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选手们·第五节

伊丽莎白拦住了想要敲门的基尔伯特。

        “别那么莽撞，你想好要怎么说了么？”

        基尔伯特挠挠头，有些心虚地张了张嘴。

        “伊莎，你也别太为难了。谁也不是刻意希望这种结果。”罗德里赫上前走了几步，但公寓面前的那扇小小的棕黑色门着实会令人过分的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站的笔直。

        里面的声音自然是不会被外界察觉到的。

        “他是无辜的，诺拉更无辜。他是我最忠诚的朋友，却反而被我牵连进来。去请求他的原谅，本来，就是应该由我承担的责任。”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这话真是难听——我和伊莎就有罪该死么？那路德呢？我的弟弟几乎没见过你，他又犯了什么罪要把命搭在你的身上？”基尔伯特面带嘲讽，这几天他的脾气变得差的不可思议：“再说我们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商量战术和结盟的事情。您可别把姿态放得太低了，要不然谈判都没法进行。”

        罗德里赫瞪了基尔伯特一眼，却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话来反驳。

        这几天来伊丽莎白对这样的场面实在已经厌烦。她一句话也懒得辩驳，干脆三两步走上去，敲响了茨温利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诺拉。小小的姑娘穿着素白色镶紫色滚边的裙子，头发梳得极平整，只是眼睛红红的。

        伊丽莎白的冲劲立刻消了大半，一句问候的话也说不出，只是默默地侧过身，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小姑娘谨慎地行了一个屈膝礼，张口叫了一声哥哥姐姐，瓦修就走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罗德里赫那张细白的贵族面孔，忽然低吼一声，两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摁在了走廊的墙上。

        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比去憎恨自己曾经的挚友更痛苦的决定了。

        罗德里赫下意识地扶住瓦修的双手，挣扎过程中一条镜腿耷拉下来，垂在他的脸上。瓦修的双手正掐在细细长长的气管和突出的喉结上，气流快速流动引发的震颤透过他的皮肤传到他的皮肤，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让他真的想要杀了他。

        仿佛杀了他，这段梦幻就能彻底结束。他就仍然是一个刚刚拿到eth通知书的大学生，仍然是一个牵着妹妹的手的，普通的，快乐的哥哥。

        基尔伯特冲了上来，可谓粗暴地拆开了瓦修的双手，把他狠狠地推到一边。罗德里赫在伊丽莎白的搀扶下大口地喘着粗气，涨红的面庞很久才慢慢复原。瓦修同样剧烈地倒着气，把诺拉护在自己的身后，眼里有了些许的水光，但他很快地掩饰了过去。

        “你气也出了，谁也不是诚心害你，别太过分。你妹妹还在这呢。”基尔伯特接着说：“很明显你也不想死。大家都是熟人，我们也就不遮掩什么了。大逃杀里单打独斗死的太快，我们商量过了，决定先结盟，武器补给都一起分配，这样五个人先把强的那几个杀掉，之后再做打算。你看怎么样？”

        瓦修很是讨厌基尔伯特的德语口音。显得他格外的正气凛然，而自己则像个头脑发热的文弱青年。

        “怎么样？”

        他冷笑了一下，感觉到诺拉拽了拽自己的上衣。

        “你们想杀人也好，想抢东西也好，都别拉上我。我和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三人都明显地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瓦修到这个时候仍然会这样孤僻。瓦修自顾自地走进家门，诺拉有些不知所措地向着伊莎的方向望了几眼，想要说些什么。

        “到时候我只会自己一个人行动。我不想招惹你们，谁也别来招惹我。”

        门重重地关上了。

        瓦修大踏步地朝书房走去。诺拉胆怯地叫了一声，他猛地回过头，半蹲下来，平视着妹妹的眼睛。

        “我答应过你，绝不会去杀一个人。”

        诺拉茫然地点着头，两行细细的眼泪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瓦修伸出手，擦去了妹妹的眼泪，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可是……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诺拉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不重要。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您活着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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