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抉择
“果然是烈峰佣兵团啊。”
一人认出队伍中飘扬的旗帜，并未有多少惊讶。
相反，他身边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带着惊讶，问道：“烈峰佣兵团不是在第一阶梯的队伍吗？怎么会跑到我们这海边小城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听你就是外地人，连这都不知道。”
见还有人不知道这事，此人连忙清了清嗓子，凑到那人跟前说道：“不瞒你说，这烈峰佣兵团的前身便是从我们启明城里出去的。当时烈峰还不过是一只小队伍，也没有什么人。”
“后来不知怎么就在第一阶梯混出了名堂，这队伍也渐渐壮大了起来。没承想，这烈峰竟然去捕杀五阶灵兽。”
“结果可想而知，作战失败，人死的死，活着的散的散。”
“我听说当时团里的四个副团长当场就战死了，更别说底下那些佣兵了。”
男子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一旁，由于男子并未压低音量，致使周围很多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在得知结果之后，众人一时间便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十七就站在那个爆料的人边上，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
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
十七眯起双眼，总算是看清了队伍的样貌。
只见一个个佣兵耷拉着脑袋，毫无士气可言的走在街上。
如同一具缺失了灵魂的尸体。
原先十七并不觉得身边那人说得就一定是真
但看到眼前这般情景，十七又不得从中进行认可。
至少，这些人一定经历了一场大战。
身为围观者，十七看着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时不时还有一些伤员从自己的身旁经过。
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悯。
哪怕这些人便是以此为生的。
队伍渐渐远去。
人群开始散去。
想起刚刚的一幕幕，十七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内心，旋即便继续沿着街道走去。
不一会
十七便来到了映像中的那个街道。
庆幸自己没有迷失在这座城市中，十七安慰着自己。紧接着便朝着旅馆的门口走去。
见到大伙儿时，他们正用着餐。
见到十七从外面回来，不禁有些发懵。
在他们的脑子里，十七此刻应该还在睡觉才对。怎么就突然从外面回来了呢。
灵渊坐在一旁，见着十七回来，顺手便拉来一张凳子，示意对方坐下。
门口，十七从一脸抑郁的老板身边穿过，坐到灵渊的身边。
不用等对方开口，十七便自己抓来了一块面包吃了起来。
一旁
见到这小子食欲不错，灵渊一直悬了一晚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吃过早饭。
十七便在灵渊的要求下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期间，钟采药还来过一次。
但是十七睡着了并没有看见对方。
倒是苏醒的时候，一直守在十七身边的灵渊，开口提道：“刚刚钟老来过一次，问你的选择是什么。我怕吵到你休息，便让他先回去了。”
“怎么，你白天出去就是想事情去了？”
十七刚刚苏醒，听到自己爷爷提起此事。
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屈膝坐在床上，十七看着灵渊，正要开口。
却被对方抢先一步说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说完，灵渊不忘瞪了十七一眼，像是提前预知一般回答了十七想要问的问题。
见对方要自己决定，十七的心中顿时变得有些为难。
“不着急。慢慢想”灵渊坐在一旁，“有些东西，你也是时候自己做出决定了。仔细想想，以前都是我帮你做决定，的确让你缺失了很多表达自己主见的机会。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帮你选择，这关乎到你自己未来的走向，我认为，应该由你自己做出决定。”
“你可以慢慢想，但你也要记住。只要做出了选择，便不要左右徘徊，更不要后悔。”
灵渊的话应十七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良久，他说道：“我想再看看。”
“我需要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灵渊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继而提醒道：“如果一件事情迫在眉睫，难道你也跟别人说你需要再看看。别人会满足你吗？”
十七发愁。
仔细一下，他其实对这座城市并没有感情。
比起待在这，他更愿意待在村里帮助大家。
更何况，操纵不了元素之力。
十七在医学研发的领域也会受到很多限制。
受限面极大。
真要是投身于钟采药这个领域，十七反复思考发现其实并非完全的适合自己，他更倾向于以现有的知识治病救人。
良久，十七深吸了一口气，决定道：
“我想留在村里，帮助大家。”
闻言，灵渊如释负重，并非是因为十七选择留在自己的身边，而是为自己孙子能够做出选择感到一丝安心。
选择并不难，难得是不要盲目，坚持以恒。
十七能够仔细分析自己在这个领域自身的局限性，顺从内心。
