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洗泥完成倒计时(四)
边伯贤一路极速奔向停车场,他忙不迭摸出手机,拨通署名【菜菜】的联系人,竭力平缓气息。
在接通的一刹那,呼吸有一瞬的停止,随后含着笑意抱怨起来,轻快悦耳。
仿佛今日天气般晴朗。
“呀,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两周啊两周,你告诉我只有几天,究竟在干什么呢,神神秘秘,一通电话也不给我打,太过分了。”
“菜菜……菜菜……你现在在哪呢,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话,说话呀。”
他瞥一下后视镜,眉眼漫不经心,嗤地一笑,扬起的弧度也痞气起来,握方向盘的手却越来越紧。
“玩什么花样,干嘛不说话。”
“哑巴了吗?哈哈。”
“好端端辞职……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你找到更好的工作,我肯定不会阻止,也不会闹别扭的。”
“菜菜,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会自私的把你局限,就算在身边也不行。”
“你知道,你知道我不是。”
“我……我也没有生气,你突然失踪两周,我每晚都担惊受怕,我就是想放心下来。”
“菜菜……菜菜你说话好吗。”
“我失眠好几天了,头好疼,对了,有个礼物要送你,我去找你,让你看看惊喜好不好。”
一阵静默,一阵窒息。
手机那边根本没人应答。
车内的人浑身结冰,似乎要攥碎方向盘,就连平复下来的喘息也激烈起来,从低哑到高亢,仿佛要从胸腔里破刃而出。
“说话。”
“说话啊。”
“秋莎朗你他妈说话啊!”
他控制不住的猛拍方向盘,骂了一句脏话,又急忙粗喘,竭尽全力扼心里欲杀腾腾的狂躁,声音再次柔和起来。
“对不起,菜菜……我没想凶你,我……我道歉。”
“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你说话呀,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这样……我很难受的……”
“菜菜……你说话吧……你理理我吧,两周没见你,我很想你。”
“我发誓,就算你不在□□,我也绝不生气,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说话好吗,一个字也行。”
“求你。”
“求你了菜菜。”
忽然,嘀嘀嘀嘀——
通话结束。
一刹那。
他好像失控了,情绪似洪水冲闸,难以制服,一股脑从脚底烧到头顶,灵魂在疯在砸在吼在发狂,可□□一动不动,僵立在原位……
就像一厢情愿的小丑。
怎么这样啊,他有做错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肯理自己……
这到底是为什么。
完全想不通。
好难过好难过。
他趴在方向盘独自伤心,菜菜从不这样对他的,一次都没有过,怎么变化这样大,弄得他喉咙好痛,说不出话来。
菜菜……菜菜……
我们才刚从荷兰回来啊,你那样开心,还说等到夏天的时候再去一次,全是憧憬。
荷兰。
不是在那里定情了吗。
他没有开玩笑,也端正态度,为了证明不是因一时快感,所以他那晚什么也没敢做,就是希望在说出那几句saranghaeyo的时候。
你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抛弃外在种种,他就留一小小内核发光发热,是出于无比强烈的念头,才能说出的一句话。
难道你不喜欢荷兰?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狠狠啜一声,从方向盘前爬起来,直挺着脊背,擦着眼睛,仔仔细细查看一番随身携带的礼物,自我调节,深呼吸几次,面带微笑的启动车子。
菜菜喜欢荷兰。
她也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
找!去找!
于是。
这辆genesis便一往无前驶出停车场,直直开向那片宁静而古老的居住地。
□□距离养老院不算远。
自从菜菜搬过去和他住后,自己已经好几月没来这边,一如往常的贫瘠灰暗,不过此时看在眼里,总觉得温暖,充满期待。
“菜菜!菜菜!”
“你在吗菜菜!”
他拍打着平房外的老式大门,声音在寂寥的黄昏有些急切刺耳,也许力气颇大,没几下,大门竟被拍开了。
根本没上锁!
代表她一定在里面!
边伯贤喜出望外,他也不计较刚刚的‘恶作剧’,推开门就闯进去,经过荒凉的庭院,对着那扇熟悉的门就是一顿敲。
“菜菜……菜菜……”
“我来找你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菜菜?菜菜!”
“你开门好不好,我知道你在里面。”
“菜菜?”
