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青阳炎武

充满金属质感的桌上有一块宽大的显示屏，以第一人称视角出现的战斗画面通过全息投影出现在显示屏上方，主人公一连串点射，干脆利落地击毙敌人，看上去似乎是FPS游戏。但FPS游戏本应该出现在家里的电脑或者网吧，但这里是希国总统青阳炎武的办公室，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全息影像的光芒照亮了男人的脸，极为普通，两条眉毛甚至还有点耷拉着，像极了人到中年加班连轴老婆说你赚这么点太少了孩子说你就知道钱钱钱都不知道陪我于是为了排解压力打游戏。

青阳炎武揉了揉眉心，关闭了视频，打开了幽灵五队的报告。

幽灵五队的队长完全对得起他“老狗”的代号，办事相当之稳。在增援到达的时候，老狗已经从一名佣兵嘴里撬出了佣兵的数量约为一百人，他随身携带的人工智能“昭仪”通过对该佣兵的生理数据的监测证明了所言不虚。

天芒城是沿海城市，又是一国之都，从战略上来说完全就是战争时第一波打击的目标。因此希国的海陆空三军有的精锐部队活动范围都是以天芒城为中心，一百名雇佣兵混进来，天芒城安全部门负责人岂止要向全国人民谢罪，当场自裁都有可能。

一尺高的女人凭空出现在桌上，淡蓝色的虚影身躯中可以看到字符串在飞快流动，但她看上去是又那么真实，似乎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冰冷的肌肤。她是虚幻的，身上没有老陈和慕容秋的AI那样的可自我选择的衣服，只有不断流动的字符串构成了身体的曲线和轮廓，近乎透明的身躯充满了迷幻的美感。

“没有找到他们三个，我们的系统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女人毫不客气地翻阅着青阳炎武看的那些报告，指尖和投影接触时泛起了一层淡蓝色的波纹，“这次测试的感觉怎么样？”

作为AI，即使海量的信息她也能在一秒钟之内处理完毕，翻阅报告这个动作只是程序设定，让她看起来更加像人而已。

“能怎么样，还是恶心人的路数。”青阳炎武重重叹了口气，“上次是切香肠战术，这次就直接全城沦陷。”

女人耸耸肩，“这是必要的测试，毫不犹豫反击的决心才是最大的威慑。”

“是啊是啊，麒烟罗只要少了根汗毛，麒空霄就会毫不犹豫对我们进行反击。”青阳炎武叹了口气，“在这件事被她们家里人知道之前，我们必须要保证她们完完整整被找回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计划，这又不是打游戏，可以随时save/load。”女人轻轻挥手，办公桌上的全息投影像纸一样被她揉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淡蓝色的多面体的光球在空无一物的垃圾桶底无声破碎，化为点点蓝光消散。

“磕磕绊绊有点擦伤在所难免。”女人轻盈一跳，落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青阳炎武疲惫地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椅子的靠背上，感受着和房间的温暖不适宜的冰凉。这是他的习惯，自己坐的椅子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持凉爽，太过温暖会让人懒得思考。

女人在扶手上坐好，抬手打了个响指，双腿轻轻摇晃。

转椅自己动了起来，带着青阳炎武在这个一百多平米的巨大办公室里慢慢游走，从投影出来的花盆绿植和架子中穿过。一圈下来，偌大的办公室里，的大多数摆设都是投影，只有办公桌和对面的沙发是实体。

“我要开启沉浸式播放了。”女人拍拍青阳炎武的胸口，小手没入了对方的便服，造成了类似于穿模的效果。

青阳炎武只是微微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斥着疲惫。

办公室的天花板正中投下一束光，倾泻海潮般的水蓝色，在整个办公室泛滥，令人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紧接着潮水退去，房间暗了下来，无数红色、绿色和黄色的线条如密集的蛇群在半空穿梭，一件件物品在黑暗中略微显示出它的轮廓，仔细看可以看出是紫晶座椅、展台以及半空中飞行的电浆团。

情景再现，AI带着青阳炎武回到了幽灵小队突入大厅的那一刻的场景。绿、黄、红三色线条分别标识出幽灵小队、客人和佣兵的轮廓，他们停滞不懂，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电影。幽灵小队的动力盔甲上自带的扫描仪和摄像头完美地记录下当时的场景，而AI将其还原。

青阳炎武略微坐直了身子，注视着不远处同样安稳坐着的德拉甘。尽管这个场景发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面的人物也只是通过技术手段还原的影像，但是青阳炎武仍然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异和嘲弄。老人的一双黄金瞳在黑暗中仿佛徐徐燃烧的古灯，当时大厅里无比纷乱，只有他一人对这些都毫不在意。

“显示弹道。”青阳炎武淡淡说。

AI打了个响指，黑暗中刺眼的红光显现，数量可观的红线密集交织如蛛网，将整个大厅网罗在内。

“他们是一伙的。”AI看着有意避开德拉甘的红色弹道下了结论。

伪装成乐队的雇佣兵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伤到什么人，这群雇佣兵的射击技术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每一发电浆团都贴着客人的身体飞过，让他们惊慌躲避四散而逃，但是没有一发打在他们身上。这群人显然不是什么一手夕阳红枪法的人体描边大师，没有打中人只能是刻意为之。

不过，十分明显的，在德拉甘身边出现了几个扇形的弹道空白区。德拉甘一动不动地坐着，相比起那些移动目标来说更容易射击，但是雇佣兵的枪口却都有意躲开他，好像那里是某种禁区一般。

影像倒退回到了巨大的吊灯被打碎的那一刻。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水晶吊灯上，有的人翻过自己的座椅想要躲避，有的人不知所措直愣愣地看着。唯有德拉甘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都没有从那把地狱炽焰之刃上移开。

“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青阳炎武挠挠头。

“他们把麒烟罗带走了。”AI指着某处。另一群雇佣兵从被打碎的窗户那里进来，他们看起来比伪装成乐队的雇佣兵要专业得多，统一装备，潜入阵型，小心穿过电浆团，轻轻松松就劫走了麒烟罗。

“不用担心，我们的天网会找到他们的。”青阳炎武轻松随意，“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就好好看看《天眼：视角之网》。”

“我给你开的书单你有好好看吗？”女人无奈地笑笑，“《天眼：视角之网》这本书被我放在了第三位。”

青阳炎武无奈的一摊手：“我还在读第一位的《执剑》。”

他们好像毫不在意那个被劫走的超级财阀的继承人，转而谈论起了理论性书籍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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