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玫瑰小镇「02」
两分钟后，江离从警长的嘴中套出了她能套出的所有情报，以及一张玫瑰小镇的平面地图。
“玫瑰小镇外边的森林最近有野兽出没，不太安全，尽量不要靠近那边。”江离用指尖点了点地图的左侧，平静地和几位貌合神离的队友分享情报，“关于香水商人哈里斯，警长表示只知道他是自杀的，其他事一概不清楚。”
“我知道一些关于哈里斯的情报。哈里斯是二十年前从外地来到这座小镇定居的，依靠着这里的玫瑰才突然暴富，还把玫瑰小镇带成了一个大热的旅游景点。”乔布斯说。
向甜甜说：“或许是因为这里交通封闭，常年没有外人进来，所以他们对外地人格外好奇？”
分享完自己的情报之后，江离就好整以暇地靠在一边听他们分析，以及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司垣一副完全没有打算参与其中的样子，在填写了自己的表格之后就转身离开警局了。向甜甜和乔布斯则更倾向于一起行动，以确保自身的安全；伊森则觉得这个小镇里没什么危险的，最多就是森林里的怪物比较有威胁，只想自己单独行动节省时间。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江离没有发表意见，但似乎也没有想独自离去的意思，只是百无聊赖地发着呆，思考自己的事情。直到站在她身边的向甜甜忽然转身看向她，问：“江离姐，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走？”
江离收回目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已经有一个人单独行动了，多一个也不会怎样。不过么，我是第一次玩游戏，还是想和伙伴一起行动。”
向甜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是愿意和他们组队，高兴地拉住了江离的手。伊森听懂了她的意思，冷哼一声，自己一个人出了警局。
剩下的就是江离、向甜甜和乔布斯三人结伴而行了。
“江离姐，”向甜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好香，好像是玫瑰味的。”
江离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沐浴露，或许是香水呢？”
两人同时一僵，想起这个副本的名字叫“玫瑰小镇”，以及背景里的玫瑰香水，脊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气。但向甜甜很快就镇定下来，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这个味道更像沐浴露，不是香水那种人工合成的香精味。”
警长给的那张平面地图画得十分简陋，玫瑰小镇并不大，镇子外是一片原始森林，穿过森林可以到达一个老旧的巴士站。镇子里只标注出了四处地点，分别是东北方向的住宅区、西南方向的旅馆、东南方向的餐厅以及西北方向的玫瑰花田和香水工厂，警局坐落在小镇的门口，而哈里斯的家则位于住宅区与玫瑰花田的交界处。乔布斯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七点钟前我们要到帕克的家里集合，我们大概只有去两个地方的时间。玫瑰花田现在应该是必去的地点，除了这里以外，你们觉得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向甜甜还在思索，江离就开了口：“餐厅。”
乔布斯问：“为什么？”
“餐厅和旅馆都是很适合打听消息的地方，”江离不紧不慢地道，“不过我们今天不住旅馆，所以在旅馆不会消费。你觉得花钱的地方和不花钱的地方,哪个能打听到的消息更多？”
乔布斯恍然大悟：“有道理。”
江离笑了笑，没有接话。
其实这是她编的。
寻常而言，按照一个普通的合作副本游戏来安排，那么这四个地点能够获得的信息就应该是对等的，需要玩家分头行动获得不同地点的信息然后整合在一起，最大化地利用每一个玩家的行动力。然而现在看来，合作这件事已经很难实现。
这才是这个游戏的难点。这个副本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规则，让参加游戏的玩家不愿意相互合作，却又不会成为明面上的竞争关系。
所以真实的原因是她只是随便挑选了一个她想去的地方——因为她饿了。
……她今天下班回家就直接洗了个澡，还没吃晚饭。
