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冤家路窄
面对这来者不善的声音，孟染蓦地一顿。
话说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她吸了吸鼻子，快速整理情绪，接过商淮递给她的纸巾擦擦脸。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这是什么冤家路窄。
a市有那么小吗？吃个火锅也能碰见。
几个月不见的林凌，此时正出现在他们眼前，似乎是刚走店里，注意到他们连服务员都还没来得及带她入座，便冲了过来。
孟染上下打量林凌，对方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初那假惺惺的甜美笑容，如今也懒得伪装，看着她的模样满脸写着厌恶。
孟染直视着林凌，不咸不淡开口：“你有事吗？”
林凌两个胳膊搭在胸前，表情十分不屑：“当初找我碴不还挺得意的吗？怎么现在碰壁了，就只会嘤嘤哭泣。真是碍眼。”
孟染一时间语塞，内心感到几分无奈：不讲理的又出现了。
眼看商淮要起身，孟染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由她应付。
孟染叹了口气道：“林凌，第一点，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第二点，我什么时机点在做什么事情，似乎轮不到你来管吧。若是你觉得我碍眼，可以直接离开，没人拦你，不必要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
林凌：“孟染，你少那边装清高。一开始先装作配合我，同时故意引我露出破绽，随后爆光证据，并趁机在网络上爆火，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孟染眉心微拧，被林凌聒噪的声音吵得脑壳疼，长指抵着太阳穴揉了揉：“你当真以为我有那么闲？我可没那个心思还想趁机在网上爆火。”
不过装作配合、故意引她露出破绽，这·······倒是不假。
林凌正要回嘴。
商淮站直身子整理一番，系在腰上的卡其色半腰围裙，不顾孟染刚才的阻拦，长臂一抬，打断了林凌：“抱歉，本店不欢迎你这种水平的客人。请你离开。”声线清冷疏离。
林凌两颗眼珠子瞪大：“你骂谁呢！”激动之下语气扬起。
这一阵骚动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恰巧还被一桌的客人认出来。
“你不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吗？”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就是为了名次，诬陷同期参赛者。”
“何止，她还设计一个评委，自导自演一部戏。真是丢人现眼。”
“啊对！你看另一个女生，她就是原先的受害着！当初那个她站在台上，打脸所有人的视频，我一个晚上就连续刷到好几次。本人比视频里还漂亮。旁边那个是她男朋友吗？好帅啊！果然是郎才女貌。”
林凌咬牙，气得跺脚，但碍于面子还是迅速地逃离现场。
这才结束一场平白无故掀起的闹剧。
见林凌离开，孟染坐回椅子上，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桌上的果汁，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幸亏被眼尖的客人给认出来，否则照林凌那副架势，没跟她争吵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林凌不肯承认那件事情的源头通通归咎于自己的忌妒心。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人让她得以冲对方出气，将责任都推卸到那个人身上。
情况很显然。她，孟染，就是那位倒霉人士。
————
翌日一早，孟染一手支着下巴坐在客厅写卷子，作为一位准高考生，她等等还得接受男朋友的高考魔鬼特训。
“叮咚”门铃响了，孟染直径站起身去开门。
门后出现两个男人——商淮跟秦俨。
男人身着剪裁合宜的格纹深灰色西装，沉稳的气息带着几分距离感。身旁的少年穿着黑色t恤配上牛仔裤，干净利索。
两人截然不同的打扮，画面倒是毫无违和感。
孟染发觉自己看得出神，轻咳几声说道：“你们怎么会一起？”
秦俨率先开口：“我在门口碰巧遇上这位商同学。”
对上秦俨的眼神，孟染不自觉地闪躲，机械式地点点头：“妈妈她在书房忙，我去叫她。”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开，连室内拖都忘了拿出来。
秦俨还没来得及递给小姑娘手提着的纸袋，小姑娘的身影就已经消失。
秦俨扯了一下嘴角，眼神黯淡。
此时，商淮弯下身打开鞋柜，摆两双室内拖在地上：“叔叔，请穿鞋。”
这举动更是让秦俨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多说话，只是应了一声“谢谢”。毕竟他现在也没资格说什么。对方是来帮孟染辅导作业的，况且还是孟染的男朋友，自然对这个家熟悉。
孟染敲了敲书房的房门，慢慢地走进去。
孟玖穿了件简单的薄荷绿开衫，配上白色冰丝长裤。书桌上堆了几本像素本，手里拿着图纸像是在匹配素材的合适程度。
孟染：“妈妈，爸·······”，想想觉得不对，她连忙改口，“秦叔叔，来了。”
