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谓宴会
初秋午后的阳光依旧有些着夏日里的灼烈，虽头顶有遮棚阻隔阳光，但是空气中的温度依旧让人觉得闷热。
敞天的草地校场上人们三五成群的投壶和蹴鞠，而在中心最宽阔的一片地方正是姑娘们的注意焦点。我撑着脑袋趴在茶桌上玩弄着茶碗，对于站在场边的姑娘们时不时发出的兴奋叫好并不感兴趣。
“嘶——”
忽的冰凉的触感贴上我撑着脑袋的手背，我搓着发麻的手背回过头望去，看见褚烈手里拎着的布包，神秘兮兮的凑到我的面前。
“这是何物？”
我看着他一层层的打开厚厚的棉布，里面居然是我从未见过的几块冰晶剔透的糕点。透明的外层，里面隐约可见仿佛是桃子的切块。
“这是万芳斋新出的糕点，听得小伙计说，去年就特开了间库专门存了冬日制的冰，夏日只是做了冰饮，如今赶着天还热的时候又做了冰糕，尝尝。”
我结果他递过来的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滑进肚子里不多时就觉得凉快了几分。
“万芳斋可是在城西头，到这里可是足好几里。”
这种天气虽不似盛夏那样酷暑三伏，但是这足好几里地的距离，快马加鞭的过来冰糕也是会热化些许，可刚刚送到我面前的竟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无事，你若是喜欢我日日都给你买。”
“小门小户家出来的真会讨好人。”
隔壁桌的男人嗤笑一声，斜睨着看了过来，冲着褚烈阴阳怪气的嘲讽。褚烈破天荒的没有跳脚，充耳不闻的把冰糕排好在盘子里，推到我正前面，撑着脑袋笑的像长辈那样满脸慈爱的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吃着冰糕。
“今日宴请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给周大少相看，一个小六品指挥司家的能进来见世面就该感恩戴德了，还公然的对姑娘献殷勤。”
隔壁桌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放过褚烈的意思，说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甚至都直视着过来，明显这些话就是对着褚烈说的。
我下意识的拍下筷子就要站起身上前去理论，褚烈却按下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惹事。
“郑六！”
一个男人从校场另一头驾马毫不犹豫冲破人群来到近前翻身下地，路过我和褚烈时轻蔑的扫了一眼，随即放荡不羁的撩袍和刚刚那个男人坐在一处。
“呵。”
褚烈低着头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嘲，没有下文。而隔壁桌的两人在低身耳语些什么，紧接着是旁若无人的大笑，带着一点兴奋也带了一点嘲弄。
两人甩袖结伴向着校场外围离去，而褚烈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隐隐的嘴角居然带着冷笑。
“朽木不可雕。”
我扭头望向另一边，才发现是陆蔺白端着茶水，冷眼望向眼前的一派热闹，以及从不远处人群簇拥着缓步而来的一位老者。
“恭王。”
陆蔺白站起躬身向老者行了礼。
“陆将军多礼，今天如有怠慢，还要请陆将军勿怪。”老者客气的扶起陆蔺白，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坐下。“陆将军是否已见过犬子，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我猜着应是与方才那个驾马冲撞过来的男人有关。我原以为陆蔺白会用方才的那句“朽木不可雕”回敬过去，但也是没想到这么冷漠的男人居然也会玩浮文套语这一出。
“尚可，还需衡量。”
突然卡在我口里的冰糕哧溜一下还没来得及嚼就滑进嗓子眼卡在胸口，我赶忙锤着胸口不停的咳嗽，褚烈也好笑的赶紧把茶水递到我面前。
“可是宗正家的三姑娘和指挥使家的大公子？”
我赶忙擦干净嘴边的水渍，学着上午云星云月给我演示的样子向询问的恭王欠身行礼。
“哦？”
陆蔺白突然意味深长的拉长音调，轻扯嘴角略带玩笑着的望着我俩，而恭王也是一脸严肃的又盯着我的脸出神。
我有些不知所措本能的向褚烈身后躲去。
“大公子和三姑娘看似相熟？”
“是，闵宗正与父亲是至交，我与三姑娘自小相识。陆将军不要误会，勿这般看三姑娘把她吓坏了如何是好。”
陆蔺白嗤笑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我，则是继续和恭王寒暄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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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今日恭王的嫡长子谁家姑娘都没看中，硬是纳了个不知道谁家的丫鬟为妾，恭王气的半死，现下估计恭王府正在闹得不可开交。”
“你笑什么。”
我撩开窗帘，望见外面骑着马和我的马车并排一起的褚烈。自从恭王府出来，褚烈便一直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似的，嘴边止不住的挂着笑。褚烈左右瞧瞧四下无其他人，扯着缰绳，凑身到我旁边悄声道：
“那丫鬟是我安排的。”
“为何？”
“气一气恭王那老贼。”见我依旧一脸困惑，褚烈笑而不语伸手叩了一下我的额头，“日后告诉你原因。”
我捂着额头，从车窗探身出去想要还手，褚烈笑得一脸欠样侧身躲开。若不是这路上来往路人，车马随意停下会影响他人我定要给他结实一拳。
“告——”
在这间隙突然从马车后近前一个侍从，驾着马拖长着音凑上褚烈身边，小声耳语了两句，褚烈的表情又如昨晚那时一样，阴郁可怕，似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向前行进绕过热闹的街市，走了一小段便到了闵宅大门口。
“阿鸾。”褚烈快速的翻身下马，两步跨上台阶走到我近前。“近段时间万不要随意乱逛，特别是和恭王有关的宴请，统统推辞。”
“为何？”
“晚些时候我来找你说清。云月、云星，替我看好你家姑娘。”
说完褚烈匆匆上了马，猛扯缰绳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又留下一大堆吊胃口的事情，连晚些时候是何时都没有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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