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生海海
像是终于穿越了风暴，抵达了中央的平静圆心，千帆万浪后小船落锚入岛。
风声和海声渐远，陆地在眼前显现。
房间里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衣柜里穿插着挂进她的衣裙。
看她早上慌慌忙忙地找衣服、化妆、从冰箱里拿吃的，居然有种小时候的梦想被实现了的感觉。
他还躺在床上没起，半裸着撑着身子看她，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姐姐，你这自理能力，不太行啊。”
麦羽总算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又倒回来撩开他额前的头发亲了一下，“我用比你多活过的那五年保证，自理肯定是够了，不知道再加只小狗行不行，以前的确没养过。”
他的手伸进她的西装外套里，搂过腰把人压倒在自己身上。
麦羽趁机扶在他的腰上揩了一把油，忍不住像个千年老妖一样在心里感叹，年轻的肌肉和骨骼真香。
“麦羽，手老实点儿，占我便宜？”
她玉葱似的几根手指就更放肆，在他腹肌凹凸的轮廓上来回。
“不想去上班了？”他抬起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的不安分，另一只手沿着后背移上来，掐住她的脖子。
“不是，我特别想去上班！”麦羽撑起身子弹开。
昨晚上就折腾得不行，弟弟身体的确是挺好。
他又睡了会儿，起床去了公司。
因为和任萱萱打的赌，让他最近呆在公司的时间呈指数增长，杨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杨屿的办公室里。
“陆钦鸣，‘利荣’这财务报表，能看吗？你是不是就等着把这个子品牌收购到你们陆家去？你有管过？”
“是没怎么管但是你也别说我，你管过？”
“”
行吧，以前是没怎么管过，现在不管不行了啊，赌上媳妇儿还不认真？
“这不就是找你来想招的？”
“这么急吗，年底就要看到业绩的话，不得狠心往里投点儿营销？钱哪儿来。你往上要吗，还是短期内能融到资？”
“融资？你投？”
“我投也行，那我们就谈谈股权结构”
“谈个屁。”陆钦鸣从小脑袋就好使，长大了聊生意也从来不看交情，比杨屿可精明能干多了。
之前就栽他手里好多次，这次要是又阴沟里翻船，老爷子肯定得办他。
陆钦鸣在集团里也就是挂个虚名、当个战略顾问，没有什么实权。
陆叔叔跟杨毅华是战友，是陆叔特意嘱托让他来锻炼锻炼的，主业当然是陆家自己的业务，杨家这边儿他就兼任着，时不时来捞一眼。
所以业绩差点儿的业务线被甩锅挂在他名下，他也无所谓。
“欸，我问你，”陆钦鸣眉毛挑起一边，往他桌上靠过来，“你被传销组织洗脑了？突然要振兴家族事业？”
他和黎妍芝是从小跟这少爷一起在空军大院长大的，杨屿的脾性他摸得透透的。
所以这富二代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富二代，杨家也是杨毅华退伍转业以后才开始发达。
他们几个小孩子身上都带着军人父亲的影响，就连最小的芝芝也不娇气，后来跟着吴铃阿姨学跳舞，也是舞蹈班里最刻苦的那个。
而杨屿打小就要面子，自尊心强、心气也高。看起来不闻不问的假装不在意，其实特别输不起。
小时候玩儿游戏不是第一都要憋好久，自己跟自己较劲。
直到下次他又去，杨屿就会主动提出再玩一次，其实这期间自己一直在练，搞得他哭笑不得。
他又比他年纪大，所以后来就算是很擅长的他也故意输。
看他紧张一件事儿还主动要求担风险，找他来商量，着实是反常。
就凭他对他的了解，就杨屿那仅存的良心绝对不足以支撑他突然洗心革面。
“找点事做，不行？”
“杨叔又让你去相亲了？躲到公司里来了？”
“大哥，我？至于相亲吗？我又不像你一大把年纪了。”
“那你突然搞事业了是怎么回事。而且，”陆钦鸣也只比杨屿大了个2岁而已，“我这年纪怎么了？”
“你这年纪，泡不到姐姐了，太老了。姐姐都喜欢我这样的。”
陆钦鸣一口气被哽住差点儿没上来。“人身攻击？？”
“妹妹你也不行啊，你看芝芝，哈哈哈哈。”
“我要是连芝芝都下手我就真是禽兽了。不对，”陆钦鸣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是有情况了？我杨叔知道了吗？”
“他要是知道的话，我就不用在这里想方设法搞业绩了。”
“哪家大小姐？”
“不是哪家大小姐，”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提到麦羽时他的语气软了下去，“倒是个姐姐。”
“姐弟恋？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癖好。不过也挺好，比你大的肯定跟我聊得来”
