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宣盛新

我开了手机，有来电提醒，我一看是刚才考试的时候，芷赋的爸爸打过来的电话，看来他已经到了附属医院，我得赶紧找他去。

        我拨通了芷赋爸爸电话：“喂，你是宣芷赋爸爸吧？”

        对方急忙回答：“是是是，我是宣芷赋的爸爸，你是克杰同学吧，真的是很感谢你，我现在已经到了胸外科，你看你方不方便，要是有空的话，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想多了解一点关于芷赋的事情。”

        我想想晚上七点钟的补考还早，就答应说：“哦，好的，我现在刚好没事，我马上过来。”

        我挂了电话，就往附属医院走去，一路上刚刚到达学校的同学们多了起来，一个个兴致昂扬的样子，是啊，他们这些人没有补考的压力，新学期嘛，当然是兴致昂扬的了，哪里会像补考考场里的同学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霜的白菜。

        同样的世界，不同的心情，这就是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我领会到了一点，比如不管在多么繁华精彩的城市，总是有那么多的医院，医院里的每个病人以及家属却是那么的焦虑忧伤。

        不一会儿，我到了附属医院大楼，我在大厅里一直排队，等到电梯来了，我才开始上楼，到了下午的此时，我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累了，我被挤在电梯的角落里，看着电梯里的人们焦虑的眼神，体会着他们忧伤的心境，感觉到了在这个貌似平静的世界里，一名医生是多么的重要，要是没有医生，患者直接面临的就是死亡，而这些白衣天使日夜奋战在医院里，挽回了多少生命，想到这些，我立刻觉得自己选择了医学院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我看到胸外科护士站前站着一个男人，西装笔挺的，想必就是芷赋爸爸了，我走过去问道：“宣芷赋爸爸，是你吧？”

        男人很有礼貌地点点头说：“是的，我就是宣芷赋爸爸，我叫宣胜新，你就是克杰同学吧？”

        宣胜新是一个标致的中年男人，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身材，长着一张俊毅的脸，而且声音和电话上不太一样，像是播音员般的标准普通话，听起来很舒服，长相、身材、声音，什么都齐了，传说中的超帅霸道总裁吧，这是我看到他的第一印象，难怪芷赋长得那么漂亮，绝对是遗传占了大头。

        我连忙说：“是，我就是克杰。”

        我把早晨坐公交车遇见芷赋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宣胜新，宣胜新一边听一边皱着眉，他不停地点头摇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宣胜新一直等到我说完，才开口说话：“克杰同学，我家芷赋的事情好在是你帮忙，不然这病情延误了，可真不好说。”

        我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这只是同学间的举手之劳，现在宣芷赋还在手术室，不知道手术怎么样，我真心希望她能好起来。”

        宣盛新一听到手术室几个字，微微略显紧张：“也不知道手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我见他非常焦急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谁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呀？

        我说：“手术室在五楼，要不我们下去等？”

        宣胜新同意了我的意见，我们一块乘坐电梯来到了五楼，五楼手术室区域的门依然关着，透过手术室的玻璃窗，依然可以看到里面忙忙碌碌的医生。

        我见宣盛新一直皱着眉，就随便找点话说：“听医生说宣芷赋得的是主动脉瓣狭窄，可是这种病很少见的。”

        宣盛新说：“是啊，她从小都一直很健康，我们都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病，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得的病。”

        我说：“我是医学院的学生，虽然现在还没开始学习临床课程，但我知道这种病有一些是天生的，也就是说可能是遗传病。”

        宣盛新说：“遗传病，可是我每年都体检的呀，我自己就没这个病。”

        我说：“也是，不过这遗传病不是每代都遗传的，也有可能是隔代遗传的。”

        宣盛新说：“这么说还有点可能，我爸爸早就去世了，现在也不能够追溯了。”

        我说：“医生说进行的是主动脉瓣置换术，这手术有点大，不过，置换后，宣芷赋应该会很快恢复健康。”

        宣盛新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动了大手术，这对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影响比较大。”

        我说：“影响肯定有一点的，等出院了，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等完全康复了再上学。”

        宣盛新说：“我这孩子很任性的，我们家庭条件其实蛮好的，但是她对自己很苛刻，生活上一直都很简朴，学习上更是要求高，上学期还得了一等奖学金，我看她术后是不会休息的，肯定是要继续上学，我都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我眼里，芷赋是一个快乐美丽的小女孩，我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任性的地方，我说：“还是健康重要，到时你要好好劝劝她。”

        我们就这样站在五楼手术室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我忽然想，要么激发一下听觉潜能，听听芷赋的心跳情况现在如何？

        我微微闭眼，很快就激发了听觉潜能，宣盛新的心跳首先在我的听觉世界里出现，因为他就站在我身边，心跳果然堂堂正正，均匀整齐，没有任何问题，看来遗传病确实不一定是代代相传的。

        我把听觉注意力转移到了手术室里，扫了一遍，没有听到芷赋那种特有的“咚……嗒……嗒……咚……嗒……嗒……”奔马律心跳声，我觉得有点奇怪。

        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难道？难道手术失败，芷赋已经死亡？

        我摸了一下额头，额头上的汗如雨下。

        宣盛新这时看了看我：“克杰，你怎么了？额头上怎么冒这么多汗？”

        我支吾着说：“没有，没有，我没事的。”

        宣盛新看到旁边有一排凳子，马上拉我过去坐下，他关切地说：“会不会不舒服，要么我陪你去看下医生？”

        我静了静说：“不用，真的不用，我没事的。”

        我开始继续努力地扫遍整个手术室，希望找到芷赋特有的心跳声，芷赋不能死，她那么的青春无邪，那么的漂亮迷人，她说过要去蒙省的诗歌牧场，我还要做她的向导，她不能在这个时刻离开。

        忽然，一个微弱的心跳声出现在我的耳边，这心跳细细弱弱的，像是晚归的牧马，在夕阳下踢踏归厩，声音虽然微弱，但是我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熟悉。

        这心跳肯定不是芷赋的奔马律心跳声，但是声音的频率却让我耳熟，这莫非就是芷赋的心跳声？

        我坐在凳子上开始打坐起来，也不管宣盛新有什么想法了，我需要更大的功力，分辨这声音的频率是否和芷赋的一致。

        我修习了一会儿，功力开始蓄积，声音的分辨率更加精细了，我细细地体会着这个声音，和之前那个奔马律的声音反复比较，最后我确定这两个声音虽然现在表面上已经完全不一样，但是经过我细致的分辨，声音的频率却是一模一样，我敢说芷赋安全了，肯定是手术已经成功，奔马律已然消失，现在正在手术室里呆着呢。

        “芷赋安全了！”我大叫一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扶着宣盛新的双肩，宣盛新呆呆地望着我，表情很古怪。

        我激动地说：“宣芷赋手术已经成功，之前的那些症状都已经消除了！”

        宣盛新疑惑地说：“你在说什么呀？刚才你是怎么了？我看你在凳子上打坐，你没事吧？”

        我忽然听到那个微弱的心跳声向我这边靠近，我意识到，可能是芷赋手术结束，要推出手术室回病房了，我立即又激动地对宣盛新说：“宣叔叔，芷赋马上要出来了。”

        宣盛新半信半疑地望着我，我却把眼睛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个护士小姐推着一辆手术病人专用的推车走了出来，她们说：“外面的人请让一下。”

        宣盛新急忙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像是阴云突然散去一般：“芷赋，我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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