没动静,没回应。
静谧的一方小院这般令人恼火。
“呀!莎朗!秋莎朗!出来!”
那轻敲变成了猛砸,咣咣咣几下,似要提前击碎到来的黑夜,施以汹汹烈火,骨里烹熬,穷凶极恶。
“呀!西八!”
“你不要让我发疯!”
他一顿生砸硬踹,气到抓狂,不管不顾了,太阳穴突突,狰狞着青筋贲起,血液冲着壁内,激荡剧烈心跳,伴随阵阵耳鸣,声嘶力竭的怒吼。
“究竟为什么!”
“你他妈要干什么?辞职?消失两周后就告诉我你要辞职离开吗?”
“西八!”
“我要疯了!秋莎朗!你到底想干什么?对我有什么不满?说啊!”
“别逼我发疯!快出来!”
“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说话!你回答我啊!”
“秋莎朗……”
“我真的要发疯了!”
从没这样失控,没由来,也收不住,哪里存在理智,半个月以来的恐惧忧心,还有刚刚听到辞职的惊讶与她一言不发冷暴力的伤心。
统统化成一头野兽。
将他变得面目全非。
出来吧……菜菜……好好安慰安慰他……你始终不言,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太折磨。
好好安慰,好好安慰他吧,就看在这个男人为你坐立不安半个月,为你难过害怕半个月,求求你……
“见我一面吧……”
“菜菜……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求求你了。”
“见我一面吧菜菜。”
“我没力气了……别让我这样,求求你……菜菜……你理理我吧……”
“就一面。”
“见我一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天翻地覆。
像淋了一场大雨后发起高烧。
他当真浑身发冷颤抖,头晕目眩,猝不及防的迎接凶猛伤心,在肺里捅破一个大洞,汩汩淌血。
对着这扇仿佛永不开启的门。
两眼怅惘干涸。
“菜菜……”
“你不喜欢我了吗?”
“你不爱我了吗?”
“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如果有什么问题……”他说不下去,也喘不过气来,沙石海啸吞没而来,不知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在大公园等了你一天,你也没来,可我不生气。”
“我又等了你两周,公司说你辞职了,我不喜欢这个消息,但也没有生气。”
“菜菜!菜菜!”
“你走之前还对我笑嘻嘻的。”
“怎么一回来就不理我?”
“菜菜……”
“出来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出来吧……见我一面。”
就在这枯萎无力的呼喊中。
就在这无比伤心的苦求里。
平房内一扇门终于施恩似的开启了,却没有光,而是暗对暗,从那窗外的磅礴红日里借来一丝亮,显露出一抹轮廓。
这人白卫衣牛仔裤,气质平和,不急不慢。
黑发、雪颈、长眉、绒睫。
一双美狭若飞的凤眼妩媚动人,却冰尖舔刀似的,清冷静无,目光淡淡,超然物外,平息自持的看着他。
他哪里像刚才的冲动枯竭。
宛如看见山峰新升的朝阳,精神满满,眼前一亮,急冲冲迈几步,扑过去就摸脸,满腹委屈。
却连一句话都没机会吐露。
被生生捏住喉咙撕裂。
“很晚了,快回去吧。”
秋莎朗站在门槛,只吝啬启开一条缝,甚至都不愿踏出门外一步,看他的目光像看陌生人,更像是对众生蝼蚁皆平等的俯瞰。
一瞬间。
粉碎了他苦等良久的温柔与心热。
边伯贤睁着一双眼,瞳光闪闪,溢满意想不到,在拼命探索,试图从她眼神里找寻两周前存在的东西。
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于是。
再无耐心。
“出来。”
他收敛起所有软弱,脸庞冷酷,泛白的干燥嘴唇微不可见的蠕动,眼眶里的瞳仁深沉再深沉,藏满无边无际的邃黑。
“我叫你出来。”
她懒得抬眼皮,一尊玉化的高高在上,更没耐心,索性握着把手将那缝隙关起。
啪——
一声沉痛之响。
他一把掰动门框,脚底一挡,狰得脖颈血管青蓝,好比他无比用力的手背与小臂,鼓着坚决与倔犟,聚满怒火。
黑幽幽的眼底淌着湿光,嘴唇执拗的抿成一条直线,一字一句道——
“最后一次,秋莎朗。”
“出来。”
一片岑寂。
半晌无声。
她眼睛漂亮极了,水墨淋漓,静悄悄半天,欲要收回多余凝望时,那纠缠不休的‘众生’自尊崩溃了。
“菜菜!菜菜!”
