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妻妾
顾夫人与窦夫人坐在房内说着贴心话。
端坐在榻上的窦夫人轻声道：“我们当家主母，侍奉公婆，教养子女，要时刻端庄自持！”
她说着看向顾夫人，戚然一笑，道：“可我们家的那位姚姨娘，一心媚宠，描眉画眼，梳着一个缠髻儿，整日做张做致，乔模乔样，尤擅一手好琵琶。正是青葱嫩柳般的年纪，颇有手段又会奉承，我们家老爷被她攥得死死的。”
窦夫人说到伤心处，低了头，拿着帕子轻轻抹了抹眼角。
顾夫人柔声劝她：“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莫要伤神的好。”
窦夫人摇头，轻轻抚了抚尚未隆起的小腹，眼神微暗。
她们家老爷虽然正派却并不古板，未来这些个月指不定与那姚姨娘如何的夜夜笙歌。她已经不在年轻又怀了身孕不能侍候老爷，只能由着他们二人在房内一处取乐。
一想到这些她如何能不堵心。
顾夫人轻轻抚着她的背，助她平心静气。
窦夫人擦干眼泪，深吸了口气，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顾夫人见窦夫人情绪好了一些，问春贵家的：“二小姐回来不曾？”
春贵家的忙上前回道：“二小姐在宴息室等着您吩咐摆饭呢！”
知道女儿是在特意回避，顾夫人笑着点头：“摆饭吧，我们这就过去。”
春贵家的领命去了。
这时郑嬷嬷进来禀道：“姑娘和窦公子回来了……”
顾夫人看着窦夫人泛红的双眼，吩咐郑嬷嬷：“让他们先去宴席室坐坐。”
郑嬷嬷点头转身又出去了。
不用顾夫人吩咐，采苓已打了温水进来，服侍窦夫人重新净面敷粉。
那边云筠和窦然先后进了宴息室，云筝正在那里安箸。
一旁的春茴低声与采苓说着大厨房是如何的势力：“这一桌席面虽比往常的客饭贵重些，可也不至于非让我们自己添五两银子呀。”
采苓压低了声音追问道：“二小姐到底给了不曾？”
春茴愤然道：“自然给了，若不给大厨房那些人哪里会麻利给我们预备，指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呢！”
云筝见妹妹和窦公子进来，看了两个丫鬟一眼，二人忙噤了声，低头认真摆饭。
云筝又看向窦公子，窦然面带浅笑，表情十分自然，看不出他到底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云筝叹了口气，就见妹妹笑着让客：“窦家哥哥请坐。”
窦然点头，并未坐到桌旁，而是坐到了窗下的椅子上。
立刻有丫鬟奉上茶来。
窦然浅浅看了看宴息室的陈设。
紫檀木大漆圆案后吊着梅兰竹菊的画屏，西侧摆着紫檀木雕花边柜，柜里放着许多精致的碗碟，南窗下一溜太师椅中间夹着雕花方几，几上瓶花俱全。
窦然简单打量几眼，转头就见梁三姑娘正帮着她姐姐捧饭。
窦然看着云筠的纤纤素手，一步跨过去，温声道：“这个烫，我来吧。”
云筠曲膝笑了笑：“有劳窦家哥哥。”
看着梁三姑娘绽放的笑颜，窦然笑了。
云筠转身过去帮姐姐进羹。
窦然见了大步跟过去，挽起箭袖，露出强而有力的手臂，笑道：“这个更烫交给我吧！”
窦家哥哥的声音和煦如清风拂面，低沉中透着丝丝清润，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云筠停下手，抬头看他。
窦然看着云筠的美目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笑容更深。
窦然本就长相俊美，笑起来令人眩目。
云筠看了不由怔了怔，原来男子的笑容也可以这么好看。
一旁的云筝不禁掩袖轻笑。
刚刚进来的两位夫人也不由望过来。
身量修长的窦然站在那里笑望着云筠，眼中洒满温柔。看得两位夫人心都化了。
三人忙过来给两位夫人见礼。
窦夫人亲手扶起云筠。
顾夫人笑道：“大家快坐下吃饭吧！”
窦然背过手慢慢放下袖子，掩住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微发抖的双手，守礼的坐到了两位夫人中间。
顾夫人见了暗暗点头，亲手为窦然布菜。
窦然笑着道谢，吃相文雅，顾夫人看着不由好感倍增。
窦夫人看着吃相秀气的云筠，越看越喜欢。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罢饭众人移步房中叙话，正赶上梁瓒回府，带回来的还有晋升的消息。
顾夫人平素向来温和不多言不多语，但闻听此等好消息，也不禁流露出喜色。
她们家老爷的官职越高，章公公对他们的威胁就越小。
要知道一些须发皆白的老大人已经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没挪过位的，比比皆是。
窦夫人也替她们高兴，这趟果然来对了，若等梁大人晋升再来，如何真切的关心在旁人眼里也变了味道。
一时间屋中喜气盈盈，前日的阴霾一扫而空。
瓒老爷见夫人房中有客，笑着叙了两句，对着窦然点点头，起身避去了书房。
顾夫人低声嘱咐郑嬷嬷：“命人将饭菜给老爷送去书房。”
郑嬷嬷笑道：“两位小姐一早就吩咐人送过去了。”
顾夫人微笑颔首。
窦夫人听见笑着夸赞一番，语气中带着丝丝羡慕。
又坐了一刻钟，窦夫人提出告辞：“我家老爷怕是早就已经回府了，今日逗留的晚了，改日再来打扰。”
当家主母一刻也不得闲，顾夫人能理解，并未强留，带着两个女儿笑着将窦夫人母子送至垂花门，嘱她：“带着孩子们常来。”
窦夫人微笑点头，由跟轿的婆子扶着上了轿。
窦然与顾夫人作揖告辞，临去时笑望了云筠一眼方才上马。
顾夫人见了不由会心一笑。
送走了窦夫人母子，目送小女儿进了芷兰院，顾夫人问长女：“筝儿觉得窦然如何？”
顾夫人只浅浅的问了问，并未与女儿往下深说。
云筝早已看透，眉眼弯弯道：“女儿认为妹妹若是能嫁去窦家一定不会比在家时过得差。”
女儿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顾夫人一时心情大好。
等着再为长女找到好的归宿，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功德圆满了。
而此时的窦然出了梁府许久依然笑容不减。
窦夫人见一向稳重内敛的儿子流露出喜欢的神色，也不禁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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