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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试探(五)


自王大顶被捕以来不仅没让日军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还浪费了他们很多精力,就连东村明治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俗话说得好,有困难解决困难,万事万物没有解的情况下,即使鱼死网破也算一种解答。

        日本人从他老家把他妻儿接到上海,由东村明治安置妥当。

        村子藏在深山老林中,井上次日找她们费了一番功夫。他找了几个会说中文的去到她家,说他们是王大顶的朋友,把她们接到上海是去和她丈夫团聚,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们。女人没文化,竟也没怀疑过这个事,跟着就来了。

        女人带孩子来上海一个月,一直没安排王大顶和她们见面,只带他偷偷在远处看过几次,就足以逼疯王大顶。

        他被一群人压着在破旧店铺边上看到妻子带一儿一女坐在路边的咖啡厅下,东村明治坐在对面请她们吃从未见过的东西,孩子天真的笑容深深刺痛王大顶的心脏。

        王大顶无声的嘶吼,猛烈挣扎,只求能抱一抱孩子们。他不敢出声,这美好的画面太过于脆弱,如若强行打破,取而代之的必是血淋淋的疼痛。

        果然回去他就交代了很多东西。

        东村明治很满意,亲自把饭喂到他嘴边,“请吃饭。”

        解决完这边的事,东村明治特地拐到宪兵队,面见了前阵子闹的沸沸扬扬的南无小路女尸案的“主人公们”。

        他们倒没受到多大影响。在他们心里,那并不是条人命。

        即使他们不知道东村明治具体军衔,也明白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人惹不得。三个人出列并排站在训练场上,东村明治没说什么,把他们带到宪兵宿舍里,这时候宪兵队都在或训练或巡逻,宿舍没有人。

        宿舍里只留下东村明治的贴身翻译名菜小岛。东村明治驾轻就熟的摘下名菜小岛的眼镜,把他的镜片取下来,走到三个宪兵面前。他面色变换不定,好像平静如水,实则暗潮涌动。

        他干净利落的给其中一个脖子狠狠抹了一道,血顿时喷涌而出,溅到他脸上几滴,他抬手擦去,纯白手套出现一抹鲜红,东村明治递到剩余两个人眼前,问,“好看吗?”

        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边上的人就捂着脖子躺倒在地,没了气息。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脖颈处的大动脉往外流,不一会地上就血一片。

        其余两人一个胆小不敢动,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脸煞白。另一个机灵撒腿就跑,他还没跑到门口,就被名菜小岛一把擒了回来,死死抵在墙上。

        东村明治走近,“被猛兽盯上的猎物,逃跑是最愚蠢的决定,乖乖等待被吃掉才是明智的决定。”

        他一点点喇开瑟瑟发抖的士兵糙黄的皮肤,镜片不算锋利,血顺着口子慢慢往外溢。

        东村明治在他的脖子前后都划了几道,又转向他手腕处的大动脉,将冰冷的镜片挨着皮肤,激的士兵一怔,他语无伦次的胡说开,“我,我错了,我,我我以后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东村明治没有把镜片拿开,他抬头直视士兵的眼睛,“是吗?那请问你错什么了呢?”

        士兵裆部湿了一片,他颤颤巍巍开口,“我,我不该!不该没处理好那个女孩的尸体,让……让……”他文化程度不高,让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保命。

        “看来临近死亡你也不会明白你到底错在哪里。”东村明治说话不快不慢。

        他给了士兵最后致命一击,结束了他的恐惧。这次东村明治学会了,趁着血喷溅而出前快速侧身躲开。

        他为士兵感到可惜。

        又解决完一个,就只剩那个害怕到忘记逃跑的兵,东村明治转过身,用中文说道,“大智若愚。”

        他坐在邦邦硬的大通铺上,边整理手套,边问胆小士兵,“能和我说说吗,你们是怎么□□那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的吗?”

        胆小士兵哪敢说话,他连动都不敢。

        “好吧,”东村明治站起身,拿出滴血的镜片,“不告诉我没关系。”

        一分钟后,东村明治把镜片擦干净安回镜框还给名菜小岛,下蹲脱掉血迹斑斑的手套,手指沾满地面还未凝固的血渍,为躺在地上的三人画了红嘴唇,“把他们丢到南无小路那里去吧,找两条野狗。”

        “是。”名菜小岛戴上眼镜。

        与此同时,南门熏与学校结识的朋友一起出去逛街,虽然她腿脚不便,同学们倒是照顾她,所以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多负担。

        傍晚,朋友把她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天色尚早,南门熏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身迈入她家旁的一条小路。

        第一次是她发现后生拉硬拽叶子一块来的,今天一个人竟然还有些害怕。

        小路两侧都是松树,它们长得很高,挨着也密,树枝交错遮天,更显得幽森,即便是白天也很少有光照进来,现在太阳落山,里面更是黑暗。

        南门熏小心前进,从小她就喜欢去野地里山沟沟“冒险”,要不是脚伤,她行动更自如。

        林子越往后越密,基本看不到可通行的道路,风吹的树飒飒作响,周围还有动物爬动的声音。

        南门熏没再往前,她按原路折回也走了很长时间才出去。

        出来外面天都黑了,她赶紧回家,半路迎到来找她的白菊和王妈。

        接下来几天南门熏基本两点一线——家里学校,学校家里,偶尔和同学出去玩一玩。自从那天以后白菊严令禁止她回家太晚。

        后来的一个月东村明治没来过学校,南门熏渐渐淡忘了他。她作为大家千金免不了去参加各种聚会舞会,有的时候还得上台表演一出。

        除此之外,南门熏还经常去各个广场发预防疾病的传单,因此认识了很多医学院的男孩女孩。

        她每天都忙碌而充实。

        南门熏按原定计划到广场北角,好些人已经开始。活泼开朗的大声宣扬,边“演讲”边把传单递到路人手里,内敛内向的逢人塞一张。

        南门熏拿到一沓,一阵风来,吹翻了几张。

        路过的男生弯腰捡起来,并没有马上还给她,他拿着看上面的内容,“人们真正需要预防的是麻木不仁,需要挽救的是濒死的思想,”

        他没有和南门熏说,他在自言自语,他的自言自语却入了南门熏的耳,南门熏鬼使神差自然接起他的话,“不是的,因为人有思想,自古以来,不论遇到怎样的天灾和人祸,人总能生存下来。人类永恒的思想不死。”

        男生好似没有听到南门熏说话,他说,“这个民族还有救吗?”

