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从警局出来，云蒸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出租屋那边还有一些后续事情需要处理，出了这档子事情，赵云方也不打算再出租了，原主穷得可怜，实在也没几样东西可以收拾，云蒸把钥匙交还了，就一身轻松出了门。
赵云方对云蒸心怀歉疚，跟她说了好多声对不起。至于原主没交的那两个月房租，赵云方都给免了，还把之前的押金，也就是一个月房租930退还，另外加了两千块的补偿费，一起转给了云蒸。
云蒸其实觉得这事赵云方也是受害者，没打算要补偿，但赵云方很坚持，说是云蒸不收她心里不安生，云蒸想了想，也就大大方方替原主领了。
加上原主余额里仅存的九十二块，云蒸现在揣着巨款拢共3022元。
吹着夏日晚风，云蒸晃晃悠悠走到了街心小花园。
这里离出租屋所在的小区大概有不到两公里，原主经常来，湖边的长椅承载了原主许多的开心和不开心，也是个小小的秘密花园。
之所以来这里，是打算跟原主道个别，顺便告诉她那个欺负她的人渣的下场。
十分钟后，云蒸带着五个蚊子包逃离了街心花园。
当务之急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云蒸很快就找到一家酒店，花了二百多开了个大床房，刷房卡开了门，第一时间冲进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洗完澡，云蒸躺在松软的床上看电视，还给自己点了杯奶茶外卖，此刻她觉得，虽然有汪强那种人存在，但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一面的。
说真的，奶茶这东西很治愈啊。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最近挺火的甜宠剧，云蒸看得逐渐上头，联想到原主的职业，忽然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手机这时“叮”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演员公会3群”里发来的消息。
【明天早上七点，影视城西大门集合，民国戏《风云岁月》群演，需要人数40人，拍摄时间不定，酬劳大约240块，报戏的接龙。】
其实要依照以前的云蒸，玄门世家千金，自小富贵，对钱实在没什么概念。她掰着指头细数自己现有的3000块巨款，暗戳戳地想，她缺那240块钱吗？
……缺。
200多块都够住一晚上酒店了好吗！
云蒸飞快地按照格式接龙报了戏。
第二天六点十分，云蒸差点没爬起来，她无比艰难地跟床分离，随便拾掇了两下，就闭着眼睛出了门。
找到长店影视城西大门花了不少时间，等到的时候，云蒸觉得自己前胸贴后背，快饿瘪了。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影视城门口很热闹，人群乌泱乌泱的，都是为了生计打拼的长漂。
现在是六点四十分，正是早饭时间，影视城门口有一条街，全是各种早点小吃，浓烈的香味直往云蒸鼻子里钻。
云蒸走不动道了，盯着离她最近的糯米包油条。
金黄酥脆的现炸油条，裹进晶莹剔透的糯米饭里，再撒上油酥和细细的砂糖，热乎乎糯叽叽的，看着贼诱人。
买糯米包油条的人不少，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群里要求的集合时间是七点，云蒸有心想买，但是现在排队的话肯定赶不及。
正纠结要不要放弃去买另一边的大包子，就听见一个细细的声音喊她：“云蒸？云蒸是你吗？”
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皮肤有点黑，身材高瘦的女孩子正冲她腼腆的笑。
这张脸有点熟悉，云蒸想了一会，想起来这女孩叫宋晓晓，跟原主在一个群里，俩人曾经一起做过几场戏的群演。
原主给自己起了个艺名也叫云蒸，跟宋晓晓其实不算熟，也就聊过几回天，印象中这个宋晓晓说话总是怯怯的，也不太爱跟人交流，似乎是有点自卑。
云蒸也跟宋晓晓打招呼：“你好啊，宋晓晓。”
宋晓晓的脸上居然掠过一点红，她不太敢直视云蒸，老偷偷瞟她。
距离上次看见云蒸得有一个半月了，宋晓晓挺诧异的，因为她觉得云蒸似乎漂亮了好多，刚才排队的时候看见，几乎都不敢认。
但她也没多想，毕竟现在女孩变美的手段可太多了，再说她们虽然是跑龙套的，说出去也算是演员，演员嘛，形象当然很重要，谁不想暗戳戳变美呢？
宋晓晓跟云蒸有过几次接触，像他们这样在影视城跑龙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都过得挺辛苦，也会觉得孤独，尤其像宋晓晓这样腼腆的人，其实挺想有个朋友的。
