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关于初恋Ⅱ
袄袄见他并无伤害自己的意思，便自顾自地做事情，不再理会他。她转来转去，在树上摘了两个桃子，悠闲地享用午餐。
密林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道道光线洒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自己初来乍到还没适应地球的环境。
他尝试着发出电磁波去探寻朋友的下落，迟迟没有回应。须臾，他钻入了第二空间。
就在进去的那一刻。
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木窠惊讶地回头，只见袄袄递给自己一只桃子。
袄袄咬了一口，示意他模仿着也咬一口。木窠看着她纯澈的双眼，瞳孔像黑精石一样乌黑发亮，没有杂质。这怎么拒绝得了呢？
木窠接过桃子时，却掉在了地上：原来他无法触碰地球的实物。
袄袄以为他在拒绝。失望地看着他，隐隐透着委屈。
木窠吸了一口冷气，他最看不得女孩委屈的样子，仿佛自己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伤害了一只柔软的小猫咪。
瞬时间负罪感涌上来。
他长出长长的指甲，划开手背，滴了一滴血在桃子上。这样他就可以拿起桃子。
袄袄连连点头，又跳又叫，喜悦地看着他吃完了整个桃子。
往后的日子，他和袄袄一起在雨林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一起淋过大雨，一起在星空下长眠，一起攀爬高耸入云的南洋松，一起站在山的顶端眺望平原，一起涉迹活火山，一起掉入大王花的陷阱之中
直到那日朋友找到自己。深邃披着人类的雨斗篷，站在一棵大樟树下面，脸色阴沉。告诉他这并不是人类，只是一只红毛猩猩。
“红毛猩猩？和人类有什么区别吗？”
“外形相似，但本质有着很大区别。一个是低等物种，一个是高级文明。人类凭借着超高的智慧远远地甩开他们一大截。”
许久不见，深邃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充满戾气，躁郁不安。他拒绝和地球生物交流，并且嘴巴里反复念叨着两个字：“回家。”
木窠也想回家。可刚刚来到地球一段时间，还没找到解决的方法，深邃就念叨着要回去。
难不成他又知道了什么？
木窠并不愿意现在回去。
深邃问着：“是因为她吗？”
木窠紧咬着嘴唇不语。她占据了一部分理由，更大一部分理由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空手而归。等他摸透了这个星球的法则，他能把地球变成第二个家园，他想要对无数散落在他乡的族人发射电磁波，号召族人来此定居。他需要一个地方来当木窠星人的第二家园。
地球很适合。
然而深邃却坚定地告诉自己：“地球并不适合木窠星人生存。”
“为什么？”
“地球本身环境不适合，还有，地球孕育出的人类生命也不会允许。”
“你为何如此惧怕、抵触人类？也许我们可以共存呢？”
深邃听完此言，发出笑声：“共存？他们连自己人都容不下。会和你共存？到时候只有你死我活。”
“不，他们不是这么狭隘的种族。”
深邃知道光凭嘴巴已经无法说服木窠，他来到地球的初始印象——那只红毛猩猩带给他无尽的错觉——地球是美好的。
初始印象很难打破。
现在他不愿意离开了。
深邃的目光遥远地望向天际，他有些抑郁地看着木窠：“你会后悔这个决定的，现在是离开的最佳时机。”
“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给一次机会不好吗？”
“”
再后来，袄袄死了。死于生物逃不过的定律——病死。生命到一定阶段就会走向死亡，这是无法逆转的事情。
木窠伤心地埋葬了她的尸体，与深邃再度踏上探寻地球之旅。
路边。
心怡已经喝光了一杯奶茶，听完整个故事，她收起自己惊讶的下巴：“你的初恋是一只猩猩？”
木窠点头。
心怡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就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喜欢上了一只猩猩。难道在外星人的眼中真的分不清人类和猩猩吗？
谈及过往，他的眼里露出无限的留恋之情。那段日子是他在地球的黄金岁月。
就像一阵古早的风吹来回忆，全身的细胞都颤动起来。等风过了的时候，一切安静地那么措手不及。
他还在等一阵风。
木窠双手插兜，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过到后面就一直和人类打交道，再也不会把猩猩和人类搞混了。”
心怡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你那个朋友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应该还在地球。”
“那口哨是他留下的吗？”她猜测。
木窠掏出口哨：“可能是。但无论我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回应。也许是故意不回，也许是已经死了毕竟我们来到地球这么多年，聚少离多。”
心怡的注意力被吸引，显然心情好不少。有时候当一个人陷入困境的时候，鼓励的话语往往没有另一个悲惨遭遇来得鼓舞人心。比起生离死别，自己的失恋好像又算不上什么。
她拍向他的肩想谢谢他，却扑了个空。只好尴尬地搓搓手：“这感觉也太奇怪了，每次想碰你都碰不到。”
木窠看着心怡的神情扭扭捏捏，明明就是想接触自己，又端在那里。其实刚刚的谈话也让自己感到为之一振。那些忘不掉的珍贵经历，是地球给这个外来客最好的赠礼。他想再经历一次信任别人的感受。
木窠挑了一个眉：“你想要接触我吗？”
心怡转过头去，有些傲娇地道：“我都行啊。”
木窠的指甲开始变长，他在手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如一条蜿蜒的蚯蚓爬出：“伸手。”
“哎？”心怡伸出手接住他流出的蓝紫色鲜血。神奇的变化发生了。只见她四周出现一道淡淡光圈：“这是什么？”
等到光圈黯淡下来时，木窠的左手已经顺势握住心怡的右手。
“”
一股神奇的感觉传递开来。心怡母胎单身那么多年，突然被异性握住双手不习惯，而且还是个外星人。
心怡先收回了手，揉着手心，低低地道：“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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