        他眼中有太多的悲伤,南门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复他些什么,但她还是开口了,“我们是藏在灰土里的千万火星,只要等一股风,肯定能熊熊燎原。”

        男生眼睛亮了些,“风何时来。”

        “风定会来。”

        男生好不容易笑笑,对南门熏点头致谢,“我相信风会来。”

        他离开后,南门熏继续发传单,过了一会,她猛地站定,心想,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不过,于身处此时的人们,他们正迷茫,绝望,无可救药。

        路边有人工种植的月季花,颜色鲜艳,种类繁多,铺满一大块地,和南门熏现代的家一样,她妈很喜欢折腾她的那些花,那是她家最宝贝的东西。

        南门熏双手捧住一朵,凑近放在鼻尖嗅了嗅,像是和朋友道别似的拍拍它,“下次再来看你们。”

        下午他们要去另外的地方,南门熏趁着中午时间回趟家。她最近发现了一条近路,把原本近半个小时的路程缩短到了十几分钟。

        走到半路,旁边的草丛里传出人的□□声,南门熏小心翼翼走过去查看,一个后背被鲜血印透了的男人狼狈的躺在杂草低洼里。

        他有点神志不清。

        南门熏赶快把人托到路边,“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哼哼唧唧接不上她的话。

        南门熏试了一下,她根本拖不动这个大她一圈的男人,“你等着,我去叫人把你弄到医院,我一个人搬不动你!”

        男人听到医院两个字终于有了反应,他嘴唇蠕动,南门熏凑近听,他说,“不能不能去医院。”

        “怎么能不去医院呢!你现在伤成这样!”

        “不行!”男人还是拒绝她,他喘息着说,“你快走吧,不安全”

        “我怎么可能走了呢!”南门熏话说一半,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去找苏医生过来!”

        男人死死拽住南门熏衣服,“不能叫医生。”

        “没事的!苏医生很好的,他不会说出去!”

        “不行!你,你有药吗?我可以自己来。”

        自己来?!

        南门熏被迫答应他,“好!我去家里拿药!”

        男人虚弱的点头,他靠在墙上,血越流越多。

        眼看南门熏起身,男人又叫住她,“你,能把我送到组织处吗,我还有任务在身。”

        他的声音过于小,南门熏有点没听清,“不管怎样先处理伤口,你等我一会,我家离得不远,很快能回来!”

        她都迈出几步,又回过头,“你说组织,在哪?”

        男人似乎没听到,他现在有点迷离,已经半昏。

        南门熏把他塞回草堆里,又拿周围的枝条盖了一层。

        她快速向家跑去,并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自她从小路出来,这人就一直跟着她。

        南门熏回到家,冲到卧室拿出苏文杭给她的备用药箱,这时候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南门熏顾不了太多急忙下楼,正巧碰到王妈买菜回来,王妈见她这么着急,便说到,“小姐这是和朋友出去?”

        南门熏不解王妈为什么这么说,还是随口回复她说,“嗯,和朋友出去逛街。”

        “是门口那个穿黑衣服的吗?”

        “黑衣服?”南门熏皱眉问到。

        “是呀,小李和我说他看到那个穿黑衣服的人跟在您身后走了挺长时间,以为是小姐朋友。”

        南门熏心里马上明了,她看得出王妈有些担心,宽慰她说,“哦对,他是我朋友,我着急回来拿东西,他在后面跟着我。”

        王妈这才放下心去,“小姐玩得开心,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王妈。”南门熏望向门口。

        最开始,南门熏以为那人是跟踪她以便找到受了伤的男人,于是她利用地理优势把黑衣人甩掉,着急忙慌找到小辉,让他把药送到男人手里,“在右手边草丛里躺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把药交给他。”

        小辉对上海每个角角落落都熟悉的很,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摆脱任何人的眼睛,这点南门熏从不怀疑。

        她则转头去经常照顾流浪猫的地方,药箱空了大半,基本都被小辉拿走,她提着空箱子向她的目的地走去。

        越走南门熏越觉得不对,这个黑衣人跟着她做什么呢?如果说他要通过自己找到男人,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和男人见过面,知道她已经和男人见过面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如果不是,他又是因为什么事跟着她?也许有别的原因,但这世界上发生巧合的概率太低,那么就出现了极大的可能——

        因为她救了男人就怀疑并进行跟踪,诸多种种,她还是没洗脱嫌疑。

        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什么男人会冒出一句送他会组织的话,这本就是在刺探她的身份。

        而南门熏那句询问完全出于本能。

        既然如此男人恐怕也是日本人假扮的,南门熏心脏一紧,小辉!

        有危险!

        她能在日本人手里脱险完全是因为她有南门家这座背景,像小辉这样的毛孩子,根本不用证据就可以直接就地击杀,即使他只是和他们的敌人擦身而过。

        南门熏倏地起身,头磕到向外延展的树枝,眩晕感瞬间上头,她下意识往后倒。

        一双结实的手从后面稳稳托住了她,“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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