原主曾经帮过宋晓晓一个小忙，宋晓晓一直记在心里，总想跟云蒸亲近，但原主对她挺冷淡。
宋晓晓也没放在心里，今天一看见云蒸，还是忍不住打了招呼，原本还担心云蒸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没想到不但有回应，云蒸还冲她笑。
云蒸笑起来可真好看。
宋晓晓很高兴，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也有戏吗？”
云蒸点头：“对呀，《风云岁月》群演，七点集合。”
宋晓晓眼睛都亮了，“啊，我也是我也是，咱俩是一个戏呢！”
云蒸也开心，她热情地拍了拍宋晓晓的肩膀，“是吗？那太好了，咱俩可以做个伴了。”
这动作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宋晓晓脸更红了，她有点受宠若惊，站在原地直激动，好一会才发现云蒸总是望向糯米包油条的摊位。
宋晓晓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往云蒸手里送，“云蒸，我刚才排队买的糯米包油条，还热着呢，我多买了一份，自己也吃不了，给你吃好不好？”
其实宋晓晓是想留着中午吃的，但看云蒸望向摊位那渴望的眼神，必须给云蒸啊。
谁叫她那么可爱呢，她刚才还拍我肩哎！
云蒸忽闪忽闪睫毛，乐坏了，手里的糯米包油条热乎乎的，好香，她看向宋晓晓的眼睛里有小星星——这也太好了吧，她想吃糯米包油条，下一秒宋晓晓就送到了她手里。
打开塑料袋咬了一大口，云蒸满足到直哼哼，她腮帮子鼓鼓的，雪白的小脸上还粘着一粒晶莹的米，含混地对宋晓晓说：“谢谢你！真好吃！”
宋晓晓的心差点化了。
七点整，顶着个鸡窝脑袋的群头咋咋呼呼领着群演们进了门，又等了快一个小时才开始安排妆发。
今天拍的是民国戏，群演演的是一群刚刚遇上袭击的避难者，里面有学生，有车夫也有刚从百货公司出来的小姐。
给云蒸安排的戏服是一身紫罗兰旗袍，衣服不算干净，但云蒸也没矫情，痛快地就换上了。
换好衣服一出来，好多人都在抽气。
明明旗袍看着不起眼，但穿到云蒸的身上，被她雪白如瓷的肌肤一衬，简直像高奢定制一样。
连给云蒸化妆的老师都很意外，趁着拿粉底的功夫问旁边的人：“你们从哪找来的这女孩啊？”
被问那人说：“不知道啊，是老黄那个群的吧，感觉以前没见过啊。”
“这形象太好了，怎么就排了个群演啊？”
对方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新人没什么门路吧，别管了，先干活。”
化妆老师转过身来，越看云蒸越觉得出众，相貌美丽还在其次，主要是这个女孩有一种特别干净清澈的气质，清冷冷的，又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特别适合做演员。
化妆老师替云蒸觉得惋惜，但也没办法，他也只是个化妆助理而已，比云蒸强不了多少，剧组里也没他说话的份。
他能做的，也就是替云蒸好好化妆了。
偏偏这是场遇袭的戏，群演的脸上都得脏兮兮的抹上灰，到这了一步的时候，化妆老师好悬没下去手，他都不忍心往云蒸的雪肤上抹黑。
云蒸根本不知道化妆老师丰富的心理活动，她只觉得新奇，化完了妆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自己还挺满意。
宋晓晓的妆发也完成了，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分别向对方发射大量彩虹屁，嘻嘻哈哈的打发时间。
群演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等，无休无止的等，从八点完成妆发到九点半到达正式拍摄场地，又一直等到11点，拍摄还没开始。
天气热，大家也容易渴，剧组有饮用水桶，云蒸已经去打了四回水，喝得她直往厕所跑，连走路都能听到肚子里咣咣咣的水声。
第五次去打水的时候，云蒸看见大树下多了一辆保姆车，外面支着凉棚，还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堆着不少东西，两个助理模样的人正打着伞冲保姆车里说话。
临近饮水桶的地方，放着两个特别漂亮的杯子，有一个不知道被谁碰倒了，云蒸好心给扶了起来。
手指刚从杯子上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气冲冲吼了一句：
“喂，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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