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欠
场下，沉舟与韩让寒暄几句过后，回归队伍。台上的短瞬团结成为一顿冷嘲热讽，“哟，这是处好对门关系，为关系户埋下伏笔。”
沉舟对于无理挑衅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闭目不闻。
“不是吗？关系户，要不是你，kk能走吗？喂，和你说话呢？装什么哑巴。”xox其中一位队员拉住他。
第五邢洢上来拉开两人距离，“看来你很喜欢我们的新成员，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爱不释手呢，对吧。”陈淮磊悻悻的松开手。
转而笑嘻嘻的搂住她的肩膀，“教练，我们这次表现，可不可以奖励鸡腿。”
“可以啊，你问问鸡愿不愿意。”
他是个心眼实的，说什么都会认真对待，也包括为一口吃的尽全力争取。
但最终被第五邢洢一票反对，全票弃权的绝对优势反驳了陈淮磊的请求。
打闹间，第五邢洢率先对上司辛怨恨的寒光。那双扑灵扑灵的大眼睛，晶莹明亮，视线久久不愿离开沉舟身上。
xox的队员们见到大神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一如王者血脉怒威的压制。
司辛傲娇的低下头，与第五邢洢视线齐平，“我什么都能理解，但理解和接受是两码事。”
第五邢洢转过头一脸不解看着沉舟，“他说的什么意思。”
司辛见她如此做法，眼里盛满了无边的阴影，缓缓阖起眼睑，转身不再留恋的离开。
这一幕幕对xox的队员们有了不小的冲击。
第五邢洢的声音很小，但若听者有意，也不会错过。“这是病，得治。”一抹邪笑在她脸上转瞬即逝。
反应过来的队员壮这胆子，“教练您和司神认识吗？”
“浅识不熟。”
第五邢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叫他什么，司神？”
陈淮磊很虔诚的回答，“是的，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第五邢洢感叹，“没什么，苍蝇腿也是肉。”
第五邢洢现役俱乐部的老板，典型的心肥体态宽，眼睛更是小躲在脂肪堆的角落里。没事总拿着对珠的眼睛配合智慧的眼神，来“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第五邢洢先于队员们向老板复命。待她呼唤时，队员们才敢进入。
老板顶着熊猫同款皮肤，“憨态可掬”的窝在地上，四条肢体，还在努力挽回自己的颜面。
第五邢洢打人的境界已经越发出息了，以前是一顿惊雷盖不过她通天的修为，现在是万物归根安静。
这场领导会面，以会程三分钟老板无法从地上起身，告一段落。
第五邢洢将几人催去训练，唯独留下沉舟。沉舟在她面前基本闷葫芦一个，只会听，“沉舟，我没记错的话，你马上年满16岁，上大二了对吗？”
“是。”
得到肯定回复，第五邢洢放下手上竖起的两根手指。
即便眼前男孩乖奶，也丝毫不影响她油盐不进没产生任何怜爱之意。“你……先暂时和他们去训练馆训练吧。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一起过去了。”
沉舟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没作情绪，按照交代前往训练馆。
第五邢洢则来到一处偏僻的小街巷，这里大部分都是待迁的老破小。巷子口，一位耄耋老人坐在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大槐树下，嘴里牵线着自家老黄狗与大槐树的爱恨情仇。
进三拐七，就是她的目的地，一个她在哪跌倒再继续跌倒的黄牛贩子家，当然了，她也没完全吃亏，那贩子身上还留有她被骗的痕迹。
这贩子，是个混杂职业者，在人们看来无下限，没尊严的工作，他却做的乐的潇洒。
“连活着都要斤斤计较，尊严不过是所谓体面的皮，他能让我一顿三个馒头吗？”这是他常说的话。
第五邢洢找到他时，他正在给人洗衣服，大件的五元小件的两元。
小贩看见她，前后一个来回擦，将手上的水痕处理，把人迎进屋子里。递上水杯和果盘，他笑着说等他忙完。
水杯的外壁显然认真的清洗过，果盘里的水果，被刀剜出大小不一的洞洞，她有点理解宝莲灯里描写万窟山的场景了。
她将“从未品尝”过的苹果大口的吃进肚子。坐在窗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院里来人将很方正的黑箱子交给他。
是六成旧的电脑机箱，上面还有xox战队队标和wolf游戏logo未撕干净的残留。
“这是新的财富路？”
小贩怯羞的低下头，反复摸着机箱棱角的手感，“没，大概是一种原始本能的热爱想要靠近，想要它成为自己的生活。”
第五邢洢当下泼了一盆冷水，“可是你并不适合这条路。”
虽然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很坚韧，“怎么梦想也分三六九等，我认为合适就行。”
