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校园风波
「……发生什么事了吗？」在留学生宿舍内，奥斯汀持着他的滑盖式手机问。
「很多事情。」瑞塔说：「总之我先告诉你，你回学校以后可能会听到很多闲话，赶快告诉我们实际上发生什么事情，然后我们试着帮你摆平，听见了吗？」
奥斯汀的内心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尽管如此，他依旧接下去说：「听见了。但瑞塔，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千万不要都由你们摆平，因为这是我的事情，我就得负责，行吗？」
手机另一端沉默了下，然后传来勉为其难的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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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奥斯汀海曼就发现有不少人用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看。
每当他行经走廊时，就不停的听到「奥斯汀」这个名字或「那个英国人」的代称；当他走进教室时，便有不少同学压低声音讲话；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更是少不了关于他的窃窃私语。
「哇哦，这不就是被伍迪艾伦选上的家伙吗？」
「一个电影电视系的学生，怎么可能打败那么多戏剧系学生啊？」
「他肯定是爸妈在电影界里面有势力，才能把他弄进去的吧？」
「我看不是，那家伙可是斯派克李的助教，你知道斯派克李本人就是个导演吧？要把他弄进一部电影里面，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说不定斯派克李打一通电话给伍迪艾伦，奥斯汀就被选上了！」
当奥斯汀按照自己身为助教的职责，前往斯派克李教授的办公室报到时，发现他深棕色的手撑着额头，也不扶正已经歪掉的眼镜，看样子十分狼狈。
奥斯汀立刻想起，当外头那群好事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谈论自己时，也常常夹杂着斯派克李的姓名。
接下来，李教授没有再就那些谣言上说什么，只是按照惯例交代奥斯汀各式各样的事项，神情却依旧困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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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变得尤其折腾人。
若是在平常的日子，纽约大学的食堂还算是令他感到舒适的。宽广的暖灰色空间里，一列圆筒状的吊灯照耀着每个学生的脸庞，木制的桌椅有圆有方，圆的桌椅给人们团聚一块儿的圆满感，方的桌椅给人们享用学术盛宴的庄重感。
按照奥斯汀平常的习惯，他都会前往学校的食堂，找一个人较少的角落，好好享用实惠又丰盛的午餐。
但今天的午饭时间，整个食堂都弥漫着猜疑的气氛，令他浑身不舒服。
他刚找到一个稍微空旷点的位置坐下，就看见不远处坐着他同为助教的同桌瑞塔古德温。她正怒视着她面前一个头发染成粉色的女同学，略宽而发红的面孔异常的紧绷，橄榄绿色的双眼满是泪光。
「你不懂，奥斯汀才不是这种人！」瑞塔说。
「我看只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你就袒护着他吧？」粉色头发的女同学说。
「谁袒护谁了？你只不过听了一些谣言就信了，有意思吗？！」瑞塔突然反常地提高了声音。
没想到那位女同学直接撩起了她的粉色长发，故作慵懒地说：「乖女孩，我建议你，直接去给那个英国人养吧！那家伙有对好爸妈当后盾，搞不好可以让你不愁吃穿呢！」
「你凭什么这么说？！」瑞塔气得大叫。
顿时全食堂的目光都聚集在瑞塔那桌上。
奥斯汀的眉头不禁皱起来，这个瑞塔素来是个心思细腻、尽力避免和别人起冲突的妹子，这种情况肯定令她很难受吧。
况且，他绝不希望有谁为了自己和别人发生冲突。
于是奥斯汀放下手边的餐点，走向这两个人中间：「别吵了！」
双方一愣。
「瑞塔，没事的。」奥斯汀伸出手示意瑞塔别再说话，接着转头对那位粉色头发的女同学说：「这位小姐，你刚刚好像有提到我，能把那些话直接说给我听吗？」
「没有啊，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提到你了？」那位女同学来个死不承认。
「那就暂时当作是没有吧！下次如果有，请直接告诉我，别遮遮掩掩的，一点都不光明正大。」奥斯汀说完，转向瑞塔：「瑞塔，我们走吧！」
瑞塔的双眼中仍满溢着怒火，却没再多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坐在食堂另一角落的诺罗与迪克，优哉游哉地看完了整个场面，然后端起餐盘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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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奥斯汀海曼来到了瑞塔古德温的研究室，试着了解学院内发生的事情经过。
纽约大学不愧是全美最大的私立大学，连研究室都宽敞精致得像是总理套房，落地窗也大得连月光都能轻易照进来，使瑞塔不得不拉上窗帘，免得被外人看到室内的动静，顺便阻挡玻璃窗上映照出她泛起红晕的脸颊。
