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落日余晖
到了假日，商淮带着孟染来到墓园。
站在沈倾玉的墓碑前，商淮脸上着浅浅的一抹微笑：“妈，我带女朋友来看您了。”
孟染将手里捧着的那束白色的马蹄莲摆在墓碑前，鞠躬：“阿姨，你好，我是商淮的女朋友，孟染。”
商淮眼神流露出无助的情绪，不知该如何开口。
孟染默默紧扣住商淮的手指，轻声细语：“商淮，我在这陪你。”
商淮指腹轻轻摩挲女孩的手背，缓缓开口：“妈，爸得了癌症，可他说不想治疗。想早点去陪您·······”
商淮望着墓碑，失笑：“不得不说，您真的找到一位深爱您的老公。”
出了墓园。
商淮走下阶梯的步伐颤颤巍巍，接着缓缓地坐在阶梯上，仰着头，神情复杂带着飘渺的忧伤望着乌云密布的天色。
天空下起连绵细雨，可几分钟过去，雨势逐渐变大。商淮发丝和衣衫都被雨水打湿，可他浑然不觉。
前世商谦旭在商淮搬走后，便和商淮没了联系。从此这个人就彻底消失在商淮的生活中。
商淮心想，会不会前世的商谦旭也被诊断出癌症，只是对方从未告诉他。
他突然后悔。
为什么非要和商谦旭沤气？
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愿意去关心对方？
哪怕是一次·······
此时，孟染走出墓园。刚刚她多待在沈倾玉的墓前说了一会话。
看到这画面，孟染从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撑起，一步一步走到商淮身旁，静静地帮对方撑伞。
雨伞遮挡了商淮的视野，像是切断他的思绪般，将他从记忆中跩回。
商淮薄唇微启，起身，转向身后的孟染。
孟染向前跨一小步，放下手里的伞，直接环抱住商淮，女孩的小身板紧紧贴着温热的胸膛，缓缓地说道：“商淮，我刚刚都跟阿姨说了，让她放心，你的未来有我陪着。”
商淮伸手捧着女孩的脸蛋，看得有些出神。
商淮喃喃道：“染染，还好你一直都在。”漆黑的眼眸，却带着一丝温柔宛如能化出水。
两人凝视着彼此。
孟染站的位置比商淮高一个台阶，再加上商淮身子微弯，现在这个差距孟染正好可以和商淮平视。
水珠从商淮清俊的脸庞滚下，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孟染：“商·······”
还没等孟染说完话，商淮已经俯身覆上那粉嫩的唇瓣，堵注女孩的话音。
舌尖长驱直入掠夺走里头所有空气，像是恨不得想将对方吞入腹中。
平日里的温柔，如今变成猖狂、肆意。
孟染差点喘不过气，双腿发软。
商淮一手环住女孩不盈一握的腰肢，慢慢退开些距离，注视这眼前之人。
女孩脸上泛着红晕，卷翘的睫毛还沾着几滴水珠。
被打乱的呼吸节奏逐渐恢复平稳。
商淮将捡地上的雨伞，生怕女孩再淋到雨，摸摸女孩的脑袋：“走吧，先送你回学校。”
不过两人都淋了雨，商淮担心孟染会感冒，考虑到距离远近。最后还是先带孟染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进门，商淮赶紧拿一条毛巾给孟染擦干身子。
等孟染冲完澡，商淮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孟染坐在床边，双腿一下蜷曲，一下伸直，坐姿不定。
由于孟染的衣服淋到雨，只好先借商淮的衣服穿。而宽松的衬衣，随着孟染身子扭来扭去，春光隐隐约约露出。
商淮眉心跳了下，关掉吹风机，喝止：“别乱动，否则我真的会克制不住我自己。”
孟染转身，玉臂搭着商淮的肩膀，脑袋埋进对方的颈窝：“可以·······不用克制。太常冲冷水澡也对身体不好。”
孟染说话时，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脸颊烫得快烧起来似的。
商淮勾了勾唇，放下吹风机，在女孩耳边调侃道：“小姑娘今天胆子挺大。”
孟染别过头：“干嘛叫小姑娘。我们明明差不到两岁。”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商淮偶尔都喜欢唤她小姑娘。
商淮长指缠绕着孟染的发丝：“这称呼不好听吗？”磁性低哑的声音，又酥又麻，蛊惑人心。
“没有·······不好听。”女孩缩缩脖子，声音变得软糯糯的，像只小奶猫。
