你欺师灭祖，罪不可赦!"
“大师兄是天之骄子，是千年难遇的双灵根，你的天赋在整个仙界无人能及，又怎知我灵力微弱的痛苦沈霖玉明明知晓我最执着于此事，却还是选择毁了我，你说他该不该死!"那人咆哮道。
陆仁面露愧疚之色，虽然他知道那个人是上一世的原主，不是现在的他，但那些话从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中说出，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师尊。
沈霖玉没什么表情，好像那人口中的师尊不是他一般。
也淡定过头了吧，陆仁心想，要是换做他知道弟子最后杀了他，早就对这个弟子斩草除根了，哪儿像沈霖玉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
“大师兄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是同样杀了小师弟吗？"那人继续道："我们二人都有罪。"
龙霸天脸上浮现痛苦之色："那不一样，小师弟堕为魔修，我除掉他，是为了拯救众生同时也是在救他，你呢你杀了师尊只是为了泄愤!”
“仅仅为了泄愤你可知，沈霖玉他……!”
那人咬牙切齿，他隔着一层幻境指着身体呈透明色的沈霖玉说道:“他……”
师尊怎么了？
话未出口，陆仁便见沈霖玉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强悍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迸射而出，瞬间冲破了幻境，震碎了那些幻阵。
"轰隆隆!"
整座客栈顿时坍塌，无数瓦砾纷飞，一道巨大的烟柱直冲云霄。
原来他根本就没走出过这个客栈。
陆仁、沈霖玉、龙霸天三人站在烟雾之中，看着眼前的场景，面色各异。
【系统提示:恭喜您成功解救古镜派大弟子龙霸天，避免死亡结局，葵村驱魔剧情已进行至三分之一，预祝您顺利通关副本！】
人根本不是他救的好不好……明明是师尊看戏看得好好的，突然间暴走了。所以说，他还真是路人背景板，完全不用出手主角就帮忙把任务做了，整挺好。
“师尊不是说旁人不能干预幻境走向吗？”
“旁人不能。”沈霖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而为师无所不能。”
""师尊好会装逼，学到了，下次也这样装。
还没等他回过神，那原先装成他模样的人又变了脸，这次幻化成了凤皇。
你搁这儿唱戏呢，变变变的，有意思？
这个凤皇与陆仁所见不同，他猜测那应是上一世已经堕魔的他。
凤皇满身戾气，一身红衣妖娆妩媚，长相更是艳丽无比，比女子还要倾国倾城。
"龙霸天，你好狠的心啊，你我师兄弟一场，"凤皇一步步朝龙霸天走过去，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你竟然将我囚禁百年，最后为了你救世主的名声，亲手了结了我的性命，你真的是我的好师兄!"
龙霸天咬着牙道："我囚禁你是为了让你清醒过来，谁知百年过去，你一天比一天疯魔，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认清楚，你是我的师弟凤皇，不是正道的叛徒，更不是魔界的魔头……"
"好一个正人君子!"凤皇打断龙霸天的话，一挥袖，面前赫然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另一个则是怀孕的妇人。
“老人、妇女，他们两者若只能活其一，你怎么选”凤皇笑着拍拍那两人的肩，他手里的丝线也顺势缠上了他们的脖颈，只要稍稍一拉，两人的头颅便会落地。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地上，对着龙霸天哀嚎道。
"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求求你了!"那妇人哭着爬到龙霸天脚下，抱住他的腿不断磕头。
凤凰啧啧了两声，道："大师兄，他们好惨哦，都快死了,你不救救她们吗"
龙霸天咬着唇，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没有听到凤皇的话，他目光空洞，神情麻木，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瞧瞧，不是我不愿放你们，而是他不愿救，可怨不得我。”他邪笑着对两人说着，随后看向龙霸天“若是大师兄选不出来，那我便让他们一起死!!!”
凤皇伸手轻拉那捆缚脖颈的丝线。两人顿时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他们用仇恨和怨毒的眼睛瞪着眼前的龙霸天。
龙霸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道："你放了他们。"
"哈哈哈!!"凤皇大笑道："大师兄，我可不像你这般圣人，二选一的题不难吧？"
"我再说一遍，放了他们!"龙霸天沉声道。
凤皇收敛笑容，道："大师兄选不出就算了，倒不如，我就将他们都给弄死。"
他一扬手，手里的丝线顿时一点点收紧，他们的面上变得越来越扭曲，表情因缺氧而变得狰狞可怕。
陆仁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向自己身边的师尊，只见沈霖玉依旧平静地看着这一幕，根本没有阻止的想法。
龙霸天眼里有血雾，他死死盯着自己执剑的手，似乎在挣扎，他的额头上布满了青筋，整个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痛苦到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凤皇的身体上插着一把剑。
那把剑直接从他的胸腔穿了过去。
龙霸天握剑的手慢慢松开，眼里露出浓重的绝望之色，他不愿面对似的闭上了眼。
“你看你这个人，嘴上说着救我，手里的剑却从未刺偏分毫，若有来世，还是我做你的大师兄，你做我的小师弟吧，也让你尝尝，这万念俱灰的滋味……”
凤皇轻蔑一笑，他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丝黑雾，他的身影开始扭曲模糊，他身体里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一团团黑气在他身上飘荡着。
就在凤皇即将消散之际，龙霸天突然睁开了眼，一道紫金色光芒从他眼里爆射出来，震住了在场的三人。
他竟在自己的幻境中，又进了一阶。
“已经不一样了，”龙霸天伸手将剑拔出，剑刃上带着青绿色的液体，他白皙的脸上被鲜血浸染，但是他的目光依旧坚毅，"这一世二师弟并未搬离古镜派，近日更是对师尊十分亲近，我相信他与师尊之间也不似上一世那般水火不容。”
“至于你，凤皇。"龙霸天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上一世你堕为魔修，大师兄没能救你，这一世我若再救不成你，那也好……”
龙霸天深吸一口气，道："大师兄陪你一起堕魔，沉沦的路上，我与你同行。"
他说完这句话，手一甩，那剑直接被他丢了出去，正砸到地上。
他望着凤皇消逝后留在地上的，已经枯萎的向日葵，眼里泪光闪烁。
“不管哪一世，我都是你的大师兄，休想骑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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