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礼物
从杨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穿着一身银白色套装，衣服的剪裁妥帖精致，上衣收腰的设计将他衬得肩宽胯窄。手腕处系着一根灰金色丝巾，边上不知绣的是什么丝线，挥手间竟会反射出细细光亮。发胶将头发固定得一丝不乱，额间散落的两三缕碎发又显得他眉目间有万千风情。
林赫看着从杨快步走来。
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alvin他，女性气质是不是过于突出了……
“琳琳，”从杨半跪在林赫的轮椅前，无视了旁边过路行人的怪异目光，“你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想我？”
林赫：“……alvin，你不是在拍戏吗？”
“嗯，”从杨夸张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花，“一想到琳琳遭遇了这么恶劣的事情，担心得食不下咽，和卢导请了两天假回来休息一下。”
林赫：“……”
喂喂喂？恶劣也要有个底线吧。让全剧组的人陪你躺平休息吗？
有没有点职业操守啊！
想起论坛上粉丝们一水儿地控评，说他艺德好，演技高超。
林赫顿感无语。
不要追星，塌房警告。
林赫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被从杨紧紧握住的手，示意身后还有个白皓清，“介绍一下，面试的时候你俩见过吧，白皓清。”
从杨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上下打量了两眼白皓清，“你长得好高。”
白皓清：“……谢谢。”
从杨又转过头，委屈巴巴地控诉林赫，“琳琳，难道你就是看他长得很高所以选他做男主角的吗？其实，我也有179的……”
“真的吗？”林赫挑了挑眉，意思是表示怀疑。
从杨脑袋上好像有两只狗耳朵耷拉了下来，“……178。”
林赫侧过头去。
“177！不能再矮了。”从杨自暴自弃地闭眼坦白。
白皓清：……有谁逼你坦白身高了吗。
“你呢，”从杨单手支着下巴，和白皓清的脸靠得很近，“你有多高呢，新、人、演、员？”
白皓清淡淡地注视了从杨的脸几秒钟，而后十分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189。”
从杨：“有点意外，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林赫：“……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自取其辱吗？”
“当然不是啦，”从杨笑眯眯地转过身，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我是来给琳琳送礼哒！”
从杨将小袋子放在林赫的腿上。
林赫一脸懵逼地解开了小袋子，里面是一个橙色的小盒子。
盒子上用黑色字体印刷着六个大写的字母：hermes。仔细一看，下边还有一个小小的paris。
林赫揭开小盒子，里边躺着的是红色瓶身的一大瓶液体。
“……这是什么？”林赫已经被香迷糊了眼。
“香水，”从杨把自己漂亮的脑袋支在林赫的腿上摇来晃去，好像等着主人夸赞的小柴犬，“你不认识吗？”
“啊，”林赫心里一惊，赶忙解释道，“认识，当然认识，这个牌子的香水我也买了好多瓶呢，怎么会不认识呢。”
靠，差点暴露自己穷逼不识货的本性。
回家后叫欧顾给自己塞满一墙壁！
忽然，林赫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你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才从n市跑回来？”
她想起来了，那天在房车上被从杨单方面调戏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他用的是什么香水。
想到这里，她又拿起香水瓶细细闻了两下。
……这也不是那天闻到的那个味道啊。
林赫皱着眉，“这是什么香水？”
“血色大黄，”从杨笑嘻嘻地回答，“是不是很配你？”
林赫：“……”
……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
“其实咧，”从杨又摆出一副小狗狗的无辜模样，“我是想送你那天我用的香水的。可是咧，我忘记我那天用的是哪个香水了……试了好久的香，都没有找到。”
“所以只好挑了一支我觉得很配你的香水送你，琳琳，你不会怪我吧~”
林赫微微侧过了头。
好奇怪……这个香水有绿茶的味道吗，怎么感觉四周有一股子茶味……
“诶，”从杨忽然好奇地抽出了林赫病服口袋里的小雏菊，正是前面白皓清送她的那朵，“这是什么？”
林赫刚想伸手拿回，“那个是……送我的。”
“送你的？”从杨将小雏菊护在自己手里，“谁这么寒酸，送这么一朵小花？”
林赫赶忙转头去看白皓清的表情。
他站在后面一言不发，但是好像……微微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等着，”从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喂——小张吗，嗯嗯，是我，我现在到医院了。对，你帮我去花店里订十束小雏菊，嗯嗯，好好包，包好了直接送到琳琳的病房里……哎呀琳琳就是……”
就在从杨叽里呱啦和助理讲电话的时候，白皓清忽然开口，“于总，我要走了。晚上有个直播。你能自己回去吗？”
