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冯曼分手
孟娆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心思全在付禾对她连番步步紧逼之下。
他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似乎也让他陷入一种不安全感中。
但她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定。
她清楚地知道，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
正烦恼时，手机屏亮起，屏幕上浮现出一条微信框，是冯曼传来的，她点开了那条信息：
【我分手了】
短短四个字，足以叫孟娆从心底打了个寒颤。
六年感情，分崩离析。
孟娆指尖停在输入法上，却一个字也打不出。
她猜不透，这到底是不是冯曼想要的结局？从她第一次跟顾同宜上床开始，她就应该知道，等待她的，只有背叛后的分离。
她为他们惋惜，因为她是冯曼和顾同宜恋爱的见证人。
她跟付禾一上大学就开始谈恋爱，自然少不了会接触到跟付禾同宿舍的室友们，一来二去，冯曼便跟张景涵熟悉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冯曼会和张景涵结婚的。
冯曼又发来消息：
【我失恋了】
【今晚陪我】
孟娆：
【好】
【下班后来我家】
冯曼：
【我今天没上班】
【跟张景涵在家吵了一天】
【反正我也没事】
【去接你下班】
【然后一起去外面吃？】
孟娆：
【好】
【我等你过来】
按灭了手机，孟娆心情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等她快下班时，冯曼发信息给她，说她坐在大堂里等她。与此同时，付禾也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下班，要送她回家。
孟娆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打断一下她跟付禾之间频繁地接触。她很怕，他再提及那些问题时，她会招架不住。然后会在他一步步地引诱之下，溃不成军。
付禾没说什么，叮嘱她们早些回家。
孟娆吐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她这一行拼得是手速，任务分配下来，在既定的时间内把人物画好就行。对于时间上的把控，还算可以自行处理。
她见到冯曼时，就看到她肿得像水泡金鱼的双眼。
“想去哪儿吃饭？”孟娆问。
“只想喝酒。”冯曼今天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脸显得有些憔悴。
“哪能不吃饭只喝酒？”孟娆一边说着，一边跟她并肩走出了公司。
孟娆从包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亮，冯曼挽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路走着。
“想好没？”
“嗯？”
“去哪儿吃饭？”孟娆提议，“要不就……去水月街吃饭？”
冯曼摇头：“去酒吧一条街。”
“啊？”孟娆皱眉，“那边没几家餐馆吧？”
“不还是有几家嘛。”冯曼沙哑着嗓音，感觉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吃完饭正好去酒吧坐坐。”
孟娆点头：“好，今天都听你的。”
冯曼一路都很沉默，孟娆看得出来，她跟张景涵分手，还是很伤心的。毕竟这么多年走过来，哭过笑过，吵过骂过，痛苦过，但更爱过。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一个女孩子最青春年华的时光。
两人转了趟地铁，便来到了酒吧一条街，挑了家不用排太长队伍的餐馆坐了下来。
冯曼没什么胃口，点了个蔬菜，剩下的都交给孟娆去点。
点好菜后，孟娆只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半晌，冯曼开口：“我这就是自作自受。”
孟娆小心问道：“你跟张景涵说在我家过夜了？”
“嗯。”冯曼自嘲地笑笑，“我习惯拿你撒谎了。昨天出门见他在打游戏，就这么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他居然听进去了？居然杀到你家去蹲点？！”
她神色黯淡下来，轻轻哼了一声：“其实我早该知道的，这事瞒不了多久，我也没想过要瞒。”
