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连升三级
京城德胜门外，兵部宋应昌领着众臣早早等候在此。
这德胜门是大明北京城内城九门之一，由城楼、箭楼、闸楼和瓮城等组成的群体军事防御建筑。专为出兵征战之门，也做凯旋归来之门寄语于"德胜"二字。
这次发兵朝鲜，朝堂上争争吵吵的好不容易拨出钱粮军备，令李如松亲帅5万天军，本意只是代表大明到到场、站站台，震慑震慑东瀛兵，没曾想去之即战、战之即胜，而且是大胜、是全胜，以牺牲千余将士的代价歼敌万余，短短2天接连收复开城府、黄海道、海州道，夺下粮仓、截回银两无数。
胜的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甚至整个朝堂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胜了，这么快的么，这么真的么。
大明天朝胜了，真的胜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而在此时，宋应昌已经吩咐将德胜城门全部都打开了，锣鼓队已经激情澎湃的敲打起来了，各式炮仗、穿天猴已经噼噼啪啪的燃放起来了，附近的百姓、甚至整个京城的百姓，口口相传，风似的往德胜门方向奔涌而来，都希望亲眼看看桃李9虎中的老大，李家军首领李如松的风采。
当然，也有不少市民更想看看神宗皇帝指派的钦差特使是个什么样的半仙。这位平头百姓、测字问卦的算命先生怎么就一步登天、平步青云的。
在大多数人眼里，布衣当钦差的故事更励志、更能打动人、更有可借鉴性。
宋应昌一马当先，喜滋滋的站在城门外迎接。
在宋尚书身后，老将军李成梁领着桃李973虎中的3虎，也是急巴巴的盼着李如松。
其他的文武大臣也是一个个很快就赶到了。
晌午11时许，李如松车队如约而至，军旗上的李字格外的醒目。
众人争相目睹着由远而近的大将军李如松。
这李如松，面如冠玉、剑眉入鬓、鼻若刀削、丰神俊朗、灼灼其华，神态更是英姿焕发、神采奕奕。
再看这沈惟敬，身材瘦削、清润如风、灿若星辰、眉如远山、眸含笑意，薄唇弯起，好一派显仙风道骨。
看清楚沈惟敬风采的老百姓，大多打心里话，哎，确实跟咱不一样啊，半仙就是半仙。
待车队走近，李如松和沈惟敬翻身下马，依次向宋应昌、李成梁等重臣行过见面礼，每人喝完一杯宋尚书端的接风酒、互相简单寒暄过后，宋应昌便盛意邀请返京的功臣及相关同僚参与接风宴。
宋应昌的府邸座落在京城什刹海地区，东南环水、西北开阔，在沈惟敬看来，十足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宋府占地约摸有1万坪，建筑格局为东西2路各3进，中间是花园布置，借鉴了四合院的风格。沈惟敬跟随着李如松步入府邸，抬头先见头宫门，朱红色的门面上，63枚金光闪闪的门钉呈“横七竖九”的方阵排列着，门前蹲坐着两只巨大的汉白玉石狮，威武霸气，民间俗称下马威。
府邸中间巨大的花园里，横亘着一座两层楼台，沈惟敬识得这应该是宋府的大戏院，台上已经是鼓乐声声，戏班子正在卖力唱堂会。台前花园里临时摆满了红木桌凳，桌子上置满了南北时令、山珍海味。
宋老爷依然是喜滋滋招呼大家坐定，戏台上的鼓乐声就自觉停车下来。只听的宋应昌朗声道：诸位同僚，今天天气如此晴好，想是老天爷也给我大明几分薄面，用这阳光明媚来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那就有请诸位同我一起举杯。
众人纷纷举杯。
宋应昌：这首杯酒，理应敬圣上，恭祝圣上万岁无疆！
