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困兽犹斗（2）
以沫深深的凝视着她，却没想廉相濡忽然睁开眼睛，她一时不知道他是否清醒，只是眼泪流的更凶，像是关不住闸，廉相濡皱了皱眉，头有些疼，侧首看向坐在一旁的以沫，先是一愣，“沫儿是以为我死了？”然后笑道：“这身子虽不好，可到要死掉的程度还得废些日子，现在急着哭什么？”
以沫听他一说，只感如遭雷击，左胸内有个地方猛地炸裂，好像血肉碎裂硬生生的牵出刺骨的疼痛，痛得整个人如要散掉一般，征战以来，亲眼见到死亡，她无法想象廉相濡也倒在地上再也不起的模样，所有的慌乱恐惧一并爆发出来，以沫使劲摇头，双手去捂他的嘴：“不许说！不许说！说错话要掌嘴的！……我不许你说……不许……”
她眼泪一滴滴的滑落，随着摇头的动作甚至落在了他的脸上，廉相濡本是醒来看她一脸愁云，想拿自己调侃着逗她乐呵，没想到她竟哭的这般凄惨，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以沫捂着他的嘴，他说不出来话，又不忍心让她把手拿走，只能一双眼睛满是暖意地看着她。
直到她手劲稍松，廉相濡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唇上移开，一时心动，顺势将以沫抱在怀里。以沫心中还在害怕他说的那句话，他本就这幅身骨，若是连自己的死都如此轻言而出，那他是早已做好随时再也睁不开眼的准备了么……这么一想，以沫刚稍稍收回的泪水又涌了上来，身子轻轻颤着，哪注意到廉相濡此时因能如此安静的拥着她，脸上渐渐绽放出的异彩。
屋里安静极了，她怕这种宁静，努力的往廉相濡的左胸口蹭了蹭，又靠了靠，伸手紧紧抓住他腋下的衣服，耳朵贴在他的胸口，直到听到那里面“砰砰”的心跳声，才稍稍有些安心。
察觉出她的意图，廉相濡身体一僵，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她哭的伤心，他半晌，才忽然伸手抱住以沫的腰，手臂收的越来越紧，像是要将她扣在自己的身上，再也不让离去一般。
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时间安静的从身边流淌而过，这时，门口先是传来两声轻叩，随后吱呀一声，是青衣卫捧着食盒进来送饭。一进屋，余光瞥见榻上重叠的身影，青衣卫连忙将食盒轻轻往桌上一放，然后垂目专心盯着自己的脚面，速度极快的又出去了。
以沫听到动静，这才觉察出他们现在的姿态有多暧昧，心中是一丝不被察觉的眷恋，她依旧安静的靠在他胸前，调整了一下呼吸，她轻声说：“以后再不许提那个字……”
她刚刚哭过，鼻音很重，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到底说的什么，忙用手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刚才说的话，以后再不许说了！”
她说极为认真，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快成了兔子眼睛，见她如此，廉相濡只觉酸楚，想了想后说：“好。”
以沫点了点头又趴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想起方才进来时，他一脸的汗珠，忍痛的神情，以沫又忙支起身子，伸手摸了摸他额头，问：“还难受吗？”
廉相濡却反问她：“你还难受么？”
以沫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上一赧，先是摇摇头，一会儿，又重重地点点头，她如猫儿一般蜷靠到了廉相濡的胸前说：“今早被留下来的一千廉家军……为了护我撤离，死在了大营里……昨天之前，我还不知道战场上到底有多残酷，可现在知道了，却难受到心里揪揪着，廉相濡，我不想这么多人死，更不愿意看到他们是为我而死……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不能各安一方？为什么要争不该争的，抢不该抢的？”
廉相濡并没有回答，因为知道她此刻需要的并不是答案，只是需要倾诉，需要一个紧紧地拥抱，以此能有个依靠。她不再说话，廉相濡从上方看她最近瘦得厉害，出京时还是圆润的鹅蛋脸，变成了下巴尖尖的瓜子脸，他问：“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呢，饿了吧？”
被他一说，以沫的肚子竟然极其配合的咕噜噜的叫唤起来，她大窘，连忙从他身上脱离，坐起身，也不敢回头看他是否笑话自己，站起身就往桌边走。
廉相濡起身，先是去后面换上银甲，然后才走到桌旁，以沫的确是饿极了，食盒是几道小菜和一盆的热粥，她心里夸赞着廉卫的细心周到，嘴里很给面子的狼吞虎咽着，见廉相濡换回一身戎装，她疑惑的停下手里和嘴里的动作，廉相濡看她一脸呆呆的傻样，不禁微微一笑，好心地解释道：“不知道刚才带去救你的将士回没回城，前面虽然还有玄卫盯着，可我还得去看看，你在这里先休息着，永安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这里只有廉卫和你我，倒也不急着往永安赶。”
她点点头，指了指那一盆的粥，说：“你也多吃呀。”
————————苏苏也点点头，指了指《扑腾记》，说：“童鞋们也多给点收藏/推荐/枝枝呀！”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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