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揽月楼
揽月楼的位置就在临春楼的对面，两座楼台隔着林春江交相呼应，又各自生辉。洛羽的马车停在揽月楼的后巷。几个彪形大汉在门口守着，手里各自拿着一个麻袋。
洛羽在车厢里对林碧说道，：“那就委屈委屈了？”
林碧颔首，洛羽便下车。随后一个大汉便进了车厢，将林碧从头套进麻袋里后扛进了揽月楼。后巷似乎有个老客人，对着洛羽挑逗到，“洛老板这是又进新人啦？”
洛羽笑而妩媚，半唱腔道“进了揽月楼，从此半生无己，重头活过吧”。
翌日，揽月楼老板从西蜀买回几个才艺出众的新人的事儿传遍了皇都。各府公子文人，商贾名流争先到揽月楼挥金如土，可接连几天也没见到所谓的西蜀美人，均失望而归。
揽月楼可谓是贝阙珠宫、雕梁绣柱，林家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自然是被惊讶的找不到方向。洛羽不会让她们这么冒失的去面对皇都的客人。
几位姑娘被留在各位花牌阁主的偏楼里，跟着□□嬷嬷学习揽月楼的规矩。揽月楼东西走向，有花牌的几位姑娘都是住在朝南的厢房，面朝临春江。剩下的姑娘都住在朝北的厢房，林宛被分到最角落的最小的北房。时节刚到初春，皇都又地处北方，林碧的房间却有两个大窗户，人呆在里面，就算烤着炭火，也能感到阵阵的寒风。林榛儿因为年纪小，自愿成了林宛的随身丫头。
揽月楼的头牌，洛凌香的房间在朝南边的最里，房间也有两扇窗户，但用了七彩琉璃做屏风遮挡，房间倒是明亮温暖。她对面的房间因为太冷，一直空着，之前还放了一些杂物，现在住着林碧，两人却还没有照过面。
“姑娘就不好奇？”洛凌香的贴身丫鬟给她梳头时，俯首问道。“好奇什么”洛凌香一开口，温婉银铃般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深陷。
“林宛姑娘啊，她这一来就独自住了主楼一间厢房，虽说原是库房，可毕竟住在姑娘您对面啊。听说曾经嫁过人，脸上还有疤，这几天咱老板又亲自去教授弹琴，真是看不明白啊。”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
“你这小丫头，不该问的事就别问，主人做事自有分寸。”洛凌香将一缕头发捋进耳后，一抬手满屋生香。
“也是，除了将军府那未过门的天女夫人，这皇都也没人能比得过姑娘您的盛世容颜了。主人大概就是一时兴趣，过几天觉得就无趣了吧。”
“行了。就你这些话够拖出去挨板子了。天女身份高贵，怎么能拿我们楼里的姑娘想比。”
洛凌香不再搭话，只心里想着，洛羽之前甚少来揽月楼，她这个头牌想见上一面都得通传。这次倒是待了些许天，也不让大伙见见新来的林姐姐，的确有些奇怪。
华灯初上，揽月楼人声鼎沸。林碧在屋里靠在窗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绪又回到了之前。皇都还是那个皇都，繁华而冷漠，街上的男男女女或近或远或喜或悲，谁也不会关心为何他们的救世主会对林家的人赶尽杀绝，天女杀妖女，大概天经地义吧。
“又在给自己添堵了是不？”洛羽有些做作的摇着扇子进来，看着林碧不由得叹口气。
“前辈。”林碧从出神中回过神，恭敬的作揖。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用整这些没用了，叫一声洛羽行了，显得我多老似的。”洛羽耸耸肩露出不高兴的表请。
“林碧知道了。”
“哟，一下就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还行？”洛羽也不惊讶，却故作惊讶。“要知道你以前就是吃了太信任别人的亏，还不长记性吗？”
“我，”林碧一时停顿，“刚开始的确恨自己痴傻，可是生来如此，如想悖逆，实属不易。前辈的《行乐决》也是这个意思吧，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就可以相信任何人。如今我需要前辈的帮助，自然需要对您坦白。”
“啥，那疯女人还给你看了《行乐决》？你咋知道是我写的，我又没署名。”洛羽这次是真惊讶。
“见书如见人”林碧莞尔。
“得，以后信错了也没关系，我替你杀了便是”。真是如遇知己，洛羽很是开心。撩起前袍，潇洒的旋坐到琴前，一曲《抚心》悠然响起。
刚才还觉得寒彻肌骨房间，顿时温暖四溢。林碧缓缓出口气，觉得身体的每寸都舒展了。
“你的身体虽有血咒丹珠护着，毕竟是没有神识的壳子，又自己胡乱折腾了一翻，以后有的苦头吃。没事多弹奏这首曲子，会有帮助的。”洛羽轻声的说着。
“多谢洛羽前辈。”林碧迟疑了一会儿，“不知晚辈托您打听的事儿可有回信？”
“嗯”，洛羽停了手，回答到：“差不多了。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那将军府也不是坚如磐石，冲进去杀了不是简单。”
“诛心的仇需要诛心的复仇”林碧摇摇头。
“刚想夸你想得明白，现在又开始犯傻，只恐怕你心里放不下的不止仇恨吧？”洛羽真生气了，人如果心里有情谊，就容易受伤。他最了解不过了，所以对林碧生气，也是对自己生气。
“那薛寒是在你失踪一个月后才醒过来的。醒来后还在床榻上躺了许久，大概3个月后才能自行走路。”洛羽快速的讲着，观察林碧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才有些放心。
“他也是真厉害，用了降神咒后还能醒过来的人本也不多，武功全失也能咬牙重练。据说现在眼睛有些毛病，白天看不清，只能配合薛翼晚上作战。只是……”洛羽停了停，不再往下说。
“洛羽前辈请直言。”
“他似乎从来没有再说起过你。”洛羽有些慌张，赶紧补了一句。“但他也没有娶洛红线。”
“为何？”林碧脱口而出，也赶紧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没嫁薛寒。”其实薛寒不再记得自己，林碧心里早有准备。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洛红线也是异于常人的人，薛寒虽未娶，她也死皮赖脸住在将军府。倒是惹得薛翼小将军天天借酒浇愁。”洛羽说完，示意林碧看看窗外。
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走在街上，满脸胡渣，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薛翼。
“又是个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洛羽摇摇头。
“也难得他对洛红线这么一心一意。”林碧有些说不出的羡慕。
“洛红线？”洛羽听着吃了一惊，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慢慢变出一丝玩味，“每次战事平息，薛翼总是回来把自己喝的宁酊大醉。别人都说他是因为兄弟同喜欢上了洛红线，才用酒灌醉自己，我倒觉得不然，因为他每次回来只去一个地方喝酒。”洛羽觉得事情变得有趣，卖起了关子。
“一个地方？”林碧的确不明白。
“小鱼酒肆。”洛羽说了一个地方，“想要知道，自己去找。”洛羽说完便摇起了扇子，一副看戏的模样。林碧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又看向窗外，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小鱼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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