“不……不要这样,对我好一点拜托了。”
“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我先道歉好不好……对不起……”
“对了!你不是说回来要和我玩花样的吗?”
他是想要抱这个人的,可碰到那冰封数里的目光就无比胆怯,只能去拉手,满心忐忑,还有不明了的深深恐惧,强堆砌笑脸,那样可悲。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有点……有点可怕。”
她眨眨眼,怎能这般平心定气,竟反手拍拍他手背,说出冠冕堂皇的敷衍。
“真的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就好像他们之间隔着那么远,无论他怎么奔赴也到不了她那边。
一夜之间。
他就从最亲密的身旁,被赶到万丈悬崖的另一边,再看,已是阴云密布,雾霭重重。
无法接受。
真的无法接受。
在即将被拒之门外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再一次硬生生掰开大门,口不择言又真心挚问道——
“因为我没有给你买汉南洞吗?”
“因为我没有买你喜欢的车吗?”
他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已泛红,紧扒着门边的手指骨用力到发白,一笑,眼里涕光晃啊晃,公司楼下的tuatara跑车和流言蜚语终究是搁在心里。
“还是……”
“你已经不想去山坡上看月亮和汉江了。”
听到月亮和汉江。
莎朗的喉咙狠狠往下咽,她幽幽地撩起绒睫,神情全然是无动于衷的漠视,拈花一笑,无欲无求的轻蔑。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呵——
他也笑了,这笑从熟悉的明朗慢慢变成愤怨的苦笑,在短暂击杀的巨变里大怒爆发。
“不要撒谎!秋莎朗!你真的要逼疯我了!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说啊!”
“一个人怎么能有两种面孔?你休想骗我!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吗?”
他喘着粗气,指尖发抖,声线也不稳,轻颤着低哑:“又是失踪又是辞职……就算你有一千个秘密,我也不在乎。”
“秋莎朗……别跟我来这一套。”
语毕。
她充耳不闻,还是执意要关门,他一双大手死死扣住,拼命挣扎抵抗,一边要从缝隙里揪出这个人,一边情绪崩溃的苦苦哀求。
“菜菜!求求你了!”
“你出来吧,我带你回家,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吃,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saranghaeyo!”
“我爱你!我爱你!菜菜……真的真的!我没说谎!是真的!是真的!”
“别关门!别关门菜菜!”
“你对我说话吧!你对我笑一下吧!”
“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你这样……我好害怕……你到底怎么了?”
他被逼到大吼大叫,毫无形象,眼神狂躁,悲愤交加:“秋莎朗!我真的要疯了!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啪——
眼见这扇门就要冷血无情的关闭。
他竟不管不顾到用手去挡,眼神自始至终都紧追不放的望着她,不过普通血肉怎能抵挡冰钢冷筋?
只听一声细微的闷哼。
一只手卡在门缝里,那皮骨修长的手指轻轻哆嗦,神经似乎都在扭曲,一刹那,完好的指甲瞬间涌起血淤,肉眼可见的发红肿涨。
剧痛。
他冷汗直冒,疼到无法呼吸,仿佛全身的热量都聚集在右手指尖,似火药点燃,砰砰炸裂,一点力气也无,这痛从肺里钻到心里肉里,直叫他眼泪汹涌。
不是为皮外伤。
而是为一个人。
菜菜,我手受伤了,看见了吗,在流血,你回头看我一眼吧,对我笑一下,就当这噩梦结束。
要是你笑一下,我绝对立马醒来,虽心有余悸但会开心幸福的抱住你。
菜菜,对不起,你是怪我一开始欺负你的事情吗,别这么小气,我以后一定改,我现在就改,相遇不美好,不过不是更证明了对你多么认真的事实?
