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围观群众都停止了议论，看着云蒸的动作，不明白这小姑娘到底在搞什么。
年轻警官也有点诧异。
下一秒，所有人就听见汪强的声音被大喇叭扩大了无数倍，响彻在整个小区上空。
“美女，答应跟我好，房租给你全免了！”
“给哥陪舒服了，好处还能少了你的？”
……
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云蒸把大喇叭的音量调到了最高，几句话一出，把大家都给震惊了，刚才还跟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的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三秒钟。
居民楼上开窗户的声音连绵不绝，露出无数向下张望的脑袋。
汪强努力瞪大肿胀的眼睛，刚才还激动发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唰白。
云蒸居然录了视频？她什么时候录的？
进屋的时候他明明特意看过了，云蒸手里是没有手机的！
不对，她是不是早有预谋？
汪强气得咬碎了牙。
想不到啊，这女人居然这么有心机，亏她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他完全是被她蒙骗了！
汪强开始破口大骂，他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发现围观邻居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大家朝他指指点点，凑在一起议论，他听不清楚声音，只觉得嗡嗡嗡的，但好几个熟人脸上的表情他看得分明，满满的都是唾弃和鄙夷。
“真想不到，老齐的女婿居然是这种人，拿房租威胁人家小姑娘干这种事，真够恶心的！”
“嗐，亏我以前还夸过他，瞅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是这种禽兽！”
“你说老齐的闺女知道不知道啊？自己男人干这种不要脸的事，造孽啊。”
警察拿过云蒸的手机，查看那段视频。
视频里汪强的脸清清楚楚，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包括伸手去摸云蒸，甚至想要强吻的动作都给录了下来。
年轻警官看向云蒸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刚才第一眼看见云蒸，觉得她挺纤细白净的一个小姑娘，眉眼间还带着点天真，没想到说起话做起事来，却又很有条理很沉着。
尤其在面对这样的遭遇时，还能冷静勇敢且心细，保护自己的同时留下有效证据，真挺难得的。
云蒸愉快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汪强，朝对方耸了耸肩。
拜托，她可是个召唤师哎，动动手指就能驱使手机自动拍摄，各种角度各种位置，怎么可能让人发现？
汪强知道这回是跑不了了，在生活了几十年的片区也彻底出名，他捂住脸躺倒在地上，开始撒泼耍赖。
警察要带几个人回警局做详细笔录。走向警车的时候，云蒸看见丈母娘默默站在一边，正掀起衣襟抹泪。
她冲老人家轻轻招手，示意她也跟来。
七分钟后，一行人进了警局。
给云蒸做笔录的是个温柔的警察姐姐，看小姑娘漂漂亮亮的，特别乖巧，想到单身女孩子在外地打拼不容易，还遇到这么一个恶臭房东，顿时挺心疼，看云蒸的眼神都充满了怜爱。
云蒸这边进行得很顺利，视频证据确凿，汪强也没法抵赖，就是他那一身伤有点蹊跷，汪强干脆破罐子破摔，坚称是云蒸打的。
警察姐姐问云蒸：“汪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坐在一边的丈母娘有点紧张，看看云蒸又看看警察姐姐。
“是他自己摔下楼梯去的。”云蒸十分真诚地回答，“真的，我全程都没有碰到他。”
灯光下，云蒸乖巧地举起双手，十个手指雪白纤细，指尖还微微泛着粉色。
警察姐姐忍不住一脸姨母笑，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接下来肯定还会进行一系列的鉴定，但云蒸丝毫不担心，不管鉴定结果如何，反正云蒸动手的说法绝对不成立，根本就没有任何接触的痕迹，怎么打人？
做完笔录，云蒸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汪强的丈母娘这才慢慢走过来，还没开口就先红了眼眶。
“大师，谢谢你！”老太太鞠躬鞠得都快对折了。
老人家是独自一人把女儿拉扯大的，女儿刚结婚的时候，汪强伪装得特别好，老母亲还挺欣慰，以为女儿总算找到一个还不错的归宿。
可是等到她一走，意识附着在玉坠上，这才把汪强到底是个什么人渣看了个清楚。
好色、贪钱还游手好闲，就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哄骗老婆出去没日没夜的赚钱供他吃喝玩乐，他背着老婆干了不知道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丈母娘替自己的女儿冤得慌、疼得慌。
无奈她的力量太弱了，挣脱不开汪强的压制，要不是云蒸把她召唤出来，她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痛痛快快地把汪强揍一顿，让自己的女儿早点认清狗男人的真面目。
云蒸安慰了老人家两句，冲她伸开手掌。
