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魏聪给她们在十六楼差不多的位置腾了几间屋子做练习室，谢黎把自己工作室的那盆小草一起搬上来。
“这仙人掌长得不错。”姜楚莜摆弄一下它的叶子。
“这是多肉。”
“……哦。”
赵坞和宋兹枔回国的那天，谢黎和姜楚莜早早等在练习室里。团队为了演唱会要拍摄一些重逢的镜头，谢黎通过电视实时转播看着两人从车上下来在仰头看了会公司大门。
“突然开始紧张了。”谢黎笑着和姜楚莜说。
导演通过对讲告知两人已经进电梯了，谢黎挑挑眉拉着姜楚莜藏到门后，谢黎蹲着姜楚莜站着，还一人拿了一只礼花筒。
两人正商量着一会儿怎么冲出去，突然门猛地被人推开吓了两人一跳，谢黎差点都要拉响礼花拉环了，结果进来的是一位摄影导演。
谢黎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终于两人的谈笑声从走廊远处响起，导演对讲里也证实两人要到门口了。
谢黎抬头和姜楚莜对视一眼，屏主呼吸严阵以待。
时间被拉得特别漫长，每一点点的声响都足以牵动两人的心跳。
终于，门把手轻轻转动，屋门被人缓缓推开。
“surprise！”谢黎最先冲出来，姜楚莜紧随其后拉响手里的礼花筒，五颜六色的纸条亮片在空中炸成花朵，漫天纷飞落成飞舞的蝴蝶。
然后，谢黎和姜楚莜呆在原地面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面面相觑。
“surprise！”赵坞张开双臂突然从侧面跳出来，后面跟着笑意盈盈的宋兹枔。
谢黎简直要哭出来了。
四人紧紧相拥，抱成圈搂住彼此，相视皆是热泪盈眶。
“我都要吓死了！”谢黎搂着宋兹枔大声控诉，“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你们没回来，我以为导演之前都是骗我们的。”
“哎，真是绝了。”赵坞指着followpd吐槽，“一进门我俩就看见他们的摄像机了，还自认为藏挺好呢。好家伙，用对讲跟你们说话的时候就在我俩身后！就怎么呢，是当我聋吗？”
谢黎无语，“原来如此啊。”
“赵叔叔依然，老当益壮！”姜楚莜举起大拇指。
“嘿。”赵坞甩下背包一把抱着姜楚莜的头将她锁进怀里，“就你小子跑路了？”
姜楚莜弯着腰脑袋被她卡在腋下连连求饶，好不容易从她的桎梏下逃脱出来，反手一个后背摔把赵坞摁在地上，“小丫头片子几年没见长本事了哈？”
谢黎抱臂好笑地站在旁边看她俩在地上打滚，尹清平就站在层层摄像和工作人员后面带着笑容看向谢黎。
“真绝了。”宋兹枔无奈地摇摇头，拉着谢黎去沙发上坐下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这是我为咱们五个设计的玩偶，这一个的吊牌上写着你的名字——li。”
谢黎惊喜地接过爱不释手，前后看看还笑着举起来冲着摄像后面的尹清平展示一下，接收到那边传来的赞赏的目光，才满意地把玩偶搂进怀里对宋兹枔说：“看来设计学得不错嘛。”
“我明年要毕业了。”宋兹枔笑着说，“如果有机会还准备继续深造。”
“太棒了吧！”谢黎揉揉她的脑袋，“小阿宋从不会让人失望。”
“队长才是。”宋兹枔拉下她的手紧紧握住，“队长无所不能。这几年辛苦了，我的小队。”
听到动静的姜楚莜和赵坞暂停了激战，也凑过来在沙发上坐下，赵坞拿过谢黎的玩偶摆弄几下，“在飞机上说一道了，我的呢？该给我了吧。”
宋兹枔笑着从行李箱里把两人的玩偶都拿出来，每个玩偶都按照各人的特点做了不同的表情设计和装饰，生动形象又灵动可爱。
“我们小阿宋是很厉害的设计师了呢。”姜楚莜把玩偶搂进怀里，另一手环住谢黎的胳膊。
“现在就差幺儿了。我给她设计的玩偶是粉色的，我们幺儿永远是小公主。”宋兹枔笑着拿出最后一个玩偶。
谢黎随即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发给程喻欢，“她在戏上不方便接电话，我拍张照给她发过去，馋馋小丫头。”
“夺笋呐。”赵坞摇摇头，怕她拍不清楚还帮忙把玩偶举起来放在光下。
两天以后程喻欢杀青，sis小队全员到齐。四个人连夜给她搞了个欢迎会，粉色的荧光大气球摆出“幺儿，欢迎回家！”的字样贴在墙上。程喻欢一进门被满屋子的粉红色飘带和气球吓了一跳，真情实感地吐槽这是什么魔鬼审美。然后整张脸被摁进奶油蛋糕里。
“啊！”程喻欢抓起剩下的蛋糕扑进人群，“今天谁都别想跑！”
四人丢盔弃甲四下逃窜，有人直接躲到摄像机后面还是被抹了满脸奶油。谢黎笑得不行，拽着尹清平的衣服仿佛在玩老鹰捉小鸡，结果就数她脸上干净，再看尹清平衣服上头发上脸上被抹的到处都是。
后来在镜头之后，谢黎给程喻欢擦奶油的时候，程喻欢笑着看向她眼睛，“很久没有被姐姐叫做幺儿了。”
谢黎一愣，面前的小丫头早已长成风华绝代的漂亮模样，再不是从前那个跟在姐姐们身后臭屁又傲娇的小丸子模样。姜楚莜走后，谢黎变成了唯一的姐姐，程喻欢也变成了唯一的妹妹，她从再没有像从前那样用称呼小孩子的方式称呼过她，而是像所有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一样叫她欢欢。
“对不起。”谢黎想了很久该怎么措辞，最后还是低下头说出这句抱歉。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努力长大了这么久，很抱歉作为姐姐却忘记了要一直把妹妹宠成小孩子。
