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乌丸晓双肘支在吧台上，神色郁郁。
借酒浇愁，在乌丸晓看来，即是通过酗酒以达成自己的形态学退行，高傲如她一向不屑于此，否定着自己沦为其中之一的可能性，如同她对病院里玩命逃避现实、抓着虚伪的安全感不放的安非他命戒断者那般的不屑。
可酒还是一杯一杯下肚。
但糟糕但是乌丸晓的精神依旧清醒。
这个酒吧是组织的隐秘据点之一，既然她能找进来，在她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后，自然不会有闲杂人等对她指手画脚。
乌丸晓知道贝尔摩德大约是和她们不同了，就算楼内晦暗让她错看了贝尔摩德眼底的动容，熟识多年加上心理学精通，乌丸晓也可以轻易分析出贝尔摩德语气的波动。
乌丸晓混乱的源头来自于另一处……黑色的字体穿透镜头向乌丸晓传达自己混沌的存在感：
【姓名：克丽丝·温亚德（莎朗·温亚德）
称号：贝尔摩德
阵营：黑方
ps：“秘密使女人更有女人味”，死神干妈，‘我演我女儿’】
……
名字变动乌丸晓知道，这是贝尔摩德为了隐藏自己容颜不老做的先手准备。
但是……
死神。
乌丸晓咀嚼着这个名词。
她知道这是指工藤新一，“死神干妈”这种名词在刚刚不久前的追击之后也叫人理解了。
重点是，这个名词出现的时机，在这之前，乌丸晓就已经看到过了那串曾被抹黑的字符。
这算什么，神的预言？命运的玩笑？
既然不想让我提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那串“■■■■”？
那又为什么让我一眼就看到那几位“优秀成员”的赤红之心？
乌丸晓记得，赤井秀一、工藤新一那也有这种字符，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名字都带“一”？
乌丸晓点燃了一根从琴酒那顺来的jiloises，她不抽烟，但这不是乌丸晓眼下所在意之处。
酒精混杂着尼古丁，为意识边界筑牢防线，抵御着不断震荡的思绪。
脑子习惯性计算着试探出涂字结果的方案和涂字的特殊之处，一边却又诘问她的本心——
——你意识到了吗？乌丸晓。
潜意识之海翻涌咆哮着，游动的阴影若隐若现——
——你意识到了啊，乌丸晓。
某些东西害羞地隐藏在字里行间，于支离破碎的无意识中倾吐心声——
“设定”之外的，“剧本”。
……
红发的艳丽女子接过调酒师的器物，侍者带着恭敬鞠躬退下，素手起落间，如红宝石般的酒液与玻璃杯壁震荡泛起涟漪——巴贝拉干红葡萄酒。
乌丸晓摇晃着被推至桌前的红酒杯，一手支起腮抬眸注视站在前方的巴贝拉，与火红的她不同的是那漆黑如墨的标签。
巴贝拉也双手托着下巴注视吧台外的乌丸晓，略显稚气的行为没有削减她的一丝魅力。
从她刚进门乌丸晓就留意到她了，就算不提她是乌丸晓亲自安排的代号成员，熟知所有人信息的乌丸晓也不可能忘记这张极具特色的脸。
虽然她们此前仅由乌丸晓远远的单方面观察过，但在巴贝拉的例常汇报和她指示下达之余，她们也常有沟通，乌丸晓向来善待美人。
巴贝拉对乌丸晓如她外貌般热情洋溢慷慨大方，对外七窍玲珑左右逢缘，又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既能不顾礼节开怀大笑，也可一句多义推杯换盏间处处下套。
乌丸晓给她展示过如贝尔摩德“千面魔女”的路子，但她最终靠实力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和贝尔摩德一起，一个负责明处，一个负责暗里，这两个女人堪称组织的绯色尖刀。
虽然两人的出于常被他人相互比较的原因气场不合，但同样处事圆滑有道的两位也不会在明面上起什么争执。
……