林赫一听这话，伤心不已。
该死的，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却要走了。
她连忙阻拦，“我自己怎么回去呀，轮椅推起来好不方便的……你不用着急嘛，现在还很早呀，坐一会儿再走？”
白皓清眼皮子抽动了一下，“……刚才在门口，你不是问我，怎么还没走？”
林赫眼泪汪汪，但是现在，此刻，她不想他走了啊！她不想和alvin独处啊！这个小妖精实在太磨人啦！
白皓清叹了口气，“alvin可以送你回去的。我和alvin不一样，我不能翘班。”
林赫还想阻拦，却觉得再找不到阻止他离开的理由了。
“那个，”就在林赫死心的时候，白皓清忽然转过身来，“那个……”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发尾，他的脸颊又现出那种诡异的红晕，似乎是不知如何措辞，断断续续道：
“如果您一定想送我东西的话，就在剧杀青的时候送吧……希望能收到您的礼物，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
他低着头，继续轻声地说着，“这是我第一次演男主……可以说是，迈入了人生的新阶段吧。”
从杨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林赫还怔愣在原地发呆。
他撇了撇嘴，伸手在林赫眼前挥了挥，“人都走了。”
“啊？”林赫如梦初醒，“alvin……你知道给男孩子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吗？”
不等从杨回复，林赫继续自言自语道，“还是送块贵点的手表吗，会不会太土了……不知道他对电子产品感不感兴趣……送个顶配的电子手表？还是送耳机呢，他好像总是戴着耳机……哪个牌子的耳机好呢，诶，还是打包送个大礼盒……”
“琳琳，”从杨打断了林赫的胡思乱想，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不知为何，林赫感觉他笑得绵里藏针，“我先送你回病房吧，天冷了。”
回到病房后，林赫第一时间摸出了枕头下的手机。
很遗憾，白皓清并没有给她发消息。
“诶……你这个病房风景挺好啊，正对着楼下小花园，”从杨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风景，“要是哪天我生病了，也想住这么好的病房呢。”
“呸，哪有人想着自己生病的。”
从杨转过头看她，脸上笑意不再，“伤心也会生病的噢。”
林赫觉得从杨的语气很奇怪，“你怎么了？”
从杨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近林赫的病床。
“你是故意的吗？我坐了几小时的车，就为了见你一面。你却满脑子都是别的男人？”
林赫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语气……从杨好像真的生气了。
林赫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怎么哄从杨开心，张开嘴却是结结巴巴地，“不是……你，你不能和人家新人比吧……论资历，你算他的前辈……我嘛，就是关心爱护小辈而已，对吧。”
操，完全想不到能怎么哄他。
林赫自己都觉得这偏爱表现得太明显了一些。
“那么，”从杨静静地坐着，和林赫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如果今天，我和他一样是个新人的话，你也会这么关心和爱护我吗？”
从杨走后，病房又一次寂静下来。
窗户大开着，屋外吹进的风与屋里的窗帘纠缠得情意绵绵，林赫再次察觉到了食道和肠胃的溃痛。
她拿起从杨送的香水，在手腕处轻轻喷了两下。
清新酸甜的浆果气息。好像夏日已至。
想到夏天，林赫轻轻叹了口气：
好想谈恋爱啊……
穿着清凉可爱的小裙子，和喜欢的人在炽日下手牵手逛街，汗流浃背，酷热难耐，却绝不松手。
这是林赫还是林赫时候的心愿，现如今，她已不再是林赫，还能拥有这样的火热的夏日恋情吗？
她将胸前蔫儿了吧唧的小雏菊取出，小心放进一个空瓶里。
坐在床上细想了想，郑重地拨通了欧顾的电话：
“喂，是我，你到公司了吗？”
“嗯，你告诉霞飞，我考虑好了，女主演就安排……来演吧。”
电话那头愣了一秒，“于总，你考虑好了吗？”
“啊……”林赫烦躁得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是啊，我已经考虑好了。郭开那边，你能帮我搞定吗？”
欧顾沉吟片刻，“好的，交给我吧。”
“谢谢你啊……”不知为何，听见欧顾这样的回答，林赫就是莫名松了一口气，“哦对了，还有几件事要请你帮我安排一下。”
林赫数着手指一件件说道：
“首先，你帮我把一楼那个朝北的房间改造成健身房，把能塞进去的器材都塞进去……墙壁敲掉，改成落地窗吧，看着植物健身心情会好很多吧。”
“再帮我找个私人教练，一定要靠谱的，最好是一个月里就能练出成果的。”
“帮我查查本市靠谱的植发机构，存活率越高越好，最好能拉出几个成功案例现身说法的……”
“你去制定几个医美的方案，主要诉求是把皮肤拉紧一点，当然，能祛斑美白就更好了。”
“还有……”
林赫将目前想到的变美思路对着欧顾逐一吩咐，话了，又觉得自己的思绪太乱太杂，委屈巴巴地再叮嘱了一句，“欧秘，我的晚年幸福在此一举了，你一定要帮做好这几件事情噢……”
欧顾：“……没问题，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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