众人：万岁无疆！万岁无疆！
宋应昌：这第二杯酒，不用老夫多说了，诸位一起敬李如松李将军、还有沈惟敬沈特使。你们这一武一文，精诚团结，以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大的胜利。
李如松、沈惟敬双双起立：谢宋老爷厚爱！！！
众人：敬将军、敬钦差。。。
酒过三巡后，戏班再开锣，众人也开始互相串场。
今天主桌上，宋应昌主位，李老将军坐左位，李如松排右位，沈惟敬挨着李老将军坐。面对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沈惟敬多少有些拘束，也不敢擅自挑话头，李如松看在眼里，端起酒杯走到他俩中间：父亲，孩儿过来敬您一杯啊。
李成梁：好，好，别说一杯，10杯我也喝。
李如松：父亲，10杯不敢啊。喝酒儿不是您对手。孩儿过来，其实是为了介绍沈钦差给您认识。
李成梁：不用介绍，老夫认识，太和殿上，敢说天下道理最大的就是他，哈哈。
沈惟敬：老将军，那是在下情急之下说的。
李成梁：那是圣上英明，听进去了。这不还赏你小子嘉兴沈半仙嘛！
李如松：父亲，沈君虽出寒门，曾以问卦测字为生，但足智多谋、堪比诸葛。此番孤身探营、献出一石三鸟之计，令孩儿一战功成。
李成梁动容：哦，真还有这等民间奇才啊，前面宋老爷跟我提起，我还半信半疑的。
宋应昌：这孩子堪当大任。
李成梁：那我可跟您要了这个孩子。
宋应昌：使不得，使不得。这次圣上下旨令松儿和惟敬回京，说要面授机宜。你李老爷子现在跟我要人，不等于跟圣上抢宝贝吗？
李成梁：啊？老夫不敢。哈哈
李老将军转过身，悄悄的对着沈惟敬：半仙啊。我先把话给你。这趟差事结束后，你只管来我府上报到，老夫绝不会委屈你。
沈惟敬受宠若惊：听凭李老将军调谴。
李如松在一边鼓劲：半仙，你可别辜负了我如松一番好意啊
沈惟敬笑回：哪会，哪会。
沈惟敬顺势起身，绕过李老将军，端杯到了宋应昌身后：恩师，仰仗您的运筹帷幄，学生此行不辱使命，学生敬您一杯。
宋应昌兴致大好，侧身端杯：好，好，这杯酒老夫要喝的。
双双一饮而尽。
宋应昌：惟敬，今儿你喝尽兴，晚上就住老夫府上，我有话跟你闲聊啊。
沈惟敬：是，听老师吩咐。
这一场庆功宴，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堂会也唱的特别卖力。等众宾客散了，宋应昌意犹未尽，回到书房斟上好茶，让管家唤沈惟敬过来说话。
宋应昌：惟敬，明天早朝，你就要随老夫上朝，有些话，我们先对对啊。
沈惟敬：恩师，学生哪些该说，哪些该问，全听恩师的。
宋应昌：也不必太拘束。圣上最近心情大好，有什么说了也无妨。
沈惟敬：是，学生明白了。
宋应昌：我且问你，这一仗可有彻底把东瀛那边打服了？
沈惟敬：回恩师，东瀛小儿不见得真服。小西跟随丰臣秀吉在本岛内战中几度起起落落，也都没有怕过谁，这次黄海道战役，虽然毙敌万余，但毕竟还有6万主力盘踞朝鲜半岛、还有3万预备队龟缩在广岛待命。如果把这些主力全拔了，那感情会真的打服了。
宋应昌：真要都打掉他们，我大明财力堪忧啊。
沈惟敬：恩师。我正是考虑到这点，才不惜个人安危，2次跑到小西那边探营、探口风，没曾想小西经不住几番晃悠，什么都撂了。
宋应昌笑道：晃悠？
沈惟敬：那是民间百姓的口头禅，就是糊弄、睁着眼睛说瞎话，骗他。。。
宋应昌：这捞偏门的本事都是你江湖上学的吧？
沈惟敬：不瞒您说，这测字、问卦、相面，尤其是炼金术，哪个不是骗人的，要怪就怪他小西不经晃悠。
宋应昌饶有兴趣：哦？那你跟老夫说说看，你是怎么晃悠他？
