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学了呢

当徐自把包装精美的《女生宿舍》交给聂卫的时候，刚好是这一年的教师节，聂卫这一届的高中生军训在这一天要进行汇报表演，也就是说，今天就是言艳的生日。

        作为聂卫的发小，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俩人一直都在同一个班级内学习至今，徐自曾大声得嘲笑过聂卫咽馒头时被噎得翻白眼的滑稽模样，说他像被人捏着脖子的鹌鹑在瞎扑腾，他知道聂卫省钱是为了干什么，可他很难理解聂卫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边嘲笑一边掏出身上所有的零花钱递给聂卫。

        但是被聂卫坚定无比得拒绝了。

        徐自的舅舅在小城开了一家影碟出租行，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去省城进货，将最新发行的影碟搬上货架，来保持小店的人流量，以此来稳定收益。

        徐自毫不犹豫得为聂卫的事动用了舅舅的能量。

        然而这个时候《女生宿舍》还没有公开发行，可是在省城的音像批发市场中已经有各种封面的cd和磁带了。

        毫无疑问，聂卫手中的《女生宿舍》也是一份翻录的盗版，可是，正版，聂卫已经等不及了，况且相差近十倍的价格，聂卫还买不起。

        在整个军训汇报表演过程中，聂卫心里一直在盘算怎么把《女生宿舍》交给言艳，什么时间点？在哪里给她？她会不会高兴？会不会不要呢？如果她不要，自己又该怎么说呢？

        虽然脑海中全是怎么送礼物给言艳的场景，聂卫在汇报表演时的动作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流畅，一气呵成。

        校长慷慨激昂致辞，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争先创优。

        当校长宣布活动结束，全校放假一天时，整个操场全校师生顿时欢腾了起来。

        然而聂卫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一点点的紧张，他早已知道今天的行程安排，汇报表演结束送别小教官后，他们不光要搬自己的桌椅、领取书本，还要在那个据说是学校第一炸的班主任要求下，召开第一次班会。

        目送着小教官们陆陆续续登上了那辆绿色的大卡车，许多女孩子都眼圈泛红，泪眼婆娑，其中就包括言艳，这让聂卫有些心疼，他好想伸出手去帮言艳拭去眼角的泪珠，轻声安慰她。

        可是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他并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嘲笑，只是担心言艳不愿意。

        学校给小教官们每人发了一个杯子作纪念，好几个教官还收到了女孩子们写的情书，聂卫给同组的教官送了一个钥匙扣，对于这个教官，从把言艳和他分到一起的时候，聂卫就对他相当有好感。

        “再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告别，三分钟后，我要教室里一个人都不能少，否则，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的班级里了。”聂卫的班主任脸色阴沉得像是万载玄冰。

        人群顷刻鸟兽散，聂卫和同学们像是被刺刀捅了屁股的野驴一样蹦起来，撒开脚丫狂奔向楼梯。

        看都不看涌进教室内的学生，班主任站在窗前盯着她那个破旧的电子表。

        猛得转身，理都不理还在气喘吁吁的学生们，毫无预兆得掏出花名册开始点名，第一名：曹刚，“到”……，到第七名：徐自，“到”……第二十一名：聂卫，“到”……第三十名：言艳，“到”……

        直到念完最后一个名字，人数一个不少，这让大家稍微松了口气，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炸弹将会怎样借题发挥。

        “书本在我办公室，待会我会叫班干部来领取发给大家，桌椅在学校大门口门卫处，班会解散后凭借发到手的条子自己去领，刚才我点名的顺序就是大家考进本校时的中考成绩排名，前五十六名都在我们班内，俗称的快班和精英班，班长曹刚，从第二名开始到第十一名，依次担任学习委员、语数英、理化生和政史地课代表，刚才的名次我念的很清楚，如果连这个都记不住理不清，还叫什么快班和精英班？上什么高中？考什么大学？”

        教室里面极其安静，就连呼吸声都被压得极低。

        顿了一顿，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和不屑，班主任用极其蔑视的目光扫过大家：“哦……我忘了从去年开始所有的大学都开始扩招，原本我计划本班有十名同学考上本科，现在嘛，应该有二十个了吧！”

        “座位划分如下：横为列，竖为行，共七列八行，第一列从左到右：一到八名；第二列从左到右：九到十六名……依次往下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班主任双手撑在讲桌上，气势咄咄逼人。

        “老师，我眼睛有点近视，坐那么靠后，我怕看不清。”一个怯怯的女声响起。

        “首先，你还未坐下就开始质疑我的决定，是对我的不尊重；其次，坐前面还是坐后面，是由你自己来决定，每月都会有一次会考，想坐前面，那就好好学习，成绩靠前就有和我提条件的资格，现在，还是去配一副眼镜吧，最起码，近期能用得到。”班主任面无表情，那张臭脸看不出一丝通融。

        女生眼睛里噙满了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那么，现在，班干部来我办公室，课代表把自己科目的书本练习册作业本抱来发给大家，班长把领取桌椅的条子发到大家手上，给大家一个下午的时间告别你们轻松的时光，好好准备，三年后，黑色的六月，成王败寇，高考不相信眼泪。”

        仅仅二十分钟后，聂卫领到了所有的学习资料，还有一个印有学校教务处公章的字条，上面用红笔很刺眼得写着两个阿拉伯数字：21

        当聂卫离开教室的时候，其它高一班级或在纷乱高声叫嚷中发着书本资料，或班主任在循循善诱得发表着劝学篇。

        轻轻叹了一口气，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聂卫心底还是泛出丝丝寒意，班主任还教授整个年级组的物理，这三年的日子绝对比想象中更难过。

        果决、干练，其它班主任要一个上午才能干完的事，在她这里只要十分钟。

        强势、刚愎，容不得别人的质疑和意见。

        徐自走过来搂住聂卫，看着聂卫有点阴郁的表情，徐自也苦笑了一下，愁道：“这就像大家聚在一起斗地主，班主任是地主，已知她手里拿着一副大小王，其它牌未知，甭管其他人乐不乐意，先直接把大小王丢下来，炸得农民人仰马翻，炸得大家一脸懵逼！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地主呢？你想先出牌都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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