她望了眼孟娆，苦涩的双眸中夹杂着一丝欣慰之色：“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瞒着他吗？”
孟娆摇头。
“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头上那顶绿帽子，已经戴稳了。”
冯曼说完，低低笑出了声，只是笑声里，掺杂了太多的苦味，还有一丝丝的不甘。然后她的眼里，就噙满了晶莹的泪水。
孟娆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冯曼擦干净眼泪，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孟娆，从现在开始，我宣布单身。你可得帮我留意着，有好男人别忘了介绍给我。”
孟娆眼里一丝疑惑闪过，但她什么也没问，没问：顾同宜到底算什么？
冯曼吃得很少，真的很少，几乎没动筷子。
孟娆买了单，等她们要离开时，冯曼从包包里拿出一只mac的口红，把手机摄像头开到前置模式，开始对着手机屏幕擦起口红。
她擦完口红，又用无名指指尖在唇上抹了抹，唇边生硬的线条一下子晕开，变得柔和，又更具魅惑。
macmarrakesh。也是孟娆很喜欢的色号。
冯曼看着她，问：“好看吗？”
孟娆点头：“好看，特别衬你。”
冯曼笑：“走吧，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什么狗屁男人，都让他们滚吧。”
孟娆想的可不是不醉不归，而是要在她喝醉之前，把她扛回家才行。
冯曼钻进了一家音乐酒吧，舞台上的女歌手正唱着一首英文歌，歌声激情高亢，嗓音极富磁性，是很好听的中低音。
两人在一处头顶有灯的高脚圆桌，分对面坐下，还没开始点酒，就有两个男人过来搭讪。
孟娆志不在此，不过看冯曼似乎兴致高昂的样子，也便咬咬牙忍了。
两个男人也分对面坐下，买了酒，又点了些小吃，邀她们一起吃喝。
孟娆单独向服务生要了瓶矿泉水。
一个男人劝她：“喝什么矿泉水？”说着就倒了杯酒给她。
孟娆接过，放在桌上，没喝。
“不给面子哦。”那男人笑着道。
“喂！”冯曼伸手拿过她桌前的酒，“她今天不喝酒。我喝。”
她举起酒杯，跟那男人碰杯：“我陪你喝。”
那男人似乎还没放弃，问：“为什么不喝？”
冯曼笑道：“她要是喝醉了，谁负责送我回去？”
男人咧嘴笑：“不是有我们嘛，我们送你们回去。”
冯曼冷笑一声，抬手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男人不甘落后，也一口干了。
男人开始聊天，牛逼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海龟精英，硅谷创业达人，哪哪哪都有他的房产，又说现在住哪哪高档别墅小区。
孟娆和冯曼一听他报出那小区的名字，同时心照不宣地望了眼对方。
正是顾同宜和付禾住的小区。
“哦？”冯曼颇感兴趣地问道，“那个小区我去过，你住哪栋别墅？”
那男人信誓旦旦地报了一个号码。
孟娆和冯曼同时望向他，然后又对上一眼，会心一笑。
孟娆心想：这男人也真是，放屁都能扭了腰，什么号码不好编，偏偏说个顾同宜家的门牌号。
冯曼呵呵呵笑，带着点挑衅的语气道：“是吗？那待会儿，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啊，瞧瞧你家别墅长个什么模样？”
男人满口答应。
孟娆瞥见另一个男人眼中似乎有点慌张的神色。她偷偷看了下时间，发现付禾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可能因为酒吧里的歌声，她没听见。她点开看：
【回去了吗？】
时间是四十分钟之前。
孟娆：
【没有，准备回了】
付禾秒回：
【在哪儿？】
孟娆告诉了他。
付禾：
【我去接你们】
【等着】
【别乱跑】
孟娆想想还是让他来了。
又砍大山砍了一会儿，那男人提出要带她们去他家的别墅看看。
冯曼醉眼朦胧的眼中尽是迷离之色，笑说：“好啊，我知道地址，我们在那里汇合。”
男人一愣：“我有车，一起开车去就是。”
冯曼虽然有点儿蒙醉，但脑袋还保持着清醒，笑说：“我们也开车来的，自己过去就成。怎么？难道你是骗我们的？”
男人明显表情不太好看：“开一辆车省事，免得麻烦。”
“不麻烦。”冯曼还是笑，“省得我还要回来取车，更麻烦了不是。”
男人一把捞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走吧，先出去再说。”
孟娆有点急了，想要拉过冯曼，却被男人伸臂挡住：“我带你们一起过去。”
冯曼推开他，啐道：“谁要跟你一起过去。”
男人有点儿下不来台，以为自己已经搞定她了，又伸手去拉：“刚刚不是说好了一起去，你可别想反悔。”
冯曼推他：“反悔又怎地？”