孟玖眉眼轻抬，看见孟染后，唇角微微勾起，在光线的照射下仿佛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晕。令人感到十分温暖。
孟玖放下手中的图纸，示意她靠近。
孟玖一手握住孟染白皙透亮的小手，另一手摸摸她的脑袋，不急不缓地开口：“不用顾及我，你想喊他爸爸也没关系。”
“昨日还没来得急跟你谈论这件事情。后来，我跟你爸爸聊了很多，我自己回过头也思考过。当年的事情你爸爸也是被逼迫的。关于这点我没有什么好怪罪于他。那太不人道。”
孟玖说话时，语气慢不经心的。
孟染沉默一会，鼓起勇气问：“妈妈，你会重新接纳·······爸爸吗？”
孟玖挑挑眉，身子往后仰，托着下巴思索一番：“这就要看你爸爸的表现了。我晚点出去，先凉着他一会。”
闻言，孟染透彻的双眼迷惑地眨了眨，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女儿不明白，孟玖继续说：“虽然说，当初确实不是你爸爸的错。但我总不能那么快就心软。”
“染染，你可不能告诉你爸爸这件事情，听到没有。咱们母女俩是同一阵线的。”
孟染笑出声：“遵命。”
女孩的笑声，清脆悦耳。
孟玖拍拍孟染的肩膀：“好啦！你赶紧先出去吧。还有，收收你的笑容，可不能露出破绽。小心被你爸爸发现。”说着轻捏下孟染的脸颊。
孟染关上房门，往客厅的方向看去，发现没有半个人影。
听见厨房传来几声声响，她转过头找到消失的两个人。
商淮跟秦俨站在厨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秦俨见孟染出现，端起桌上一个白色瓷盘，走到女孩面前：“孟染，上次在茶馆看你好像特别喜欢他们家的桂花糕，我刚刚便去买了一份过来。”
孟染接过瓷盘，道了声“谢谢”，可是“爸爸”两个字到嘴巴，却迟迟说不出口，像是一个正在学习如何说话的小婴儿，只能微微听见“b”的音。
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样，秦俨不禁失笑：“没事，不着急。你想先叫我秦叔叔也可以。毕竟我现在也还没追回你妈妈。”
孟染尴尬地像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好，谢谢秦叔叔。”
片刻后，客厅。
商淮跟孟染两人坐在一侧，秦俨则坐在另一侧，茶几上摆着三杯茶水，以及刚刚那盘装着桂花糕的瓷盘。
秦俨看着女儿附近堆满了试卷，整个人宛如要被满山满谷的试卷淹没，眉头微拧，劝道：“孟染，学习不需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商淮立即接话：“叔叔，染染她不到一年就要高考。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
秦俨听见商淮唤孟染“染染”时，脸色一沉，觉得孟染找这人当男朋友，真是便宜对方。他女儿何必受这种苦头？就应该捧在心尖上养。
这男朋友看见女朋友累了，也不懂得心疼让对方继续，真不知道除了那副好看的皮像还有什么用途。处处拈花惹草吗？
但秦俨不知道的是——多半孟染喊累时，实际上才写不到三题。
孟染伸手捏了一下商淮的腿，示意对方别再说话了。
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孟玖从里头走出来。
秦俨起身到冰箱拿出刚刚冰进去的甜品：“小玖，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桂花酒酿丸子冰粉。快来尝尝。”
孟玖瞥了眼，客气地说道：“嗯，谢谢。”
商淮跟孟染两人留在客厅不上前打扰，却不忘偷偷地观察。
孟玖坐在餐桌前漫步轻心地吃着甜品，而秦俨陪在她身旁。
孟染突然想起孟玖在书房说的话，顿时感叹：“你说，我是不是太好追了啊？你一告白我就答应。大家都说太容易得到，将来不被珍惜。你以后是不是会把我给弃了，去找新欢。”
商淮对于小姑娘脑袋里冒出这想法，十分不理解，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心平气和地问：“我对你不够好吗？”
“小白眼狼，上次谁考试考差了，我还特意翘课给她出去买蛋糕。上次谁·······”
孟染用手挡住对方的嘴巴，笑眯眯地讨好：“好好好，停停停。我知道，我男朋友对我最好了。”
商淮见女孩目光持续紧盯着餐桌，他轻轻捏着女孩的脸颊，将对方的视线转回试卷上：“行了，赶紧写你的题。别分神。你只剩下二十分钟完成它。”
孟染不满意地瞪一眼商淮，不服从：“我偏要看！”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她可是在关心她妈妈的终生大事呢！
商淮脸上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懒洋洋地将身子靠向后方的沙发：“再吐舌头？我并不介意在这里吻你。”说着，还不忘睨了一眼餐桌的方向。
孟染：“·······”
孟染立刻不再反抗，坐正身子，拿起一块桂花糕，边吃，边埋头写题。
今天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决定不理这条狗。
两个小时过去，孟染除了写题、问题，没有多说一句闲话。
商淮察觉到异常，平时孟染最多憋一个半小时不闹腾。
可现在已经两小时又一分钟过去了·······孟染依旧闷不吭声地写题。
商淮：“·······”
完了，惹到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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