商淮将她扑倒，双眼直视她透彻的眼眸，再问她一遍：“染染，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见孟染羞涩地点头，商淮伸手够到旁边一个柜子。
看着商淮手里的东西，孟染咽了口唾沫，表情不敢置信：“你早就买了？”
商淮边拆开包装边回应：“嗯。”
孟染手指微蜷，抓着被单：“什么·······时候。”
商淮薄唇一咧，漫不经心吐出来个字：“你猜。”
孟染顿了顿，让她猜？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让她的脑袋稀里糊涂根本没有心思猜。
孟染只依稀记得商淮轻轻吻了吻她的双眸说：“染染，我不会让你痛的。”
离开商淮的住处回到a大已经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渐渐消失。
孟染重新换回自己原先的衣服，不过因为傍晚温度降低，还多加了一件商淮的外套。
孟染跟商淮刚下公交，一个女孩带着尖叫的声音响起。
“你干什么！快还给我！”
孟染随着声音方向看去，一间咖啡听外有两个人——一位青年跟一名少女正拉扯一个单肩包。
孟染加快脚步，先拿出手机点开录像，要上前帮忙。
她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那两人的长相。
这不是周晴晴吗？
见对方要朝周晴晴动手，孟染抢先一步将周晴晴向后一带，拉到自己身后。
周晴晴原本心存感激想说声，可见到来的人是孟染：“你干什么？别多管闲事。”
商淮扣住青年的手腕，将手腕往后扳，力道稍微加重，青年吃痛地哀嚎一声。
商淮徐徐道：“《刑法》第263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青年满脸写着不屑：“我呸！抢劫？笑话！你谁啊！老子跟自己妹妹要钱关你何事？快给老子滚！”说完，抬起另一只手要往商淮脸上揍。
商淮接住青年的拳头，斜了对方一眼，不大在意道：“要动手吗？也不是不行。不过吃亏的也会是你。根据《刑法》第20条规定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青年到嘴边的粗话霎时骂不出口，动作跟着停下。
周晴晴朝青年喊道：“周坤南！你要不要脸！我有认你这个哥哥吗？说了我没钱！要钱自己去找你那败家的妈拿！”
周坤南这才将视线放到商淮身后的两个女生，并注意到周晴晴身旁的孟染。他上下打量一番，对方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周坤南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看着周坤南的恶心的嘴脸就能轻易猜出对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商淮将对方手腕再往后扳：“放尊重点，你若是敢说半个字，我不介意把你这胳膊给折了。”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周坤南：“痛痛痛你有病·······”话音愈来愈小。
周坤南火气冲冲地偏过头，正要破口大骂，可撞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浑身不自在地颤抖，咽了口唾沫，将剩余的话一并吞回肚子里。
周坤南被吓得有些结巴：“周周周晴晴今天算你走运！看你现在也没多少钱就放你一马！这破包还你！”话音一落，便随意把周晴晴的单肩包丢在地上，落荒而逃。
孟染将地上的包捡起来递给周晴晴：“刚刚那个人是你哥？”
周晴晴扯了下嘴角：“我继母的小孩，算是我哥。但我不认！”
“总之，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周晴晴最后别扭地道声谢，便匆匆离开，而且还是往a大的反方向跑。
孟染一脸茫然：“·······她这是？”
孟染转身看向商淮，只见对方商淮弯下腰直接帮她把拉链拉上，边叮嘱：“现在日夜温差大，外套记得穿好，别感冒了。”说完，牵起女孩的手指往前走。
孟染“哦”了一声。
商淮把孟染送回宿舍后便先离开去上班。
孟染洗完澡正在坐在床铺上滑手机，脑子里忽然浮现刚刚站在镜子前瞥见自己锁骨处的痕迹，耳边响荡着一道低哑的声音。
“染染，放松。”