沈惟敬：第一次见面，观他外相，耳门宽、鼻翼大、嘴唇厚、嘴角上扬、眼神无恶、算是典型的忠厚之人，就知道他好晃悠。
宋应昌：看来你的江湖术学派上大用场了。
沈惟敬：我给他戴高帽，他很受用；我跟他讲开打的不利因素，他听进去了；我说要跟他结八拜之交，他开心的跟个小孩似的；我说上奏朝廷封他个汉城王，他还眼巴巴的盼着呢。
宋应昌：这小西，也憨的够可以的。老夫不解，就他那样，怎么能做到权倾朝野？
沈惟敬：主要是学生火候掌握的好。
宋应昌频频点头：哈哈。。。
沈惟敬说到高兴处：我还，我还。。。
宋应昌：你还晃悠他什么？
沈惟敬差点蹦出口还忽悠给小西许婚公主的事儿，想想这事对皇家是大不敬。终于还是忍住了：我还答应他到东瀛本岛，跟他一起去他祖宗坟头祭拜，当着他祖宗十八代的面，叫他一声亲哥。
宋应昌哈哈大笑：我说惟敬啊，你这是搭上了自己的祖宗了，到他日本去认祖宗，你也够可以的。这结拜是你私事，老夫就不搅合了。。。至于这册封汉城王的事，明天早朝不必提，如果哪天真的能促成和谈，给他个封号，我大明天朝不是小气之人。
沈惟敬：学生明白。
第二天，早朝。
太和殿上。
李如松和沈惟敬双双跪拜朝堂。
李如松：臣，李如松觐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惟敬：小民，沈惟敬觐见圣上，祝圣上万岁无疆，洪福齐天！
神宗大悦：好，好，两位爱卿，快快起身，抬头说话。
李如松、沈惟敬：是！
双双站立式。
神宗：李将军、沈钦差，朕此番千里迢迢招你们回京，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满朝文武看看，朕的两位年轻臣子，在天朝最需要的时候，如何义无反顾、孤身涉险，为家国颜面、为大明尊严，舍小我，成大我。
朝堂百官：圣上英明。我等惭愧。。。
神宗：朕并没有责备大家，这些年好日子过惯了，朕是希望大家都能未雨绸缪啊。因为天下并不太平，这东倭、南蛮、北虏、西瓦剌，哪个不是对我大明虎视眈眈？
众大臣：圣上居安思危、高瞻远瞩，我等自叹不如。
神宗：今天，朕要特别嘉奖李如松李将军，李家英雄满门，桃李9虎，威震四方。朝鲜首战，一举歼敌1万余，我天军和朝鲜义军损失不到1千500人，这是何等辉煌战绩啊，堪称前无古人。
众大臣：李将军神勇！李将军无敌！
神宗：为表彰李如松将军以1敌10，朕特加封李如松为兵部驾部侍郎，正4品。
李如松跪拜：臣谢圣上隆恩，虽万死不辞！
神宗：朕感念李成梁老将军铁亲征沙场，教子有方，加封侯爵公。
李成梁跪拜：老臣叩谢圣上！
神宗：沈惟敬听封。
沈惟敬跪拜：小民在！
神宗：朕念你2度孤身探营，临危不乱，唇枪舌战，主导谈和，加封你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从5品。
沈惟敬捣蒜似的不住磕头：臣叩谢隆恩！臣叩谢隆恩！
沈惟敬此刻真是恍如隔世，祖上倒推5代，也从来没有出过7品，而今天，自己一跃成了从5品。所以这厢不停叩头，那厢默念祖上积德，祖上积德。
宋应昌：圣上英明，量才录用，不拘一格降人才。今日之事传扬出去，臣敢说，天下人才，齐来荟聚，大明何愁不万代！
众大臣：圣上万岁，大明万代！！！
退朝！
沈惟敬正想跟随宋应昌出朝，侍主太监走到宋应昌和沈惟敬身边，轻声轻语道：尚书老爷，沈学士，圣上口谕，请两位到御花园品尝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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