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果实
黑暗中，渡边胜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错愕，慢慢恢复了之前十三见到过的那副老实模样。
不过这幅表情搭配上他此时恐怖诡异的身体，就显得格外的不协调起来。
只见他还算正常的脑袋下面，左半边身子瘦骨嶙峋，但拔高不少。
右半边身子血肉膨胀，不过身高缩水，让他看着有些长短腿。
蚯蚓一般蜿蜒扭曲的血管，不停的在右侧身躯的皮肤下蠕动，一副随时要爆掉的样子。
“我的身体怎么了？我现在感觉很好，非常的好，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
明明表情没有变化，可他的语气却亢奋了许多，完全无视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姜绯挡在十三的身前，冷漠的问道：
“你儿子去哪里了？”
“被她娘接走了，想必现在应该在回外婆家的路上吧。”男人貌似老实的回答道。
一旁的十三皱起了眉头，开口打断：
“你不是说你的妻子上周就回娘家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回来接孩子了？”
就算是再迟钝，他也多少发现了渡边胜前后说法的矛盾之处。
男人愣了愣，这才想起之前被问起妻子去向的时候，他曾用这个理由塘塞过少年。
用力的抓了抓脑袋，似乎努力的想要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以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应付不了圆谎这么高端的操作。
直到头被抓的血流不止，他才放弃了思考，任命的收起了那副老实面孔。
脸上没了表情，只余眼角不时不自然的痉挛抽搐几下，渡边胜悠悠的叹了口气。
“何必呢，我不想要惹麻烦的。。。。。”他退后了两步。“既然你想要找一郎，那你自己进来试试吧。”
他口中的一郎正是他的儿子，在十三的印象里，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肿胀巨大的身影让开，他身后厨房的全貌终于映入了姜绯二人的眼帘。
棚顶垂下的铁钩上，悬挂着一排已经汆烫过的肋排，刀工细腻、边角没有丝毫杂肉露在外面。
只不过肋排的形状有些古怪，看的小十三眼角一跳一跳。
一个可怕的念头蓦地窜上了心头，但他不敢细想，强迫自己暂时压下了念头。
下面案台上整齐的码着整块的鲜肉，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按大小排列，看样子刚被改刀，血水都还没留干净。
墙角还搁着几个布袋，从上面的文字来看，应该是要送入冷库的边角料。
畸形扭曲的男人退到案台边上，熟稔的操起了一把剔骨刀，自顾自的磨起了刀，嘴里念叨着：
“自己找找吧，今天收获太丰盛，我有些记不清收到哪里去了。”
紧接着，渡边胜忽然重重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抱歉的说道：
“嗨！瞧我这记性。。。你要找一郎还回来干什么，临行前我不是送你了一盒么？”他的眼睛一亮，语气突然有些兴奋。“难道说是因为太好吃了，没有吃够？连高野山的高僧都无法抵御我这料理的魅力，看来我这【瓮之汤】马上就可以恢复荣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十三的脸色大变，终于确认了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也明白了姜绯为什么打翻了那个食盒。
看着眼前陷入歇斯底里，狂笑中的男人，还有他身后那一排排、一块块的肉、排。。。。
十三崩溃了。。。。。
“一成师兄，我。。我。。。呕！！！！！！”
躲到了姜绯的身后，少年一手拼命的扣着嗓子眼，另一只手死死的拽住姜绯的衣角，这才让他没有跪倒在地。
无休止的呕吐让少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脸的泪水和鼻涕，哪还有了翩翩少年郎的样子。
他的眼神涣散，明显是三观收到了极大的冲击。
姜绯没有第一时间安慰、开解自己这个小师弟。
不是他狠心，而是因为对面原本狂笑中的男人又有了新的变化。
在十三开始呕吐的那个瞬间，渡边胜的狂笑就戛然而止。
冷冷的看着少年呕吐不止，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
直到少年将胃袋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已经开始干呕胃液的时候，手持磨的雪亮尖刀的渡边胜才咬牙切齿的骂道：
“蠢货！你怎么敢如此浪费我的料理？你这是在亵渎艺术，亵渎我渡边家的温泉料理！”
似有意又无意的靠近了两步，男人右腿膨胀欲裂的肌肉猛然爆发，将他那副巨大畸形的身躯朝姜绯和十三压了过去。
带着浓浓的恶意与疯狂，剔骨刀又准又狠的捅向了姜绯的腰眼。
别看渡边胜现在一副失了智的疯狂模样，但厨人的技艺加上篆刻进肉体里的本能，让他精准的选择了猎物的要害。
结局不言而喻，这次偷袭当然是以失败告终。
哪怕他的体型再肿胀个两倍，也注定不是姜绯的对手。
握刀的手被稳稳攥住，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渡边此时有限的脑仁有些宕机，不明白瘦弱的对手为何又如此大的力气。
没等想明白，他眼中瘦弱不堪的姜绯就又擒住了他另一只干瘦的手腕。
“开！”姜绯的声音冰冷的掉渣。
‘撕拉’一声，畸形的身躯就被施以了完美级别的外科手术。
锒铛在右侧身躯的脑袋，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另一半，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要死了？
“噗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十三强忍着泪水扭头看了过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渡边胜被分成两半的尸体里连一滴鲜血都没有。
撕裂的创面上也没有内脏流出，这货的躯体里居然除了肌肉就是骨头！
而且，已经落在两边的尸体中间，还连着不少藕丝般的细线，这会竟然在试图重新聚拢。
“呕！！！！！”
如此反人类的情景再次打破了小十三的底线，让他继续干呕了起来，一副要把胃都吐出来的架势。
姜绯在十三哀求的眼神里，残忍的掰开了他抓住自己衣角的手指，然后径直走到了尸体旁。
将肿胀的那半尸体翻开，他的眼中金光大作，黄眼的威能开到最大，背对着十三的嘴角边已经探出了獠牙。
“在这里。。。”
利爪飞速探出，姜绯的右手突然扎进了尸体脊柱右下方的位置，接着猛的一拔。
“蹦蹦蹦·······”
筋肉崩断的声音响起，一个核桃大小的东西被他从尸体里强行扣了出来。
三个指头掐住这个异物，姜绯转身朝十三问道：
“你读的书多，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被神秘异物所吸引，少年终于勉强止住了吐意，认真的观察了起来。
“这东西。。。。看着像是某种果实，但我从没见过。”
看着眼前黄澄澄、圆滚滚，一面又带着瞳孔纹理的诡异果实，十三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既然如此。。。。。姜绯的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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