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乔盼波忍不住一个手抖，差点儿没有把手机砸在自己的脸上。
这条朋友圈的发送时间显示为昨天晚上十点。
她又打开那张图，放大仔细观察。照片中的男人将衬衫的最顶端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欲拒还迎地露出了一点点锁骨。他虽然没有和画中一样□□，但是这样隐隐绰绰反而别有一种美感。
时储嚣张地斜倚在沙发上，一如从前带着她打游戏时候的样子。
乔盼波的睫毛轻轻眨动了两下，通过手机与画面中的人对视良久，然后才退出来，看到了对方的评论区。
她这个微信号是新注册的，压根没有几位好友，和时储的列表共同好友也就一个汤贤，微信是没办法看到非好友在好友评论区的留言，所以从她这里看时储的评论区干干净净。
大概是有人问了时储什么，下面有个时储自己发的统一回复，口气依然很拽：“老子想发就发。”
接着，下面又是一条：“看到一张画，有点意思，随便拍拍看。”
乔盼波猜测时储很有可能是被人问烦了，发条回复解释这张照片的诞生原因。
看着时储做出的统一回复，知道对方真的只是对那张画感兴趣，乔盼波打消了自己心里那点儿自作多情的想法。
她又翻看了时储过往的朋友圈，发现对方除去今天这张自拍，就只有转发自家游戏的各种线上活动的链接或者海报。
其中有几条的日期，显示的是“7月12日”。
点进海报，里头有大大的标题“庆祝《召唤空间》周年庆”。
7月12日。
乔盼波的眼皮重重一跳，忍不住就想到伏夏之前所说的“这活动是庆祝星焕科技总裁的恋人生日论”。
明明知道这是伏夏毫无逻辑根据的推测，但乔盼波还是动手在搜索引擎上面，输入了“召唤空间周年庆”这几个字。
然后乔盼波发现，7月12日恰好是《召唤空间》手游初次上市的时间，只是很不巧的与乔盼波的生日撞在了同一天，和伏夏说的“庆祝恋人生日”可谓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在想什么呢。
乔盼波摁灭了手机屏幕，变成黑色的显示屏上，倒映出了她总像含着一汪水的眼。
睡觉。
乔盼波在心里对自己说。
床头灯熄灭，乔盼波把被子高高盖上头顶，整个人包裹在温暖的被子中，顿时有了安全感。
躺了没有两分钟，她又一跃而起，拿出手机把那张照片保存。
可能是保存照片这个行为有什么诡异的魔力，这回乔盼波很快就被睡意包裹，陷入了久违的沉睡。
那之后的半个月时间，乔盼波都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闭关创作。
她之前在和游戏设计师沟通交流的时候，依稀听到对方提了一嘴，好像是之前星焕科技找到的原画师在对手公司的恶意煽动下违约，拒绝上交自己的成稿，导致星焕科技不得不临时换人，《召唤空间》原本计划推出的新人物可能要面临延期。
临时更换原画师有不少挑战，一方面，原本《召唤空间》已经依据那位原画师的初稿向广大网友透露出了部分有关新人物的消息，而新来的原画师能否适应星焕的风格、画出网友心里的那位“穿铠甲的将军”形象，是未知的。
另一方面，乔盼波究竟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高质量的把画完成，不耽误游戏人物上架时间，又是未知的。
所以乔盼波为了星焕承诺的尾款，还有拓宽自己以后的人脉市场，她都得尽心尽力，赶着时间完成。
自然也无心再去纠结与星焕科技总裁、自己前男友那点儿事情。
乔盼波夙兴夜寐昼夜不停地赶工，总算在半个月后画出了比较满意的初稿。她把初稿发送到了汤贤那里，并在第二天再次去星焕科技的大楼核定细节。
这一次，汤贤没有再把她带进接待室枯坐，而是把她领进了一间科技感极强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空间极大，目测几乎要达到快两百平。室内并没有采用很明亮的光线，而是类似电竞房里的那种红蓝紫光。
天花板上还有银河般的星星点点，映照着墙上看不出制造材料的物质，和欧美电影上映的那种科幻电影有异曲同工之妙。
光影交错间让人忍不住质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世界。
“哇！”乔盼波忍不住很小声地发出了惊叹。
“这里是我们的游戏体验房，目前主要是测试vr游戏头盔的一些性能。”汤贤介绍道。
“真厉害，现在星焕科技都开始研究vr游戏头盔了啊！”乔盼波惊讶。
vr游戏在当今已经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但是由于受到技术、价钱、佩戴舒适性等各方面的限制，想要实现普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目前，想要体验vr游戏的人大多数还是只能去专门的游戏体验馆进行体验。
“是，vr这块市场的潜在价值非常大，已经有不少上市公司针对这一块进行研究。不过我们星焕的技术总体来说还是更加成熟。”谈到自家公司的研究，汤贤有些自豪，“如果您下次来再遇到游戏设计师临时有事的情况，可以在里面先体验游戏顺便等待。”
“意思是我可以试试这些设备对吗？”
乔盼波很感兴趣地往里走，却瞧见了一个人。
刚才她的视线被在正中央放置的设备遮挡，加上里面灯光昏暗，没能看清楚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还是她认识的人。
男人平时像是一只慵懒的豹子，但此时他一反常态，认真地在一个很有未来科技感的设备面前坐定，腰板挺得笔直，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