“你想都别想，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不过，她比你还大几岁。”
“比我还大几岁？你爸能松口？那你是该好好搞搞业绩”陆钦鸣彻底给折服了，“她怕是知道你富二代倒追的你吧？”
不是。是他追的她，求着她跟他在一起的，还差点儿被人家给甩了。
想到她杨屿就笑了，“所以要是利荣业绩年底进不了前三，你赔我媳妇儿。”
陆钦鸣：“杨屿？？讲点道理行不行，你是我哥行不行？我自己都还单着呢，我到哪儿去给你赔媳妇儿。”
杨屿最近天天都在加班，麦羽回到家永远是暗着灯，消息也回得很慢。
她其实有心理预期，既然选择了弟弟，就要接受他可能会让她产生的心理落差。
他也才刚刚迈入社会，处理不好工作和生活的平衡，照顾不到她的情绪，需要她理解包容，需要她教。
她曾经独自经历过的，都变成经验，让她成长为更完整的人。
这些都希望可以跟他分享。要是能帮到他就最好啦。
她娇滴滴地给他打电话，“下班了吗杨总？想你了。”
“马上下班，稍微等等我。”
“嗯，在楼下等着你呢。”
“你过来了？那我这就下来。”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就一辆车孤零零地靠在路边。
杨屿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车窗，“今天怎么开车过来了？”
“接小狗下班。”她扑闪着眼睛，在夜里亮晶晶的。
杨屿抿着嘴坐进副驾驶，还挺新奇的体验，第一次被接下班。
还是被女生接下班。
他其实也在适应她的节奏，同龄人还在寝室里发愁改简历找工作，她已经带着团队做项目和客户对需求了。
她经济独立，有车有房，喜欢的东西自己买，出去玩也抢着aa。
在很多方面能给他实用的建议，并不依赖他。
“最近事情很多？”麦羽试着撬开他的话匣子。
“嗯。”
“就‘嗯’啊？别的呢，比如有什么特别好玩儿想跟我说的？”
“没什么特别的。”他不想传递给她任何压力，想要保护她。
麦羽不说话了，但是不是回家的方向。
把车停在了那家烤年糕的烧烤店面前，还是那句话，“不开心的时候吃点东西就好了。”
小店里依然人声鼎沸，热气喧腾。
在这里不被标识身份和地位，一个一个的都是在南川养育大的一方水土一方人。
带着同样的口音谈天说地，知晓着各种边边角角的店铺。
“我还记得你就是在这里跟我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了。
你看见过我跳舞，知道我出了意外，又在多年以后重新跟我遇见。
我当时是真的很诧异。
我所以为的生活里，原来还悄悄地存在着一个旁观者。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我，并且对我抱有满满的期待。
我不能辜负你，我想要满足你的期待。
就是那天开始，我发现那些规则和顾虑都不再重要，我看到你眼里那个最开始的、真正的我。
所以你也要努力向我靠近，好不好。
我不想要成为被你守护的人，我是要和你一起战斗的。”
我是你的盔甲和利刃，是你的烽火和号角。
我需要你指给我看你的伤疤，告诉我你的习惯，这样才能帮你更好地出鞘进攻。
“麦羽，”他想了想，“我要是因为做错决定而一无所有了，你还跟我吗。”
“跟啊，姐姐养得起你。”麦羽也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但是我只能养你一阵，等你重拾信心了，我们就继续好好生活。而且我肯定能让这个过程缩短，你要做什么决定啊？”
他漆黑的眼里都是笑意，“回答得那么好啊。我老婆还挺能干的。”
“那当然了！”麦羽朝他眨了眨眼，炫耀似地凑到他耳边，“姐姐的优势呢，就是不止能提供情绪价值。”
她让他比同龄人更早地明白了，有一个好的伴侣是什么感觉，就像走了个捷径一样浑身轻松。
生活里突然被她种上了花花草草，春光明媚。
耳边的高谈阔论和开酒瓶子的咔嗒声混在一起成了背景音，炭火的烟熏火燎和五光十色的灯源融汇为黑白的背景布，眼前是属于他的女孩，盛着世间所有的好，捧手向他而来。
没有条件，没有要求，不求回报。
在这个历史悠久、灯火辉煌的城市里，他也拥有了可以分担的人。
她像一个小朋友一样，站在河边稚嫩地探出脚来想试试水的温度和深浅。
她在等着他给她回应。
“我知道了。”他牵过她的手来一根一根手指捻过去，“我想带你见见我爸妈。
但是在此在此之前，我想先跟你父母聊聊，让他们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先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认真的，麦羽，干嘛不说话。从第一天就开始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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