鲜红的大波浪垂至腰际，同色的抹胸开叉礼裙将修长笔直的双腿展现的淋漓尽致，点缀着的几朵玫瑰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如浸润牛乳般细腻光滑。
如此动人之艳色，在本应流淌着欲望的酒吧内却意外的无人问津，因为她是巴贝拉，在现任boss的安排下，用美元和鲜血铺出了一条通向王座的道路，现组织北美分部的总负责人，其手段之狠辣与外貌之美艳被不明代号的里世界人敬称“荆棘女王”，组织里大名鼎鼎的蛇蝎美人。
——“荆棘女王”是什么鬼，北美这边的代号成员这么闲的吗？
乌丸晓海面上沉浮的意识吐出几个泡泡。
看到巴贝拉亲自为那个男孩倒酒，外围成员自觉坐离。
哪怕仗着身高俯视坐在高脚凳上的乌丸晓，巴贝拉仍感觉到了拘束，发自内心源于灵魂的拘束。
不愧是boss，哪怕她当上了分部总负责，走过血雨腥风，仍然感觉到了来自气势上的压制。
美瞳之下，模糊的暗影自宝蓝色的深海中兀自翻飞，最终沉淀为漆黑的决意。
乌丸晓收敛了外散的威慑感，舒展了紧蹙的眉头，嘴角缀上灿烂的笑，黑色的短卷发让她在一瞬间柔和下来的气场里如温顺的羔羊。
巴贝拉看向一瞬间气质大变的斯皮亚图斯，在他因湿润而显得明亮又如黑曜石般深邃的双眸注视下，不由得摩挲了一下指尖。
不愧是boss，哪怕她经历过大小宴席无数，接受了铜臭与胭脂的洗礼，在变脸这一方面仍不及他分毫。
巴贝拉一如既往的在浅淡的笑容下用尽灵魂表达对小boss的倾慕。
就算没有知识打底，乌丸晓也熟悉这种神情，巴贝拉的眼底不带情愫，不含感恩，那是一种虔诚与亢奋交织而成的狂热，那是信徒注视着他的神明。
“小小年纪不要喝这么多啊！”
巴贝拉看着乌丸晓的眼神之和蔼甚至一度带上了几分慈祥，却在视线触及吧台内的空瓶空罐和仍沾着些许酒液的鸡尾酒杯时，刹时间变得不赞同起来。
接收到巴贝拉略带谴责的目光，乌丸晓一瞬间有点迷茫。
看着巴贝拉为她换了一个普通玻璃杯，从一瓶没有任何标注的玻璃瓶中满上一杯散发着冷气的透明气泡水，乌丸晓默然。
“唔，是百事吗？”
一边问着，将液体一口气送入腹中，唇齿间的芬芳和冰凉的刺激性液体将乌丸晓精神上的燥热洗刷而尽，气泡破裂的尖啸却向乌丸晓的大脑传达着加急信息……不妙。
“是低度数白桃起泡酒。”
巴贝拉的眼里仍留存着肉眼可见的友善，但是眼前发黑的乌丸晓眼睛无暇细看，“帮我叫贝尔摩德……”
立扑。
酒量无敌的乌丸晓再次败给了起泡酒。
乌丸晓的脑袋摇晃着砸向吧台，眼疾手快的巴贝拉托了一把，让他落在乌丸晓手肘间。
可爱。
喊贝尔摩德什么的哪个时候都好，但她现在只想好好端详小boss的睡颜。
确认了斯皮亚图斯只是因为醉了睡着之后，巴贝拉顶着周围人“竟然对未成年下手”的古怪表情，注视眼前的少年，他呼吸清浅，神色宁谧，如同羔羊在神的怀中酣睡。
明明酒量这么好，竟然受不了气泡酒吗，连弱点都这么可爱。
……
贝尔摩德踏进酒吧，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那个张扬的女人身边，顶着易容脸的乌丸晓在吧台上陷入沉眠，身上披着一看就来自旁边那个女人的鲜红色缀花毛毯。
“他喝起泡酒了？”
他们几个的用词向来谨慎，只有伏特加这个憨憨会发错读音然后蹩脚转移话题。
“嗯。”
巴贝拉看着一脸了然的贝尔摩德，多少对自己的根据地在北美鲜有前去日本感到不爽。
……
将乌丸晓抱回安全屋的床上，习惯性的为她调整好睡姿和抚平被子，贝尔摩德没有直接离开，回想起任务结束后与工藤有希子的通话，坐在床边对着乌丸晓的睡颜出神。
晓啊，我的身边好像也有天使，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弥赛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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