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谁赢了
费斯少走在前头进了实验室，边走边看着周身的狼藉，以及遍地的尸体和干涸的血迹。
可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在场的所有人，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十号实验室前，他立住身形轻推了一下闭合的门，却没推动，很显然门被锁住了。
一个看押楚枫的人马上走上前欲踹门，可费斯少忽地一摆手，制止了那人。
他抽出腰间的枪，对着门锁眼睛都不眨连开了好几枪。
虽然那张脸看着很平静，可每一枪分明都像在昭示着，他已经知道门后是什么情景了的愤怒！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混在震耳的枪声里，费斯少终于收起了冒烟的枪，将枪口顶住门框猛地一推。
他的眼里只有在看见培养皿里姜夜的尸体时，才闪过少许惊诧。
其他入眼的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那两个非常适合服下金泪丸的人，被杀了，死得惨烈无比。
如今再要寻找到那样魁梧健壮、天生就拥有邪恶灵魂的身躯，可就不知道要等多少天，甚至多少年。
费斯少垂着手攥着那把枪，在两个大块头尸体前驻足了片刻后，他慢慢闭上眼发出一声叹息。
一道冰冷刺骨的杀气，仿佛也随着那道叹息跟着跑了出来。
他明明喜怒不形于色，可那声叹息却偏偏像在提醒所有的人，他今晚的坏心情已经糟透到极点！
半晌，他忽然睁开眼喊了一声：“卫岚。”
那齿缝间飘出的寒气犹如一把利刃蓦地横在卫岚的脖子下。
卫岚打了一个冷颤，瞬间感到浑身惊惧！
从长廊拐角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完全陷入了懵逼。
明明他昨天来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他稍作思考后，便于惊惧中渐渐掺杂了一点窃喜。
他几步跑到费斯少身前，在费斯少让他开口解释前，他倏地转身指向了还在门外站着的楚枫。
“是他！肯定都是他干的，阿少！”
他的脸变得一半惊慌失措，一半似乎想压又压不住嘴角，看起来异常扭曲、古怪。
费斯少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
卫岚又开始心慌起来，但楚枫既然行动了，不用说肯定也拿到了金泪丸，那么他的预测就不会被问罪。
他收起手指又不由自主攒起指尖，壮着胆子直面着那道锋利的视线。
“除了楚枫，没人有动机，阿少。”他道。
费斯少冷冷地向门外瞥过去。
卫岚却没有因此松口气，他紧跟着又担心如果楚枫拒不承认，那他该怎么办。
他正局促不安之际，门口一道清冽又淡漠的声音忽地响起：“没错，是我做的。”
“……”
连费斯少都没掩饰住一刹那的惊诧和疑惑。
楚枫能感觉高热的体温似乎已经降了点儿，可他在门口站得久了，身体依然很沉。
他迎着费斯少的目光踏进了十号实验室，径直走向那个石台一侧，稍微靠了靠。
身后那批看押的人，跟着他也绕到了石台两侧，手里的枪始终指着他，好像他即便带着特质手铐，此时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也依然像个多么危险的恐怖分子一样。
费斯少把手背在身后，稍微眯起了眼道：“我没想到，楚顾问真得会承认。”
楚枫抬手揉了下太阳穴，腕上的手铐发出一串声响，还夹杂着他淡漠的声音：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能在三天内拿到金泪丸吗？我没必要死不承认。”
费斯少明显一怔：“你知道？”
楚枫忽地一顿。
卫岚刚刚那阵不明的窃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昨天卫岚带着楚枫和秦小战参观实验室时，看到实验室一切正常后那么诧异又失望，之后在十号实验室时，又那么慷慨激昂地说着费斯少要如何靠金泪丸统治世界后，却在楚枫表现出“没兴趣”后，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此刻都有了答案。
卫岚在盼着楚枫来夺走金泪丸！
甚至在五号实验室时，他亲自暗示楚枫，金泪丸就在保险柜。
那个时候楚枫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只是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当费斯少在电梯里对卫岚说出那句“去看看你的预测准不准”时，楚枫便马上将前后的片断拼凑完整。
由此推断，卫岚一定是预测到，他拿到了金泪丸。
楚枫借着双手和手铐的遮挡，浅浅地勾了勾唇角，然后便放下手，一副心虚说漏嘴的表情看着费斯少道：“知道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
楚顾问好像总以为别人耳朵聋。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收得回来？
何况他说的，还是只有费斯少和卫岚两人知道的事。
果然，费斯少不经意地捻了下背后的手指，将视线瞬间递到身侧的卫岚身上。
卫岚脸上的神情更加复杂多变，最多的还是懵逼。
他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边摇头边磕磕绊绊地说：“不，阿少，我、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
费斯少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并没有卫岚希望能看见的，那份带点信任的表示。
所以卫岚急得猛转过身，指着楚枫怒气冲冲质问：“你想诬陷我是不是！”
