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刺青

方则是被冷水泼醒的，他光着膀子，腿被绑在笼子的铁棍旁，手被捆绑在一起，他浑身冷得颤抖，手臂上竖起鸡皮疙瘩，张朝胜坐在凳子上看着他。

        “醒来了？小则？冷不冷啊？啧啧啧……小宝贝很冷的吧？”张朝胜俯身捏起他的嘴巴，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可怕，突然，他眼神一变，重重的往他脸上捶了一拳，方则被打趴在地。

        嘴里一股鲜血涌了出来，张朝胜却开心的大笑起来，他把白色的玫瑰拿了出来，丢在他面前“小则，我们把它染成红玫瑰吧，可漂亮了，就像你一样美丽。”

        “我……呵……我……不……”方则的眼里充满了恐惧，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那么像那个恶魔，不是的，刘老师已经把他拖走了，他不会出来的。

        “不对称啊，小则，老师追求平衡的，你这里肿起来，可这边没有啊？”话一说完，另一边脸也同样的被拳头狠狠揍了一拳，张朝胜不是很满意，玫瑰怎么会皱眉呢？为什么不会笑？

        “小则，你笑一个啊，怎么不笑了，开心一点啊，你不快乐吗？多么漂亮的人啊，怎么总是皱眉头？为什么啊？”他掐着方则的脖子暴怒，玫瑰不应该这样的，这么痛苦的玫瑰怎么漂亮？

        “呃……咳咳……”方则的脚在挣扎着，可铁链束缚着他的动作，一点用也没有，当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张朝胜松手了，他笑了笑的指着方则“嘿嘿，别怕啊，老师给你一个东西。”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蓝色的针剂。

        “很快玫瑰就会笑了，这样才漂亮，到时候我给你纹身，将你的背都刺满红色的玫瑰，像这个一样好不好？”他捡起地上沾满血的白玫瑰。

        方则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他心跳的很快很快，他觉得自己快要玩完了，这时，手臂被抓住了，蓝色的针剂快速的推入他体内，他还没反应过来，大脑就一片眩晕。

        开着车的徐正阳想了想，虽然很反对方则住在那里，但也没法阻止，那就只好接受。

        经过广场的时候，看到新鲜的草莓，他停下了车，去人家新居怎么都要带点东西。

        下西区真的十分脏乱，一条条狭窄的巷道像是布满垃圾的臭水沟，他的车就开不进去，只好下车，手里提着两盒草莓。

        五街的巷口零零散散站人群，有些聚众抽烟，还有一些是直接在地上组局打牌，当然，少不了那些给人家塞小卡片的人，可他们没有人敢上前去跟徐正阳搭讪，沼泽地里的生物更加会察言观色，这不是同类人，那双凌厉的眼睛和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也让他们害怕。

        终于走到了方则的家门口，手还没去敲门，就听到里面的铁链声还有凄厉的哭喊声，徐正阳推了推门“方则？你在里面吗？”没有人回应，四周的人就像听不见一样，冷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心里的不安被放大，徐正阳骂了一句一脚踹开根本没有锁紧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这个看过犯罪电影还有恐怖电影的人是全身发毛。

        方则瘦小的身板被按在地上，左半边肩膀冒着细小的血珠，地上两滩血迹，他侧着脸双眼放空的流着眼泪，趴在他身上的男人还在疯狂的给他的背上刺青。

        “快结束了，宝贝，玫瑰快要长出来了，哈哈哈哈……唔……”张朝胜被推翻在地，头部撞到了铁笼子，徐正阳把棉服套在方则身上。

        地上的那管空掉的玻璃针剂还有一点蓝色的液体，他瞪大了眼睛，拍着方则的脸“方则，方则，听得到我说话吗？喂……小矮子……”方则只是笑着哭，举起手摸着空气，脸上既幸福又痛苦。

        徐正阳想抱他起来时，张朝胜举起凳子朝他砸了过来，他抬起右手挡住了，重力和木凳的力量让他的右手神经传递出巨痛无比的讯号，他发出粗喘的低吟声，站起来一脚踹开了张朝胜。

        他不能发泄一己私欲在这里耗太多时间，方则需要马上去医院，抱着他就往门外冲，回到车里他就报警了，还打了电话给闫飞行，方则软摊在后座里，裤子湿了一片，嘴里留着口水在傻笑。

        闫飞行的二叔闫天路推着方则进入了抢救室，徐正阳倚在墙上平淡的看着对面的时钟，大脑非常活跃的浮现出方则在他家给他煎药说服他吃药，还有和凯乐无意义的对话，他试图用这些美好去掩盖下此时疯狂涌入他大脑里下西区五街那个房子的画面。

        护士医生进进出出的，没有任何人和他沟通病情，蓝色的针剂，他心里多少有些知道是什么，可又期盼着不是，他人生从没有过这么矛盾和彷徨。

        “血里面的药检成分出来了，是被淘汰的‖型肌肉松弛剂，副作用很大，现在还在抢救中，我们要给他血透一次，让里面的药物快速排出，你签个名吧！”出来跟他讲病情的医生把纸和笔放在他面前。

        徐正阳毫不犹豫的签字，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动弹不得，他用左手签了字，右手手臂肿得像个猪手，一片红紫色，他瞥了一眼抢救室，没敢走开，方则没有家属，万一又需要签字的话，不能没有人。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方则才从抢救室出来，脸色苍白一片趴在床上，后背的皮肤盖上了纱块，闫天路摘下口罩“你这朋友需要住院观察，药物代谢出来后，呼吸肌群和心肌情况稳定了，后背的皮肤出血，怕感染就给他稍微处理也了一下。”

        “谢谢叔，我这就去办住院。”他提起左手想接过通知单，闫天路指了指他的手臂说“跟我过来处理一下吧，你这右手可不能废了。”

        方则被推入病房，徐正阳去拍片了，骨裂，要打石膏，这事也让他妈妈知道了，梁玉桦踩着黑色高跟鞋来到了医院，眼戴墨镜，一头大波浪，烈焰红唇十分气派。

        “所以你就让一个变态把你的手给打折了？我天，你一个在科大上学的人，还不如一个变态？”她摘下墨镜嘲讽道，长叹一声“唉～废了废了，你还真的不如你爸，啧，这以后谁愿意跟着你？老婆都娶不到。”

        徐正阳头痛的捏了捏额头，“妈，我要去看一个朋友，他住院了，我要去帮他办手续，你就别念叨我了。”他边说边拿着入院通知单去收费窗口缴费。

        “朋友？英雄救美啊？不错啊，小子，还没废”梁玉桦瞬间变脸，抢过他手上的通知单看了看名字，说道把钱也一并给了。

        “他是男的”徐正阳看到他妈给了钱就不管了，快步去了住院部，梁玉桦呆愣住了，男的？所以他的儿子一直没拍拖是因为喜欢男的？方则？

        她快步跟了上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人得有多好看才能掰弯他这个比钢铁还直的大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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