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京都繁盛
烛影绰绰，我百无聊赖的用筷子划拉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月亮斜挂，等了良久都不见褚烈回来。我搁下筷子站起身，推开门探头，看见上下楼道大厅依旧热闹非凡。
“安排好了？”
我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对面的房间门虚掩着。
“是。”
“失败便不必再来见我。”
“……是。”
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褚烈从里面迈步出来，原本阴郁的脸从房间的黑暗处出来，在大厅辉煌的灯火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又变成了温文模样。而对面的那个房间，有一个女人的手紧紧的攥着门框，随即很快的抽回了手隐进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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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角咿咿呀呀对唱着戏，拖长的音调伴着戏胡，身边的人连连叫好，我只是望着发呆，无心视听。
“怎么？不喜欢？”
我立马抽回望着刚刚那个房间发呆的视线，扭头望着褚烈在我面前一如既往笑意吟吟的模样。想着刚刚那些事情，不知怎的，心中越觉得五味杂陈。
“不喜欢便送你回去，天不早了。”
我本想张口拒绝，可想到褚烈是个执拗性子，拒绝了也无用，便顺从的跟着褚烈下了楼梯出了大门。
回去的路走的比来时慢，寂静无人的小路上，只听见马蹄缓慢踏在石砖地上清脆的声音。走了好久，我探头望了一眼闵宅的方向，照这个还没有步行快的速度恐怕得走到午夜。我攥紧缰绳，咬牙扭头瞪着褚烈：
“走快一点！”
褚烈轻笑出声，轻扯缰绳，马低吟一声，随即慢跑似的缓缓颠了起来。见这比之前只是稍稍快了一点点的速度，我几乎要被褚烈气到扯开嗓子骂人。
我松开缰绳，准备翻身下马自己回去，却提前被褚烈发觉，腾出一只攥着缰绳的手紧紧的环在我的腰间。然后褚烈一声“驾”，马长嘶一声，飞速向前奔去。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先前我和褚烈上马离开的地方。马一站稳，我恼怒的连打带推的从褚烈手里挣脱翻身下了马，头也不回的翻身要过墙头回院子。
“阿鸾！”我跨在墙头上不耐烦的扭头望向褚烈，在昏暗的光亮下，我居然隐约见得褚烈一脸犹豫憋的耳尖都通红，闷了好久他才仰起头，坚定的冲我开口“小爷迟早有一天要娶你！”
“啐！”
我虽对这男女之事懵懵不清，但是也是知道嫁娶的意义，如今褚烈突然这没头没脑没羞没臊的一句，我除了还他一口啐，着实想不到要回敬他什么。
不再理他翻身进了院，他的声音却从院墙外飘来：
“迟早有一天！阿鸾！”
“不要脸！”
简直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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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第二天破天荒的，一大清早云星和云月就开始敲我的门，我朦胧的睁开眼，看见窗纸上清晨还不算热烈的阳光，有些烦躁。
“作甚！”
“褚公子送的东西！”
“扔掉！”
我翻身被子蒙上头，想要杜绝外面的一切声音。
“可是褚公子说，晚些时候姑娘要去参加恭王府的宴请，这里面是给姑娘准备的衣物。”
我揉着朦胧的眼，赤脚下地跑到门边，半拉开门探出头：“什么恭王府？”
恭王是几十年前大缙国的开国功臣，和先帝虽无血缘但确是战场兄弟，征战数十年一起打天下，但建国后交兵卸权，从未在朝中以功威主，深受先帝重视。
如今恭王年老，其嫡出的长子却不同于其父亲，在京都嚣张跋扈，尽做一些扰的他人鸡飞狗跳的混账事，因只是小打小闹未与朝堂国事沾边，如今的天子碍于先皇的情面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据说此次的宴请，就是恭王想要借着秋宴的名义，寻一些合适的官家小姐给自己不争气的嫡长子挑一个正妻。
“褚公子是生怕姑娘被恭王看中，挑的衣服这叫一个素净。”
云星小手不安分的揉搓着我的袖口，满眼兴奋的编说起我和褚烈来。我一手不客气的敲了一下云星的脑门，一手撩开窗帘，看见恭王府门口下车的各位官家小姐穿的五彩斑斓的，确一个赛一个的美艳。
“闵宗正家闵三姑娘——”
跨进了内宅的那道门，门旁的仆人接过邀请帖子大声的冲着里面喊出了帖子上的名号。
我有些不自在的在众人的打量中迈步进了内院。不大不小的内院中姑娘们群芳争艳，而坐在屋子里的一众，看模样也像是一些长一辈的官妇们用帕子掩着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的一起低笑。
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尖锐的直呲耳膜。
“云星，去帮我取壶酒来。”
“姑娘！在这种场合你还要喝酒！”
云星在我的推搡中，来回与我争辩数次，见实在无法奈我何，只好气呼呼的跺着脚去取酒了，而我与云月绕开人群，跨过一个不知道是向着哪里的拱门，又饶了一个拐弯，豁然开朗的望见一个庭院，以及一个立在小池塘中的凉亭。
“我去凉亭那里等着，你去迎一迎云星，免得她找不到我们。”
云月欲拒绝，可还是抿了抿嘴巴什么也没有说，欠身行了个礼，原路又离开了。
池塘里，枯黄的莲花叶还在秋风中摇曳，这大概是今年的夏日留下的最后一点踪迹。
我趴在美人靠上，探头望着池塘里来回游动的锦鲤，直至望了许久，错开视线后看见岸边水面倒影中赫然有另一个人影。
我抬头一望，那人身着黑袍，束腰和冠发一看便是习武之人，直到看清他的脸我才认出，那人就是当初在边境小城内见过几面的陆蔺白陆将军。
他挺拔的立在湖边，就算隔着衣服几乎也可见他高大健硕的身形和线条。双手背在身后，就那样直直的望着我，眼睛里与之前一样丝毫没有温度。见我望向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从一旁的小门弯身而出。
直至忽然的一阵风刮动了刚刚陆蔺白打开的门，砸门的那一声不大不小，足够我拉回神来，我才缓过意识，从美人靠上站直身体，缓了缓僵直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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