第五邢洢继续补刀，人的语言机器的冰冷，“你今年有22岁了吧，你有完整玩过一场业余的wolf游戏吗？就算你是隐没的民间高手，登上电竞舞台，届时，引以为傲的就只会剩下你的“高龄”在这个圈子里，会有人感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送人头吗。你凭什么会认为在电竞圈会留下努力后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说的对，我的生活本就乱的无处下脚，再糟一点，我也还是重复过着一样满地鸡毛，馒头几毛的生活，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我输得起。”
第五邢洢这人很喜欢用残忍的事实劝人，“你确定你报之以歌的生活，会在你追逐梦想破灭后，不抛弃你？”
小贩不说话，第五邢洢胃里突然缴了一下，卷走他家半年不下半格的卫生纸。
一身舒爽的离开，没羞臊的顺走了春季赛第二场门票，留下一张签字七拧八歪的纸条“没钱，先欠着。”
小贩只是在桌前停驻了很久，便继续干活。
第五邢洢斥三元巨资，坐公交到了场馆外。一路上伴着大娘未消化完全韭菜盒子的呕吐物，头一次清醒着没有坐过站。
第五邢洢进入会场，春季赛第二场的热闹，非可同日而语。台下激昂的女性观众，声浪盖过有音响设备扩音的解说。
“哇，司神好帅啊。”
“怎么会有像司神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妈妈爱死你了。”
“你谁啊，自称司神妈妈。”
“你管我。”
“我是他女友粉。”
“巧了，我是妈粉。”
两人越掐越起劲，被在旁的电竞粉清场送出。第五邢洢也落个安静，专心看着比赛。
司辛的打法确实大不同了，若说以前是变化多端，那现在形容鬼魅俏影也不为过。
心境会随着年龄增长慢慢蜕变，当然个人的风格也一样会鲜明独具一格，可这些无不反应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经历。
第五邢洢不确定自己的位置是否可以让他听到，还是冒着被万人嫌弃赶出去的风险，吹了一声骨头形状的瓷哨。
奇怪的是，令耳朵发聩的声音，竟还能让她身边的人稳如泰山。
见她不解摆弄哨子，倒是有热心观众解释道“你是新粉吧，也和有些人一样看脸来了，来之前都没有考古过。”
第五邢洢顺着她说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那人一脸鄙夷但还是本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继续科普。
“司神钟爱哨子音。”
“为什么？”
“这就是司神的隐私了，不过后援会类似有过一段解释，是说生活习惯那个方向的，但是事实是怎样不是我们粉丝该去好奇的，支持他打游戏就好了。”
被科普完再反观比赛，司辛所操纵的雒渠灵活的在地图上展示着它娴熟的复制技能，看似杂乱无章的队形，兼顾自身的同时有条件、计划的配合司辛操纵的雒渠。
毫无疑问的拿下第一局胜利。
三巡过后，以全胜状态晋级到下一场比赛。
第五邢洢了然了他们的团结配合的方式，前两场是司辛压住自己的个人风格，游刃有余的配合队友们，第三场是他释放个性，队友们竭尽全力配合他。
退场后，司辛几乎没有不礼貌缺席赛后采访。找着记忆中第五邢洢离开的方向。
“小孩儿，在找我吗？”第五邢洢绕出躲在其后的柱子，向他招招手。
司辛毫不迟疑的奔向她，一头扎在她的腋窝处，毛茸茸的脑袋，在怀里拱啊拱。
“哎？我记得上次谁一言不合就走了。”
司辛软萌的在她怀里撒娇，“是我。”
司辛继续猛烈展示他的撒娇技能，“老大，我当时就听见你的吹哨了，所以想快点结束比赛来找你。”
“那你先起开，这么大个人，沉的要死。”
“我不。”
“赶紧死开。”不管第五邢洢怎么推，他还是死死扒在她身上。
第五邢洢有些无奈，“啊～。”
“老大，跟我回家吃饭，我就松开你。”
“拒绝。”
“我想你了，想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你先给我拿10块钱。”
“干嘛？”
“我先坐车回家考虑一下。”
“我给你1000，车接车送，勉强考虑下呗，现在给个答案。”
“多大了，这么能磨人。”
“三岁不能再多了，哪有大人欺负小孩的。”
“是啊，哪有三岁小孩会道德绑架大人的。”
说着，几颗不值钱的金豆子从他脸上衔珠不断地流。
第五邢洢见状扶额，略有妥协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司辛也不管他说什么，哭的出花，作的出奇。
第五邢洢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告诉你，好话不说二遍。”
司辛麻溜的跑向地下车库开车，懵懵走了几步后，左右甩起胳膊蹦哒哒起来。
第五邢洢出门，和小贩打上了照面。自封脸皮三尺厚，积灰可成十座山。完全没有羞愧之意，反而比有理的人还理直气壮。
“你，见到司神了？”小贩眼里满是希冀。
第五邢洢听闻不远处车笛，擦身而过时，给了枚扣子，“司神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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