菜菜,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像你一样的郁金香;荷兰啊,今年夏天我们要再去一趟,在一个太阳高照热死人的日子里。
菜菜,你不是见不得我受委屈吗,你护着我的每一幕,我都记在心里的,艺人其实非常分裂,可每次想起你,我都无比安心,灵魂有所居地。
菜菜,手真疼啊,太疼了,让人想哭。
菜菜,你抱抱我吧,好好安慰我,我太难受了。
看我,看我,看我呀。
他眼睛里有水珠儿在晃,莹莹烁烁,不知是哪里在痛,像是胃,像是肺,但就是不敢说是被它们包围的心,从那里一路麻到指尖,好像要跳出去。
等啊等,等啊等。
等来了一句。
“下次。”
“受伤的不止手。”
她轻瞥一眼可怖血红的指头,何止无情,就连声音都没一丝起伏,拂去这伤痕累累的手,静悄悄的合住门。
一点一点……光落下了,一同落下的,还有在缝隙里,一帧一帧之间清楚瞧见的——
他忽然掉下的眼泪。
从那通红眼眶里,充满伤心怨恨之地,仿若红霞一边陨落的星线,滴咚一下,灰飞烟灭。
砰——
这门终究关上了。
一室黑暗。
秋莎朗靠在门后,剧烈呼吸,像凶兽痛喘,一把撸起袖管,一片青紫针孔,不知打了多少安定剂留下的。
再无二话。
她拎起门边的棒球棍就向里屋走去,一间简陋的屋子竟坐着不少人,各个衣着光鲜,身价不菲,却都居于此地,如同痴心妄想。
晚霞照窗。
窗下有一桌,桌旁坐三人,其中一人正把弄她的手机,已是四分五裂,可见刚才那一通电话她根本没有接到。
甚至,tuatara车里的人也不是她,更不用提辞职,全是这群渣滓搞鬼。
“sharon!sharon!”
一声声惊恐响起,也许是来自斗山集团,也许是来自韩进集团,也许是来自其他人,全都齐刷刷站起。
可来不及了。
她对着把弄手机的k太子郑长宣当头就是一下,将对方踹翻在地,更在其余人震惊万分的目光下……
一棍一棍落下,毫不留情,粗鄙怒骂。
“狗东西!”
“老子早他妈不是处女了!”
“你以为是外面那个人给我破的处吗?”
“哈!那层狗屁膜早在美国就被我抠烂了!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神圣!什么归属!”
“想摆弄我?想把我当玩意儿?休想!”
“变态!一群恶心的变态!”
她这样发狂,怒不可遏,究竟是对于自我躯体主权的宣告,还是迁怒泄愤,不得而知。
一群少爷居然不敢妄动。
还是崔植侯上前拉扯,可连她身都没近,反被抡了一闷棍,棍上有突起铁钉,打得他头破血流,捂着脑袋倒地。
一地殷红。
伤心,太伤心了。
真是伤透了对她百分百忠诚的信徒们的心啊!
“哈!”
郑长宣不可抑制的笑起来,好像疯了,他的一条腿似乎被打断,一边拖着在地爬行,一边血泪交加的激怒她。
“sharon……哦不……秋莎朗!”
“打吧打吧!”
“你打我多少!你施予我多少!我一定全都统统还给那个小艺人!”
“原模原样!一下不少!”
死寂。
她站直身体,一手从额前顺到发尾,动作爽利,拎起棍子,指向地上爬着的人,一笑,娇艳烂漫,又蛊媚毒辣,狠狠一脚踩在这断腿之处,无法无天,张狂睥睨。
“威胁我?”
“笑话!你们现在出去把他杀了,就现在。”
“快啊!”
“你看我眨不眨眼!”
郑长宣闭着眼流泪,一声痛呼都不哼,冷汗不停往下流,疼到五官扭曲狰狞,也咬破嘴唇死死扛着。
反正。
不管是美国还是韩国。
他都是她脚下的蝼蚁。
没什么分别。
她收脚转身,一一走过这些人,忽然停在孙真浣的面前,用沾血的棍子挑了挑他衣领,歪歪笑了,像一尊邪神,直教人腿发软,心生畏惧。
“嫉妒?”
“你们嫉妒他什么。”
“嫉妒他家庭普通?嫉妒他能登台表演?还是嫉妒他光鲜亮丽?”
