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影锋还是魔影

穿着西霸帝国常服的王处走了进来，坐到了他的旁边。
        胡小锋没有起立，也没有看他，而是把手里的雪茄戳在了吧台上，火红的烟头瞬间把台面烫了一个黑洞，然后，随手拿起了一罐啤酒。
        王处用西霸语淡淡地说道：“What  are  you  thinking,  soldier?你在想什么，士兵？”
        胡小锋漠然说道：“I'm  thinking  about  how  to  kick  your  ass,  asshole.我在想怎么踢烂你的屁股，混蛋。”
        “Oh,  really?哦，是吗？”王处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胡小锋把双脚从吧台上放了下来，站起身，冷冷地盯着他。
        王处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着，目光中却是一片淡然。
        “You've  been  lying  to  me.你一直在骗我。”胡小锋寒声说道。
        王处平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All  this  is  a  lie!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胡小锋的声音大了起来。
        “那群宪兵根本就不敢开枪！如果艾希礼手里有武器，他们的指挥官绝对不敢下令进攻！因为她是谢赫？阿卜杜拉？艾希礼，沙漠酋长国的长公主！就算她轰爆了宪兵队长的脑袋，他们也不敢开枪！甚至整个西大陆的特种部队加起来，也根本不敢去击毙一位产油量在全球前三的沙漠国王室血亲，除非他们特么想去仇敌隆冬帝国那里进口石油！”
        “呯！”
        怒吼声中，那罐还没开启的啤酒被他生生地捏爆了，白色的泡沫四洒飞溅。
        王处淡定地拂掉身上的泡沫，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
        “所以你特么的骗我！利用她对我的感情，让我出卖她，来达到你恶心的目的！你想让她去坐牢？你做梦！三羽帝国的总统根本不敢让她去坐牢，他必须发特赦令，不然他别想得到哪怕一油壶的石油！你们只是想要魔影的妹妹，你们知道他绝对不会放弃他唯一的亲人！”
        王处看着那张怒骂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从胡小锋的眼神中看到了另一个灵魂，那个完全不同于炊事员、保安的灵魂。
        两个灵魂在他的身体里交缠纠结，即将融为一体。
        胡小锋一把揪住王处的衣领，把他抓到身前，怒视着他，用西霸语厉声说道:“如果那把微冲还在艾希礼手里，后面的那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因为他们不知道艾希礼会不会自杀，万一她开枪自杀，沙漠酋长国绝对会把这笔账算在三羽帝国和落海帝国头上，他们不会愿意接受这种后果的，只为了一个女人！”
        “所以，你就骗我，为了让他们能冲进去，你特么骗我去偷她的枪！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杂种，如果不是看在你身上这身军服，我现在就会捏爆你的脑袋！”
        他的眼睛冒出了以前从没出现过的凶芒，揪着衣领的手指不自觉地慢慢收紧。
        王处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却，他冷漠地看着胡小锋的眼睛，用东联邦语说道：“不用在乎这身军服，你现在就可以这样做，魔影。”
        胡小锋怔了怔，眼中现出了几分茫然，过了几秒钟，他才用东联邦语回答道：“我不是魔影，我是影锋。”
        “不，你就是魔影。”王处淡淡地说道，“影锋他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保安，除了帮业主搬东西遛狗，他连和自己的同事吵架都不会，更不要说是揪着上级的衣领，想要捏爆他的脑袋了。”
        胡小锋完全懵住了，他的眼神开始错乱，内心深处的某些刚刚形成的东西开始碎裂。
        王处挑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理平自己的衣服。
        胡小锋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神色一片木然。
        王处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认为自己还是影锋吗？为了自己的情绪拼命为犯罪分子开脱，威胁上级，最后甚至想要捏爆上级的脑袋，这些都是魔影才会干的事，所以，你不是魔影，还会是谁？”
        听到这些话，胡小锋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似乎忘记了自己曾是一个东联邦军人，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忘了自己的亲人，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王处冷冷地说道。
        胡小锋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缓缓瘫坐在了座位上，就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可是，这一切都是你教我的。”他用疲惫又嘶哑的声音说道。
        “是的，你说的没错，这一切当然是我教你的，也是我逼着你学的。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你不光要能入戏，还必须要能出得来，如果你只能陷入所扮演角色的情绪中，无法走出来，那最终的结局，只要走向监狱和刑场。”
        王处看着蜷坐在凳子上的胡小锋，把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胡小锋低着头，无力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处叹了一口气：“回去收拾一下吧，明天早上出发。”
        胡小锋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去哪儿？”
        “跟烈鸟走，他会带你去看看什么才是东联邦军人肩负的责任。”
        “……”
        胡小锋又低下了头。
        “而我会去三羽帝国。”王处又说道。
        胡小锋猛地抬起头：“你要去找艾希礼吗？”
        王处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是的。”
        说完，就不再看他，转身走出了酒吧。
        胡小锋默默地坐在幽暗的光影之中，脸上的表情既迷惘又痛楚。
        他的身体时而出现在光亮里，时而又隐没在黑暗之中……
        清晨，穿着一身东联邦军服的胡小锋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在这个瞬间，他突然觉得这身穿了三年的军服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不敢相信自己曾经拥有过它。
        只是八个月而已……熟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那么的遥远和不真实了。
        天青雪苑的门岗…花园旁的围墙…草丛中欢跑的狗子…职工宿舍的高低床…
        甚至是自己的母亲，还有胡小鱼都开始变得飘渺、模糊起来。
        仿佛那一切都不是自己的生活。
        枪声、爆炸、残缺的人体、飞洒到脸上的鲜血……似乎这些才是自己的人生。
        到底……哪一个才是梦啊？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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