他似乎陷入了失控，忽然又急速地冲过去，抬起手臂想揪住楚枫的衣领。
却突然间，只听“嗖”地一声，一把匕首从门口飞了过来，即刻插在卫岚的脚尖前，他陡然一顿，手指停在依旧镇定无比的楚枫面前。
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一直懒洋洋倚着门框，似乎被遗忘的秦小战不紧不慢挑了挑眉。
他知道费斯少在等他的解释。
于是他不慌不忙看着费斯少笑笑：“手滑。”
“……”
费斯少脸色阴了一些，开口陡然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提醒：“小战，手不稳就不要玩刀了，要是割到自己，我会心疼。”
两人盯着彼此，一时间竟有些剑拔弩张。
片刻秦小战忽然一摆手道：“没劲！”
“好吧，我确实有些听不下去。”他冲费斯少耸耸肩，又走到卫岚身前不屑地端起肩膀道，“什么叫诬陷？你昨天明目张胆地不把费斯少放在眼里，声称要帮楚顾问拿金泪丸，你当我们这些人眼瞎耳聋吗？”
秦小战回身又冲那些看押的人一抬下巴：“你们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不是吗？”
那些看押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承认。
可越是显得如履薄冰，反而更加印证：他们确实听到了，也看到了。
卫岚已经气得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陡然回过身又跑到费斯少身边，拉住了他的手臂，直瞠得眼眶发红道：“阿少，真得不是我！如果我和楚枫联手，为什么金泪丸已经拿到了我还在这里？他也还被锁着？我们为什么不逃走？这根本说不通！”
他的话不无道理，费斯少看了眼手臂上那只手，脸上阴沉的神情似乎有少许松动。
卫岚欣慰得差点哭出来。
可下一秒，费斯少看着卫岚忽然冷笑一声：“可是你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楚顾问会知道只有我和你才知道的事呢？没有你的许可，楚顾问甚至走不出囚禁室不是吗？”
“……”
卫岚的手瞬间松了力气，慢慢从费斯少的手臂上滑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绝望地摇摇头：“阿少，真得不是我。”
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脸色闪过一阵绝望后急迫的欣喜，他蓦地转移了视线看向秦小战。
“阿少，秦小战才是真得背叛了你！”他陡然大喊起来。
秦小战和楚枫纷纷不动声色地一怔。
可脸最黑的，竟然是费斯少。
他的脸上，比看到那两具大块头的尸体的时候，明显表示出了更危险的愤怒。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来，声音冰冷无比，毫不掩饰眼里那“如果你没证据，你知道后果”的神情。
卫岚马上读懂了，他颤颤地将手伸进衣兜一阵摸索，有些恼怒自己竟然被气得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费斯少看着他掌心里那个小录音器冷声道：“打开。”
卫岚吞了下口水，迫不及待按了下录音器的按钮。
寂静的实验室里，赫然传来秦小战和楚枫两人急了剧了的喘了息了声，都带着些许软了绵了无了力了的颤音，仿佛两人在忍了受着什么难了熬的痛了苦。
紧跟着在一阵叮了当了乱了响了中，秦小战似乎无了比亢了奋了地喊了一声：“再了来、再了来了一了次！”
接着又是粗了重了的了喘了息……
卫岚得意地按停了录音器。
秦小战一时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他无语地扫视了一圈儿，继而刮了刮鼻尖啧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和谁解释：“如果我说，我和楚顾问是在打架，你们信吗？”
看起来没人信。
费斯少的脸几乎是前所未见的阴沉。
而秦小战的余光中，连楚枫都倏地握紧了拳头怒目瞪着他，看样子也不太信。
秦小战有些无奈，他没想到卫岚竟然偷偷录了音。
卫岚趁机继续对费斯少道：“阿少，昨天秦小战喝多了，不顾看守人员的阻拦硬闯实验室，我在监控中发现后去了二十八层，就听见里面传来那种声音！所有看押的人也都能做证！他和楚枫早就串通一气勾结在一起了，阿少！”
楚枫身后那些拿着枪的人，此刻好像恨不得用子弹毙了自己，一个个都在心里骂骂咧咧，都低下头一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样子，毕竟好像哪个都得罪不起。
秦小战是觉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一阵憋屈后马上怒气回击：“你大爷的喝多！是你在我的午餐里下了药，现在开始贼喊捉贼吗！”
卫岚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录音的法宝一抛出来便什么都不畏惧了一样，他不屑地嗤笑一声：“下药？证据呢？再说如果菜里下了药，你一个特级兵会不知道？”
秦小战忽地沉默下来，像被问住了一样。
他身侧不远的楚枫也跟着一怔，毕竟他想，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查到卫岚偷窃秘药的证据。
这一刻，胜负似乎已经很明显，卫岚不屑地扯起得意的唇角，嘴巴几乎快要咧到耳根。
他深知秦小战在费斯少心中的地位，也知道费斯少还从来没和秦小战行过什么亲密的事。
既如此，费斯少怎会忍受得了，秦小战用男人最不容忍的方式去背叛！
果然，费斯少慢慢把枪举了起来，指向秦小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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