“干嘛啊。”程喻欢皱皱眉虚打她一下，委屈却如潮水般一瞬间涌上心头，“真是烦人。”她侧开脸不去触及对面人的目光，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她们还没有出道的日子，每天从早到晚不停息的训练，日复一日仿佛没有尽头。练舞室的每一块地板都有她们洒下的汗水，为了抠一个小动作可以把舞蹈跳上百遍千遍，互相打气彼此搀扶，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团队可以更好。
跳不动了就直接躺在地板上休息，吃饭都尽可能的在练习室匆匆解决，为了赶一首歌的进度甚至可以直接在练习室里睡觉，然后五个人肩靠着肩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
是虽然辛苦，却热泪盈眶闪闪发光的青春啊。
从韩国来的舞蹈老师之前就教过她们，她见了五人难掩自己的激动，“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来教你们五个人跳舞。我的意思是，你们五个人一起。”
这世上有很多意外的别离，但还有人会为了重逢拼尽全力。
在姜楚莜回公司之前，谢黎去魏聪办公室喝茶。魏聪正在选给她们做练习室的地方，叫她来问问意见。
谢黎没有什么意见，但却很好奇一件事情。
“颂扬传媒怎么会提出合作呢？”谢黎问。
即使现在行业不景气，但两家公司毕竟都是老品牌，几经浮沉总不会在现在栽秧，颂扬更是一直对星华娱乐抱有敌意，不太应该主动提出合作。
魏聪戴着老花镜看着一堆设计图纸头疼，闻言放下眼镜抬起头来，“只想问这个？”
谢黎一噎，摸摸鼻子继续说，“还想知道当年姜楚莜为什么突然解约。”
“哼。”魏聪眯着眼笑了一下，起身从档案架上寻摸半饷。
是两份合同。一份很新，关于这次合作。一份看起来有些年头。
旧的那份就是当年姜楚莜的解约合同，大概标明了关于解约的赔偿问题和善后的一些事项。
而最新的那份此次合作演唱会的合同，最下面双方签字处，甲方魏聪，乙方却赫然写着，姜楚莜。
“小丫头比你厉害。”魏聪端起茶杯翘着二郎腿慢慢悠悠地说，“她在颂扬几年完成了四个亿的对赌，对颂扬传媒控股百分之三十，然后又拉拢其他股东抱团，总体控股超百分之四十五。这次合作，就是她提出来的。”
谢黎满眼震惊，魏聪瞥她一眼继续说，“至于那份解约合同，你仔细看看她和颂扬签得那些破条款，哪里是另谋高就，根本就是把自己卖给颂扬了。”
sis在第三个年头遭遇到最强烈的一次创伤，到现在难以评判究竟是粉丝互撕还是有人背后操作，那时候她们几乎连合体同框都变得异常艰难。
而同年，星华娱乐投资拍摄的几部影视作品接连爆冷，资金流难以回转，公司甚至面临破产的风险，更无暇去估计这个实验性的团队。
sis也在艰难地寻找破局，五人无法同台，那就先由姜楚莜和谢黎组成双人限定组合进行活动，勉强撑住sis的存在。那一段时间谢黎一天赶八个通告，只要有节目找上来她一概不拒，就为了能更好的宣传团队，在所有的节目上介绍自己都是“我是sis队长，谢黎”。
她很想告诉所有人，我们团队很好，我们如此相爱。
后来大概是这份赤诚也终于感动上天，她们的限定组合被一点点接受，公司也找到新的融资，准备加大力度支持她们的组合，当时的计划是要在年底开sis的跨年演唱会。
明明就差一点，那场演唱会就要举办了。
谢黎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仍觉得胸口闷痛，她靠在窗边感受着风中带来的夏天的味道，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颂扬传媒找到了融资的公司暗中使绊子，同时向星华娱乐暗示，希望把谢黎的合约转去他们公司，否则会一直干扰融资。
那个时候的星华，再拖不得。
谢黎在外拍真人秀，姜楚莜在消息传到她那里之前截下，只身闯进魏聪的办公室。
后来，唉……
某一个再次练舞到深夜的夜晚，谢黎靠着姜楚莜躺在毛毯铺成的简易床铺上，搂过训练室的窗户看外面漆黑的夜空。
谢黎转头看看姜楚莜，小声问她，“你睡着了吗？”
没有人回答，但谢黎感觉到一根带着温度的手指隔着薄被轻轻地戳了戳她。
谢黎无声地笑笑，转过身面对着姜楚莜，在她耳边轻声问，“为什么代替我去颂扬传媒？”
那边安静了很久，久到谢黎以为不会得到答案了。
姜楚莜清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因为舍不得妹妹一个人去面对风雨。”
姜楚莜何尝没有想过，谢黎无论是唱跳实力还是聪明智慧都绝不输于自己，甚至在自己之上。聪明如谢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很好。也许她去到颂扬传媒会比自己更好的适应那里，也许会做出震惊世界乐坛的音乐，也许依然会闪闪发光。
但她思虑再□□复纠结，还是推开了魏聪的大门。
无非就是不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舍不得这个小妹妹在外面受了半点委屈。
“嗯。”谢黎轻轻应了一声，右手探出被子握住那节露在空气中的手指，慢慢搓了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实在太累了，两人很快就沉沉睡去。
谢黎微微弯着嘴角，想着今夜会是个好梦。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当时已经联系过陈锋，如果星华娱乐迟迟接不到融资，他们公司会入股星华。至于颂扬传媒，本来就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握在陈氏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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