孙真浣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她对话,激动到手都在抖,也怕得膝盖直往下坠,看见地上郑长宣腿断,看见崔植侯头破血流。
忽然一种悲凉袭上心头。
她在践踏他们的尊严与人格吗?
他们还有尊严与人格吗?
这践踏的,只有他们的一捧信仰罢了。
“sharon……”
孙真浣的哽咽还在喉咙,就被一人打破,那人一跃而起,但终究不敢站在她面前,只能一汪热泪悲痛欲绝的喊。
“不要叫她!”
“就当我们白费心,就让姓具的毁了她!”
“反正当初航善在她面前从35楼跳下去……”
那人话没说完,就被一头鲜血的崔植侯一拳打倒在地,两个人随即滚地殴斗,一个比一个狠。
一个是sk太子,一个乃锦湖太子,全是排行在前的顶级纨绔。
“崔植侯!你他妈别护着她!”
郑长宣怒声直指,他似乎不忍了,他要戳穿这个秘密,也不怕更多人知道,因为妒火,就是她嘴里鄙夷的妒火。
彻底疯狂。
“具航善这个傻逼在她面前摔成一滩肉泥!哈哈哈哈哈!”
“她看一眼了吗?”
“你们……你们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他一一望过这些如同自己一般的信徒,也许他们不是人,小到纸醉金迷吃喝玩乐,大到目空一切钱权害人。
可人类真的不能有信仰。
一旦奉行。
那就全完了。
因为已经把灵魂交托出去。
是死无葬身之地。
“晦气。”
“她说晦气。”
郑长宣面色惨白,诉说往日噩梦,那个他们圈里的弟弟,那个原本将要继承lg成为接班人的弟弟……
在她眼前于美国威利斯大楼一跃而下。
摔得血肉模糊。
而她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留下两个字——
【晦气】
‘贫民窟’外,距离不远的小路停靠一辆商务车,里面坐一人,戴着耳机听着屋内发生的种种,当【具航善】一名传来时。
闭目养神的具光谟用一指悄悄扫去眼下余泪。
具航善不死。
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她让具本茂那个老不死没有儿子送终!”
“她让老不死不得不过继兄弟的儿子,让……让具光谟那个杂种继承lg。”
“现在……现在她回到国内,她落在人家手里!”
“具本茂一定要把她抽皮扒筋!”
“连带她那个一起鬼混的小艺人!”
郑长宣精神崩溃一般,他又哭又笑,明明……明明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怎么照样不入她眼。
“植侯!崔植侯!不要管她!不要管她了!”
“我们不要管她了……”
“就算具本茂不死不休……就算具本茂一定要血债血偿……”
“就算具本茂准备……准备用她小姨报复!”
“她心里也只有那个艺人!”
一声破天长吼。
彻底惊醒了无欲无求的信仰。
什么?
小姨?
莎朗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似六魂七魄都飞走了,面庞拥有了人类的色彩,血棍扑通倒地,她也脸白如纸,摇摇欲坠。
郑长宣杀红眼,还在喋喋不休的刺激她:“你从美国逃出来,难道不是为了失踪的唯一亲人?我告诉你!具本茂能找你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你害死他儿子,他也要……”
“不要说了!”
孙真浣猛地打断疯狂者,他腿脚酸软的跑到‘信仰’面前,半跪半抱,痛哭流涕,仰望着摇晃,宛若珍捧。
“别信他……别信他……”
崔植侯察觉到不对劲,一脚踹开锦湖太子,连滚带爬,满头血污,却要做足守候,“怎么……怎么了……”
那些看戏的,那些魂走的太子们,纷纷慌不择路,挤成一团,跑到身旁围着,一眼过去,全是惊恐万状。
“sharon……”
郑长宣一抬眼,便如坠冰窖,五内俱焚,脸上再无一丝血色,目光全然骇怪,失声痛哭道——
“莎朗!”
只见——
发乌黑肤雪白的女人痉挛咳嗽起来,忽然呕一口血,鲜红浓稠,一条艳河,卷走她无数的生命力。
似日薄西山。
似油尽灯枯。
这一众信徒的炙热呐喊再也听不到了。
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归回。
此刻归墟之地幽幽响起的只有一句话,是那牙牙学语时的第一句,出自《新约·约翰》——
“凡杀人的,没有永生存在她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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