虽然在别人看来缺乏大局观念。
但这不正是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的愿望吗。
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在时代都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求。
灵渊还有什么可求要让自己的孙子肩负起民生的伟大理想。
对他来说，只求十七能够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便好了。
“好，我去给你转达。”
灵渊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得到答复，钟采药并未有多少意外。
但，听说是十七做出的选择，钟采药多少还是有一点不相信。
“你带着十七躲在山沟沟里，过着一时安定的生活。当真以为能躲在里面一辈子吗？”
钟采药盯着对方说道：“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矛盾。明明小时候的他是那么的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你却将他圈在一个笼子里，按照你的剧本生活着。”
“一边将十七当成一个普通孩子，教他医术，教他生死敬畏。令一边却又用教导灵者方式，告诉他世间无情。”
“灵渊，你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如若连你自己都不敢保证一些事情不会发生，那么还是尽早让十七抛去一些怜悯吧，这对于十七今后的生活都有好处。身为”钟采药在这里顿了一下，“你应该要有这样的觉悟。”
“优柔寡断，多情善感。终究有一天，会是你亲手凿出来为十七准备的坟墓。”
“”
钟采药一句句话刺痛着灵渊的内心。
如同一块遮羞布，生生被对方扯了下来。
灵渊想让十七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这在钟采药眼里看，是没错。
但这个世间，哪还有什么安稳可言。
别看十七这一次自己做出了选择，但往深层去看，十七的这个决定依旧建立在灵渊的理想下。
这并非是十七他自己理想下的选择，而是灵渊理想下的选择。
至于十七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灵渊从未想过。
或许十七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但要说改变，灵渊并不是做不到。他只是不想让十七再去面对这个世界。
从这一次启明城之旅中，十七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灵渊能够看出十七的那份对万物的好奇和渴望。
这份好奇不单单只是表现在医学上，
仔细想来，十七对医学的热爱，不过是因为他的世界太小，无法满足对世界认知的渴望。而医术恰好成为了他对认识世间的唯一途径。
但长期的怜悯之心，十七其实早已不适合这个世界。
知道现在，灵渊都一直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甚至好在为十七能够自己做出选择高兴着。
沉思良久
灵渊为自己点了支烟。
钟采药坐在椅子上，富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
回到旅店中。
灵渊推开房间。
此刻，十七正在翻阅这一本书。
那是灵渊自己给他的，他自然认得出。对于书中的内容他自然清楚。
见到自己爷爷回来。
十七连忙合上书本，笑着道：“爷爷，你回来啦。”
闻言，灵渊神情有些闪躲，但还是露出笑容，道：“我跟钟老说了你的决定，人家也十分支持你的决定。”
十七听着对方的话，脸上却没有表情，只是淡淡了“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灵渊看着自己孙子平静的脸颊，不免有些失落。
甚至是失望。
灵渊多希望十七在这个时候能笑一下。
但是现在，灵渊发现自己是错的。
大错特错了。
“爷爷，你怎么了。”
十七第一次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情感波动。
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情感隐藏的很好的灵渊，在这一刻竟是遮掩不住自己的情感。
这是十七没有想到的，也是灵渊没有想到的。
灵渊有些失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凝了凝心神，灵渊连忙解释道：“啊，刚刚在想事情呢。怎么了吗？”
十七摇了摇头，却是问道：“实在想我的爸爸妈妈吗？”
灵渊心头一震，刚刚抑制住的情感，差点又崩溃了。
一番沉默，灵渊并没有回答十七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马上就要回去了，收拾一下准备下楼吧。”
说完，灵渊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十七不语。
见到灵渊的样子，十七也是知道。他的父亲，一直是在灵渊不能提的往事。
他只知道。
自己的父母是在十七一岁的时候出意外去世的。
那时十七还未记事，所以记不得他们的模样。
后来长大了，十七跟别的小孩一样，也会问灵渊自己爸爸妈妈的时候。
但是灵渊总会莫名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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