作为小镇上的唯一一家餐厅，餐厅的店面修缮得却并不大，简装修的店里只散设着十来个座位，坐在店里的也只有寥寥几位顾客。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就有服务员为他们端上了茶和菜单。向甜甜一翻开菜单就皱了眉：“我知道这家店为什么没什么人了，这菜也太……”
菜单上全是肉类，而且最多只能煎到半生的三分熟，甚至还有生肉。向甜甜盯着菜单上鲜血淋漓的肉类图片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适，捧起桌边的茶水准备喝一口：“总觉得这份菜单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
“等等，先别喝。”乔布斯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玻璃杯沿抵在向甜甜的唇边，低声说道，“茶里有玫瑰。”
向甜甜微微一愣，低头一看，果然见到琥珀般浅粉色的茶水中泡着几朵干玫瑰，在清透的茶水中上下沉浮，使得这只普通的玻璃杯看起来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向甜甜不安地放下了杯子：“你是怕这里的玫瑰有问题？”
“不确定，但既然这个小镇叫玫瑰小镇，那玫瑰肯定是关键……”乔布斯说到一半，忽然瞪大眼睛，停住了。
因为他看见，坐在他对面的江离漫不经心地举起杯子，一口将那杯玫瑰花茶喝掉了三分之一。
“你怎么……”乔布斯愕然地看着她，“你怎么喝了？！”
江离面不改色地道：“啊，我渴了。”
乔布斯：“……”
果然是没有玩过游戏的新手，警惕性这么低，乔布斯心想。
“你们带水了吗？”江离忽然问。
两人愣了愣，都摇头了：“进游戏只允许携带两件现实生活中的日常物品，我们一般都带手电筒绷带或者雨伞这类比较实用的东西。”
江离笑了一下：“不喝茶的话，你们可能要做好这两天都不喝水的准备了。”
乔布斯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你是说这里……没有水？”
江离用手撑在桌上，歪着头：“我猜的。运气好的话，帕克家里或许会有也说不定。”
“而且，”她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了门口，似笑非笑，“这家店的生意，其实挺不错的。”
向甜甜说道：“可是店里都没什么人……”
她顺着江离目光投射的方向看去，很快就瞪大眼睛，闭上了嘴。
因为坐在店里的人虽然并不多，但来来往往的客人却不少，大多熟的顾客都选择将东西打包带走了，所以才导致店里看起来是一副冷冷清清的生意惨淡样。
“这里的人，都喜欢吃生食？”向甜甜低声说着，某些和恐怖电影的联想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那些肉不会也是人肉吧……”
“喜欢吃生肉的并不是没有，但像这么大规模却是低概率事件。”乔布斯皱着眉说，“况且我们是在一个游戏里，按照游戏副本的正常套路……这里的人多半不太正常。会是因为这些玫瑰花茶吗？”
他一边按照寻常玩游戏的逻辑推理着，一边低头看着那杯玫瑰花茶。干玫瑰被茶水泡得舒展开来，柔软的花瓣在水中悄然绽开，玫瑰摄人的香气在茶叶的中和下变得清新，很容易让人产生喝一口的欲望。
向甜甜同样仔细盯着茶看了一会儿，叹气道：“我用了侦查，但没看出什么，这似乎就是一杯普通的花茶。这家餐厅的侦查结果也和江离姐说得一样，店面很小，但来往的顾客却很多，都是把食物打包带走的。他们为什么不留在店里进食呢？”
他们紧张且激烈地开始尝试并动用自己的技能进行头脑风暴，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江离已经面色如常地开始吃起了自己面前那份煎得三分熟的牛排。肉类的香味飘进鼻腔里，乔布斯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愕然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点过餐了？”
“十分钟前，”江离切下一块牛排，粉红色的肉质看起来鲜嫩多汁，她使用刀叉的动作很优雅，如果忽略她身上穿的睡裙，这应该是一副相当和谐的画面。“肉的纹理和气味都很正常，应该是真的牛肉，不是人肉。”
向甜甜：“……”
她看了一眼那号称“三分熟”的牛排肉上缓慢滴落的血水和汁水，还有江离被血液染得嫣红的嘴唇。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坐在她对面的江离变成了恐怖的吸血鬼。