孟染回过神，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要找个东西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孟染余光扫了眼四周没有周晴晴的身影。
她不禁纳闷：这周晴晴究竟跑哪去了？
这时，她的手机弹出一则消息。
周晴晴：刚才走太急，今天谢谢你。你明天下午有空吗？找你喝杯咖啡。
孟染刚咽下喉的水差点吐出来。
周晴晴约她喝咖啡？
但瞧着对方应该真的只是单纯想答谢的。
孟染在屏幕上敲了敲，回覆：好。
———
翌日，咖啡馆。
孟染一进到店里，就看到周晴晴坐在窗边的位置。
孟染：“抱歉，让你等了。”
周晴晴：“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两人相互客套几句，瞬间又没有其他话可说，场面变得尴尬。
恰巧服务员来给她们上咖啡，才缓解了气氛。
周晴晴抿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今天主要约你来，是想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的。”
孟染惊讶地抬眸。
周晴晴：“转学后我想了很多，也明白自己以前态度的确有些差劲。但是当那天在寝室里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用以往那嚣张跋扈的姿态面对你。”
孟染一时间语塞：“·······那为什么你又突然想跟我道歉？”
周晴晴也不忌讳说出实情：“因为有了发生昨天的事情，正好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你要知道，你曾经是我讨厌的人，很多事情要开口没那么容易。”
孟染颔首，思索一会：“这我就好奇了？你都说只是因为遇到我的关系？那上次你听见余月说法学系校草，怎么就跑出寝室？”
周晴晴：“哦，这个嘛·······应该是因为刚重逢讨厌之人，情绪难免会过激。放心，之后不会有这个状况。”
孟染笑出声，挑挑眉：“既然这样，重新认识一下，初次见面，我叫孟染。”朝周晴晴伸出手。
周晴晴也伸出手：“周晴晴。”
———
今年a市难得在12月上旬，天空便开始飘起雪来。
商淮手里拿着一张清单表跟商谦旭确认：“爸，就这些吗？”
商谦旭掐指算了算：“对。咱们赶紧出门买，别让小染饿着了。”
孟染听见两人要出门买菜，连忙道：“叔叔！我跟商淮出门买就好，您在家里休息。”
商谦旭想想也对：年轻人谈恋爱，他这老骨头凑什么热闹？
商谦旭点头：“好，那就你们去吧。”
那日离开墓园后，商淮告诉商谦旭他会尊重他的选择。随后商淮将自己原先的住处退租，搬回家和商谦旭住。
虽然位置距离a大远些，但商淮觉得没关系。
经过两、三个月的相处，商淮和商谦旭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两人闲来无事甚至也会聊会天。
商淮时常也会带孟染来尝尝商谦旭的手艺。
超市里。
商淮推着购物车，从货架上挑几包蔬菜放进购物车中，侧过身一看，发现身旁的少了个人，他家小姑娘消失了。
商淮叹了口气。
他家小姑娘是个吃货，商淮想也不用想孟染跑哪去了。
下一秒，一位身着的米色帽衫的女孩出现在商淮的视野中。
孟染从不远处咚咚咚跑过来：“商淮，你看！他们家出新口味的饼干。”手里抱着一包饼干，过膝的卡其色大衣随着步伐飘动。
商淮嘴角微不可察觉地上扬，望着女孩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宠溺：“想吃就买。”
孟染二话不说将手中的饼干放进购物车。
商淮摸摸女孩的脑袋：“再去多挑几包。这点钱，你男朋友还是有的。我先去生肉区，等会过去找你。”
以他目前的能力虽然不能给孟染大富大贵，但一定会竭尽所能满足小姑娘。
商淮刚走远不久。
“咚”的一声，一颗高丽菜掉到地板，高丽菜滚了几圈滚到孟染脚边。
孟染将高丽菜捡起来，正转过身要放回旁边的货架上，表情骤然僵住，眸里带着几分警惕看着眼前的人。
“孟染学姊，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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