房间里类似银河的光打在他俊秀的脸上，都说认真的人最好看，他这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又是另一种会让小姑娘尖叫的迷人。
乔盼波怕打扰对方的工作，轻轻放慢了脚步，打算还是回接待室等待。
但是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站住。”
乔盼波环顾四周，发现现场除了时储、她、和后面跟进来的汤贤，再无旁人。这句话应当是对着她和汤贤说的。
乔盼波乖乖停住了脚步，当真是一动不敢动。
时储沉默片刻，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屏幕上，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下巴朝自己身边的椅子点了点：“别傻站着，坐。”
不是你自己让人站着吗。
乔盼波敢怒不敢言，又顺从地坐在了椅子上。
时储显然还是没有忙完手头的事情，他说完那两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开口，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敲打。
他手指很长，像是练过钢琴的那种匀称好看。机械键盘有节奏的敲击声配合他极快的动作，宛如在黑白琴键上方演奏，从指尖流过一串串代码。
乔盼波不清楚他是要做什么，不敢打扰他工作，也不敢往屏幕里头乱瞟，视线全部集中在他的手上。
然后她就感觉到，时储跃动的手指轻微停顿了一下，本来就挺得板直的脊背莫名有些僵硬。
这样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默持续大概有快十分钟，时储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他停下手，转头却不往她的方向看，而是去看旁边站着的汤贤：
“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汤贤：“……”
hello？我的老板？不是你上回自己吩咐下来的，“下次让她进vr游戏体验室里等”吗？
难道这个“她”指的不是乔盼波，而是别的人？
但是他总不能当面与自己的老板呛声，只能忍气吞声背下这个锅：“是这样，我怕乔小姐等待的时候太过无聊，就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了。”
乔盼波有些尴尬，坐立不安地把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时储不动声色地往她交握的手扫了一眼，干咳了一声：“呃……那个，我们正好缺几个人来测试一下vr头盔的体验感，正好可以试试。”
汤贤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不能体会老板的脑回路了，星焕作为一个大公司，不说与自家直播平台签约的那些主播，专门的游戏测评、体验玩家，要说光做游戏开发的就有好几百号人。
缺人来测试vr头盔的体验感，就是看乔盼波对这方面不了解，否则也亏老板说得出口。
汤贤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处理，决定不和自己最近奇奇怪怪的老板多做纠缠，向两人告别之后就去找毕开朗核对数据。
汤贤一走，偌大的游戏体验室就只剩下了时储和乔盼波两人。
乔盼波这下换做了另一种形式的尴尬，但是碍于对方方才说的“缺人测试”，也不好直接说走。
时储看着倒是没有任何的影响，旁若无人地解锁了手机，然后问：“你知道vr游戏头盔目前推广的最大缺点是什么吗？”
“因为……钱？”乔盼波推测。
时储摇摇头：“不是哦。”
“那是……”
“是交互感知。”
乔盼波懵懵懂懂。
“其实只要头盔的舒适度到位，技术到位，钱对于大多数游戏发烧友来说不是问题。可惜目前市场里还没有既便携、又能完美还原人六觉，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知觉的vr设备。”
时储解释着：“但是，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能够对这六觉进行模拟还原，相信不需要一年，就可以打进vr的市场。”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屏幕调试设备。
乔盼波觉得时储在自信满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特别帅。
她也相信对方说得出做得到，将来的某一天，星焕一定可以拿下vr市场的大蛋糕。
然而当她视线转向屏幕的时候，表情却再次凝固了。
那一块充满科技感的屏幕上，投屏着时储的手机页面。
上方的画面显示的不是她想象中的游戏，而是在播放一个动漫。
这动漫乔盼波恰恰好知道。
是她上次和时储随口胡扯时说过的《侘寂》。
“不好意思点错了。”时储嘴里说着道歉的话，但是眼里却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歉意。然后他停顿了一秒，又补充：“不过我发现，你说的这个主角，和你那张裸、体的画一点儿都不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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