「所以，我不在的那几天发生了哪些事情？」奥斯汀问。
瑞塔开始细数这几天下来，学院里的讹传。
由此，奥斯汀惊讶的得知，原来这几天的谣言，不只是他靠斯派克·李的关系得到了角色，还有他在片场巴结导演和大明星、对于在场其他演员却冷眼相待、在片场和人打架受伤，甚至招待别人喝含有泻药的果汁等。
这其中有几个传言，都让瑞塔尴尬得迟迟开不了口，多亏了奥斯汀的鼓励，他才说出来。
「那么，奥斯汀，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瑞塔问。
奥斯汀摊开了手，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从得知选角消息、试镜到正式拍摄的经过告诉她。
「所以，大家说李教授动用势力让你得到角色，但实际上他做的事情，只是告诉你《业余小偷》正在招募演员对吧？」瑞塔问。
「是。」奥斯汀说。
而且，在他的记忆中，伍迪艾伦根本没有禁止该角色由表演系以外的学生出演，仅是只有表演系师生广泛接收到这则消息罢了。
「对其他演员爱理不理，也是没有的事吧？」瑞塔问。
「对诺罗的话，可能有点。」奥斯汀坦承：「诺罗在排练的时段上常常找我聊天，但我很需要花时间入戏，而且我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所以我比较少回应他。不过我对其他演员都一视同仁。」
「片场上打架受伤，其实只是你被单方面地弄伤？」瑞塔问。
「对。」奥斯汀进一步解释，他是和诺罗拍摄挖地道戏份时，被诺罗用道具铲子「不小心」敲到的。
「那巴…呃，巴结…」瑞塔吞吞吐吐地问，因为按照往日相处经验，她明白奥斯汀向来反感阿谀奉承的行为。
「关于我巴结导演和大明星的传闻对吧？」奥斯汀顺口把对方的话接下去。
然后他解释，他确实和《业余小偷》的导演和明星──也就是伍迪艾伦和休格兰特──有过交流，但休格兰特之所以和他聊上，单纯是因为休本身个性外向，他们又恰好同乡，让他有亲切感。
至于伍迪艾伦，根本就只是简单地称赞他的表现而已。
他们之间的互动，完全和「巴结」两字扯不上关系。
「那泻药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瑞塔问。
「说真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传言是怎么来的。」奥斯汀蛋疼的说：「不过这让我想起来，那天我在医护室休息时，诺罗和他的经纪人送了我一罐饮料，说是要给我赔罪。我看了看那个瓶盖，发现有个小洞。后来我听说有些人会用针在饮料里面加入泻药之类的东西。」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下药的那个，而是被下药的那个！」瑞塔愤怒地说。
「对！」奥斯汀说：「而且老实说，我什至不知道那瓶饮料里面是不是真的装了泻药，因为我没喝。」
「这样的话，你先别管那些谣言！愈急着解释，那些造谣的家伙反而愈猖狂。」瑞塔说：「你也告诉其他人吧！我之所以不让你把全部的人约来这里，是担心万一有人看到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会觉得我们是互相串通好的。不过，他们都很关心你，所以你也应该告诉他们整件事情的经过才是。而且弗里茨告诉过我，他稍微学过公关的知识，所以这种状况他可能知道怎么处理。」
奥斯汀点头。
于是他拨打了他们的电话，将他在《业余小偷》片场的经历，如实告诉了其他好友。
安迪萨姆伯格听罢后，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幸好我从来没相信过那些蠢谣言，因为它们都太扯了！我当时还以为那是谁编的喜剧剧情哈哈哈！」
已经毕业的弗里茨格罗斯曼显然在忙，没空做出太多回应，却仍略提了建议：「我很抱歉听到这些，奥斯汀。真有必要的时候，动用『公共空间』来澄清都行。」
弗里茨所谓的「公共空间」，指的不外乎学校网页、院系网页和系上发行的报章杂志；若真的要动用那些公共管道，就代表事态严重了。
奥斯汀十分在乎他的教授。他可以忍受自己身陷误解，但他绝不能坐观他自己所敬爱、又对他有恩的教授，因着他蒙受不白之冤。
何况，这攸关斯派克李的名誉。他本人最不希望的，就是蒙上用人唯亲的恶名，且要是他被误指为滥用职权，无论对他的教学或从影生涯，都会造成危机。
然而，一介学子想在上方刊登任何讯息来解决问题，不仅程序繁琐，一旦刊登获准了，也会把整件事情上升到院际等级的程度。
如此的发展，无论是奥斯汀，或是李教授，都不会乐见。
可是，不动用公共资源的话，该怎么解决呢？
素来低调行事的奥斯汀，实在缺乏应付这种大型人际危机的经验，急需要专业人士的指引──或至少比他专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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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后，奥斯汀连络上了经纪人查理，全盘托出事情的始末和最新发展。
他想着，这个查理看着不怎么靠谱，但好歹在业界里打滚多年，处理这种事情总会比较有一套吧？
况且，查理曾和他曾经在片场共患难，并阻止了他喝下一瓶动过手脚的饮料。
「那么查理，请问你建议我怎么做呢？」奥斯汀问。
「休学吧！」对方居然正经八百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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