雪白的掌心里，是那枚金镶玉佛坠子，是汪强挨揍挣扎的时候掉落在地板上，云蒸给捡起来的。如今正散发着温暖的粉色光芒，一点黑色气息也看不见了。
“这本来是你送给女儿的传家宝吧？”云蒸问。
丈母娘又掉眼泪了，赶紧点点头。
云蒸合上掌心，温声说：“别难过啦，你看。”
她朝不远处一指，就见玻璃感应门打开，一个神色惶然的女人踉跄着走进警局。
女人穿得很整洁，年纪看起来不算大，但眉眼之间都是辛劳留下的痕迹。
丈母娘一下子站起来，向前抢了几步，又瞬间停下，只是张着嘴无声的流眼泪。
“是赵云方吗？”警察姐姐问女人。
“是，我是，”赵云方嘴唇有点哆嗦，“请问警官，我老公他怎么了？”
警察姐姐看了赵云方一眼，“汪强涉嫌猥亵……事发地点在xx小区的出租屋中……”
赵云方脑子里“轰”的一声，只看见警察姐姐的嘴一张一合。
她的双手绞缠在一起，一股苦涩的酸水从喉咙里涌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无休止的愤怒。
警察姐姐告诉赵云方，经过审查，他们还在汪强的网盘里找到了他骚扰前几任女租客的证据，甚至还有不雅照片和视频，这回汪强坐牢是没跑了。
赵云方捂着脸呜呜哭泣起来。
她跟汪强结婚十年，汪强失业七年，这七年里，全是她一个人在外辛苦打拼。汪强则抱怨工作不好找，全全包揽了出租房屋的事情，收来的房租都成了他的私房钱。
赵云方恨自己太迟钝，汪强借着出租屋搞出这么多恶心的事，自己居然一直都没发现端倪。
她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揉搓着，觉得自己十年的青春时光全部喂了狗，她低声咒骂着汪强，骂着骂着又开始抽泣。
恍恍惚惚间，听见一个清甜的声音说：“不要再哭了，喏，这个给你。”
赵云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见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正冲她笑，眉眼弯弯的，眼睛很亮。
她有点迟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云蒸点点头，温柔地把一个金镶玉的佛像挂在赵云方脖颈上。
赵云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躲，但目光落在那个玉佛坠上时，整个人直接顿住。
玉坠接触皮肤的一刹那有点微凉，但随即升起一股熟悉的暖意，沿着脖颈往全身蔓延。
赵云方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云蒸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从明天开始你就重生了，女孩子要为了自己而活啊！”
接过纸巾，赵云方愣愣的，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一大颗眼泪顺着下巴滴落下来。
云蒸没再多说，挺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留赵云方一个人呆在原地。
走过落地窗的时候，华灯初上，一团粉色的光晕映射在玻璃上，云蒸回头去看。
就看见赵云方身后，已经逐渐变成虚影的老人家正俯下身，无比怜惜地抱住自己的女儿，一只手抚摸着赵云方的脑袋，就跟小时候一样。
一直呆坐的赵云方忽然间就从悲伤愤怒中清醒过来，觉得有了无穷无尽的底气。
对啊，渣男去死好吗，前面十年她一心为了这样的男人简直是瞎了眼，从今天开始为自己而活不香吗？
赵云方恶狠狠打开手机，查了几张银行卡的余额，立刻觉得完全不难过了。
她还年轻！她也有房！她还有钱！她要开心！
至于渣男，让他净身滚蛋，在监狱里哭去吧！
事情处理完，已经是晚上了。
距离穿过来已有整整五个小时，云蒸饿啊，饿得都没劲了，捂着肚子斜靠在椅子上。
警察们工作忙，吃饭也晚，今天还要加班，直接拿几桶泡面，用饮水机里的热水一泡，就当是晚饭了。
瘫软的云蒸吸了吸鼻子。
妈呀，什么东西这么香？
她看见下午给她做笔录的警察姐姐捧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纸桶，掀开盖，用一把白色的小叉子挑起金黄色的面条，吸溜吸溜往嘴里送。
云蒸眼睛都舍不得眨了，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警察姐姐吃了几口，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然后就看见小姑娘眼巴巴盯着她手里的泡面。
警察姐姐忍不住笑出声，她走到云蒸身边，跟哄小孩似的说：“没吃饭呢吧？饿啦？”
云蒸猛点头。
警察姐姐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泡面，“泡面行吗？也给你泡一碗？”
云蒸咽了咽口水，很有礼貌地问了句：“可以吗？不会麻烦吧？”
麻烦啥，他们警局别的存货没有，泡面那是管够。
十五分钟后。
几乎所有的警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在云蒸身边。
脸上还不约而同带着怜爱。
“孩子这是几天没吃饭了啊。”
“孩子之前过的是啥样的日子啊。”
他们缓缓看向云蒸身边叠起来的十二个泡面桶。
嘴角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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