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于初恋
其实木窠能够体会到她的感受。
他也经历过失恋。
如果说从吃饭、睡觉、恋爱这三件人生大事中剔除一件的话，他选择剔除恋爱。但如果从三件事情中选取一件最有意义的事情，他还是会选择恋爱。
木窠看着心怡茶饭不思的状态，觉得两人有点相像。
失恋就像是陷入一张幽暗的网，网格中没有封口，能够照进太阳。没有任何人拦着他走出来，只是自己在其中纠结、感到困顿而已。
心怡在卫生间刷着牙齿，楼下传来母亲粗粝的声音：“迟到啦迟到啦，今天动作怎么这么慢。”
她听不得催促，心情开始焦躁，偏偏手上动作没有加快，还是很慢。
刷完牙齿洗完脸，下楼。
母亲将两个面包塞入她书包里：“路上走着吃吧。豆浆拿手里喝。”
心怡面无表情地接过杯子，又面无表情地出门。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走过街角，奶茶店放着熟悉《seasonsinthesun》，她有几分错愕。这是学校里的课间歌曲，一时之间还以为已经到学校了呢，明明还有一段距离。
她盯着玻璃橱窗，从镜子中看到木窠正站在自己身后：“我去，吓我一跳。”
他在朝她傻笑。
心怡点了一杯奶茶，边喝边道：“做什么？想让我给你帮忙是不可能了。我没时间。”
木窠跟在她身后，知道她还在生气：“我可没提及那些。看你心情不好，想陪你说说话而已。”
“嗯？”心怡盯着他，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真心的还是假意：“你从哪里看出我心情不好了。”
“脸上。”
心怡的脸是一张干净的少女脸，平日里不喜欢做什么表情，开心时候和不开心时看起来都一个样。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要跟我说什么？”
木窠挠挠头，委婉地道：“其实你不必那么难过。喜欢一个人就是会经历一个迷茫的阶段。”
心怡认真地听着，双眼凝视路面，眉毛微皱。
“爱情这种东西，不能简简单单用‘匹配’两个字来衡量。它很复杂，没有任何逻辑和规律可循；它也很简单，只要感觉对了两个人就会产生感情。所以不要因为一次失恋就怀疑自己，你很好，这没有什么可质疑。”
心怡低下头，此刻她希望自己手中拿着的不是奶茶，而是一根烟：“谢谢你”
木窠说完这些，并没有看到她开心起来。于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女孩。”
一直到这，心怡才抬起头看他：“哦？”
这段经历太过丢脸，说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但即使如此，还是在他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念念不忘。
为什么他没有忘记这段经历，是因为自己当时用情太深了？
两个人对视几秒。
木窠道：“她叫袄袄。”
是他来到地球的初恋。
万年前，他和朋友刚刚降临地球。朋友也是名字以a开头的木窠星人，用母星语言称呼叫a帕。如果现在非要给a帕取一个的话，木窠想叫他深邃。
他的思想很深邃，眼神很深邃，整个人都是深邃的。他是一名研究者，研究过宇宙里的很多事物，世界上的万物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带了点夸张成分，但总体大差不差）
在来到地球之前，深邃就对地球的统治者——人类这个物种有着很长时间的研究。
深邃道：“他们最强悍的武器是智慧。这与我们以力量论强弱的逻辑很不一样。他们利用知识造出比自身能力强十倍的武器，击倒陆地、海洋、天空的王者；他们用文明创造出城市，挤压掉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他们用贪婪来反哺地球，吸干地球。”
“好自私。”
“不，人类是无与伦比的强者。其他物种想要生存只能默默遵守既定规则。而他们自己给建立规则。他们是群居生物的王者。”
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
平静的午后。
天空中出现一个圆圈空洞，第二空间打开一道口子。木窠缓缓睁开双眼，脑海里全部都是母星火光冲天、碎石乱飞，引力失控的场面。
他的手受了点伤，顺势垂落。蓝紫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滴滴落下。
耳边传来嗷嗷嗷的声音。这时才发现他躺在一棵树上，周围是一大片树木：“这是哪里？”
话音刚落，树下走过一位红发女子，有躯干，有四肢，和之前见过的太空人类标本一模一样。
“人类？”木窠神情惊讶，看来他已经成功地来到地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人类，充满了新奇。
他看到自己的鲜血不可控地滴落在红发女子的毛发上，立刻收起了手臂：“糟糕。”
那女子正坐下安静地吃着桃子。鲜血渗入她的肌肤之中，她周围出现一道淡淡的光圈。是木窠的血液，赋予了对方接触权限。女孩眼前突然间浮现出一个身影，悬浮在半空中。
她吓了一大跳，起身。
木窠尴尬地看着她，尝试着表现出友好：“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被吓得不轻，不停地嗷嗷地叫着，声音在树林中传播开来。然而他无法理解她的意思。这是在表达什么？热烈欢迎？好客？
不一会儿，自己周围聚集了好多人类，将自己团团围住。原来她是在传递信息，呼唤同伴。群居生物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木窠并不害怕，因为仅仅片刻人都散去了——其余人无法看见自己，只当她在谎报信息。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血液滴到她身上，她也无法看见自己、摸到自己。
木窠笑着挠头：“我没有恶意，我和我的朋友走散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地球，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那女孩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神奇的东西，正在朝她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
“嗷嗷”
“袄袄？”
“嗷嗷”
“那我就当你叫袄袄了。你好呀，袄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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