拉拉扯扯中、推推搡搡中，男人的动作大了起来，似乎真有强行之意。
孟娆有点儿慌，想要把冯曼拉到自己一边，却被另一个男人拉扯着胳膊。
她皱着眉头，心里盘算着，要是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大喊救命了。
突然，胳膊上被钳制的力量一空，转而落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沉沉的琥珀香从她身后传来。
付禾！
她连头都没回，就知道是他来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又在一阵争执声中，那两个男人败下阵来，悻悻离去。
付禾沉着脸看着孟娆，眼里写着“不爽”两个字。孟娆微微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喂，付禾。”冯曼带着醉意数落他，“你那什么眼神？不爽就滚蛋！”
付禾嫌弃地望向冯曼：“走吧你。”
“切。”冯曼白了他一眼，身体发软地倒在孟娆怀里。她搂着孟娆的脖子，浑身跟没有骨头似的。
付禾瞥了她一眼，一把提溜住她的肩膀，跟老鹰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出去。
孟娆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付禾的车打着双闪停在门口，在他把冯曼塞进后座时，孟娆悄摸摸凭着暗影的轮廓，摸上了副驾。
等付禾把后门关上，坐到主驾上时，瞥了眼孟娆，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孟娆舔了舔唇，有些心虚地说：“其实都是意外。”
“哦？”付禾故意拉长了尾音，“人家没经过你们同意就坐下来了？”
孟娆的下巴都快抵到了胸口，蚊子哼地说：“我不想扫曼曼的兴。”
付禾不客气地说：“早该料到有今天的。”
“关你屁事！”冯曼忽然在后座上大叫了一声，发泄道，“你们男人又有多好，得不到之前都是天上的明月彩霞，宝贝珍珠，得到了之后都当个透明人一样，不管不顾。付禾，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好，当年要不是你自己可怜可悲的自尊心，能误会孟娆四年吗？还有那个乔霖……”
“好了，你别说了。”孟娆转头，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曼曼，你躺下来睡一会儿吧。”
“干嘛不让我说，你那个时候多……”冯曼话未说完，就被孟娆捂住了嘴。
“睡觉！”孟娆命令道。
冯曼掰开她的手，低声咕噜了两句，慢慢躺了下来，不再说话。
孟娆见她老实了，收回前倾的身子，慢慢坐好。
车里一阵安静，在寂静的夜里，只有路边闪耀的霓虹灯，在两边的车窗上扫过忽明忽暗的光。
到了孟娆的家，冯曼已经睡得半熟，就在付禾拖她下车时，她已被惊醒了。
冯曼的脑袋被冬夜里的冷风吹得清醒了些，至少能站得住了。她眨着眼睛看着孟娆，突然抱着她失声痛哭。
孟娆一惊，赶忙道：“付禾，我先带她回去了。”
付禾点头：“我去把车停好了再来找你。”
“啊？”孟娆愣了一瞬，“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去吗？”
“你们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
“没事的……”
“快回去吧，外面冷。”
“……嗯。”
孟娆扶着一路痛哭的冯曼回了家，跌跌撞撞地扶着她弄到了沙发上，想起身给她倒杯热水，却被她一把揪住，只抱着她哭。
等付禾进来的时候，冯曼还是一直在哭，哭得撕心裂肺。
孟娆丢不开她，为难地看着付禾，说：“付禾，能不能倒杯温水来？”
付禾撇撇嘴，还是照做了。他把温水递给孟娆，看着她对冯曼极具温柔的哄溺，心里居然生出一丝羡慕和嫉妒。
他无奈地直叹气，懒得再听见哭声，跑进孟娆的房间里躲了起来。
等冯曼哭累了，该发泄的都发泄完了，躺倒在沙发上带着泪痕沉沉睡去。
孟娆困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轻轻敲响了房门。
付禾睡眼朦胧地开了门，看见她满脸的倦色，立刻清醒了大半，心疼地说：“赶紧睡吧，都快凌晨四点了。”
孟娆只觉脑袋都变得异常沉重，像有一个铁盔罩在头上似的。
她晕晕乎乎地倒在床上，含含糊糊地说：“衣柜里有被子，给曼曼盖上。”
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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