本能的恐惧让她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坐得离江离更远了一些。
两个人最终还是没有吃任何东西。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江离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了一顿，餍足地舔了一下嘴唇，然后就去餐厅前台找老板了。
这家餐厅似乎是私人运营，中年发福的餐厅老板就乐呵呵地站在前台招呼客人，没聊上两句，就听见老板对着江离哈哈大笑起来：“当然可以了，美丽的小姐，这里的食物您都可以免费带走。”
向甜甜和乔布斯：“？？？”
这个技能真的有那么牛吗？？
“不对，她没有用技能，”向甜甜恍惚地拿起了手中的菜单，她忽然意识到菜单上的不协调究竟在什么地方，“这里的食物本来就是免费的……菜单上根本没有任何标价！”
江离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用指尖缠绕着摆弄自己的头发，笑道：“今年的玫瑰收成怎么样？”
“不太好，”老板叹了口气，“肥料越来越不行了，游客也变少了。外面的经济状况多少还是影响到这里了。”
说罢，他贪婪又克制地呼吸了一口江离身上的气息，仿佛瘾君子似的陶醉了一瞬间，又极力被他压抑着——这种用力的表情管理使得他的脸有些许扭曲。“小姐，你用了玫瑰香水吧？”他怪笑着说道，“这东西还是少用比较好，会上瘾的。”
【系统提示：npc怀疑值上升。】
【心理学：察觉方面的技能，允许使用者研究个人并且行程对于其他某人动机和人格的了解。】
【系统提示：玩家江离对餐厅老板使用技能（心理学）。】
【江离试着进行了一次心理学检定：r1d100=18/70，极难成功。】
【老板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你注意到他对你表现出了某种难以控制的欲望，而你过人的智慧让你清醒地想到一个问题：身为一个餐厅老板，他怎么会对玫瑰的收成这么了如指掌呢？】
江离听着脑子里那个男声用没有起伏的语调念系统提示，淡笑着道：“多谢提醒，我会的。”
他们从餐厅离开的时候，乔布斯多留了一个心眼，故意在路过老板的时候用力吸了口气——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在江离身上一样嗅闻到任何玫瑰类的香气。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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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样是下午四点，另一位玩家出现在了旅馆当中。
这里的房间面积并不大，都是十来平的小标间，和廉价的旅馆设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房间里的玫瑰香薰，奢华高级的香水气味让房间染上了一种幽暗的暖色暧昧。伊森一推开门，就看见窗台前站着的女人，金发碧眼，穿着比丝绸还要轻薄的睡袍，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
她手中轻盈地托着一只红酒杯，轻轻摇晃的杯子里装的却不是葡萄酒，而是玫瑰花茶。看见伊森从门口进来，也并不慌乱，而是妩媚至极地笑了笑，将红酒杯里的液体悉数倾倒，琥珀色的茶水沿着拥雪成峰的隆起流进衣服里。
伊森条件反射地咽了口唾沫，关上了门——老板说的“特殊服务”果然诚不欺他，而且这里的货色真是一等一的好，难怪旅馆这样小，进旅馆的客人却络绎不绝。进趟游戏还能满足生理需求，简直是赚翻了。
他很容易就从金发女子这一身睡袍联想到了早上进游戏的那个女玩家。那女人看着神色冷冷淡淡的，但笑起来有种勾人的风情。看着一副不爱搭理他的高冷样，在家里穿这种衣服，指不定私底下有多浪——伊森如是想。
他急不可耐地搂住了女人的腰。金发女子娇声笑了起来，半推半就地点了点他的脸，嗔道：“急什么，先喝口水嘛。”
“我可不想喝水。”伊森眯着眼睛打量她胸口起伏惊人的弧度。
“这可是我们这里的规矩。”金发女子弯过腰倒了一杯水，笑意盈盈地说道，“会让你体验加倍的，先生。”
伊森眯了眯眼睛，盯着那杯淡琥珀色的茶水看了半天，终于还是一口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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