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孩子开口
陈科长来家里的时候,她正在教俩孩子叫妈妈,十个多月了,也该学会叫妈妈了,偏偏俩孩子就是不可口。
就像现在,她用着温柔地带着笑容的声音,教着俩孩子:“来,平平、安安,喊妈妈,妈-妈!”
然后平平就像恶作剧地“啊”一声,然后再“咯咯”地笑,旁边的弟弟也跟着,江楚珊气地捏他们的小脸儿,怪不得别人都说,要让孩子学会喊妈妈之前,你得先喊够他们妈妈,看看这俩小家伙受了她多少声的妈妈。
她不禁笑骂道:“两个小傻子。”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妈妈在骂他他们,长大着嘴巴,啊啊地出声,然后再配合着手舞足蹈,江楚珊笑笑把他们俩一一地抱起来,让他们去围起来的空间玩玩具,而她则准备去做饭了。
“你们俩乖乖玩儿,妈妈去给你们做你们爱吃的蒸南瓜。”
两个小孩儿都喜欢吃本身带有味道的东西,比如蒸南瓜、蒸苹果等,像白粥这样的,除非放进去蔬菜泥一起,纯白粥的话,这俩家伙那是一口不带尝的,这挑食的毛病也不知道随谁了,她和他们爸爸可都不挑食呢。
两个小孩儿现在已经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话了,听到妈妈说蒸南瓜,还“哦哦”了两声,那意思好像在说他们知道了,让赶紧去做,江楚珊失笑地摇头,这样子咋看咋有少爷小姐的范儿,不过他们现在还小,等他们长大点儿后,日子可没有这么舒坦了。
转身离开去厨房,刚走到门口,就碰到了来家里的陈科长,她赶忙笑着打招呼:“陈科长,您这贵脚踏贱地,有何贵干啊?”
陈科长用手虚空地指了指她,笑道:“这气儿还没有消呢。”
江楚珊没吭声,虽然当初对于陈科长他们留下李欣悦的举动表示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没有情绪。
突然陈科长猛地大跨步越过她,朝着房间里走去,江楚珊扭头,就看到了她心惊肉跳的一幕,平平不知道怎么竟然攀爬上了围栏,小身子挂在围栏顶部,小短腿正要翻过来,可是腿刚刚翻过来,大概因为力气不够,手一下子没有抓稳,小身子眼瞅着就要摔外面的水泥地上了,江楚珊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在千钧一发之时,陈科长纵身一跃,然后在地上一滚,就稳稳地小丫头掉地上之前,稳稳地接住了她。
小丫头也是心大,竟然没有被吓哭,竟然还拍着小手笑,气地江楚珊过去,从陈科长怀里把她给捞到怀里,对着她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还敢不敢爬围栏了?”
这次她打可是真打,不像以前拍灰一样轻拍,这次她是使了点力气的,小丫头感觉到了疼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人家这回不光哭,还指责她“坏”呢。
嘿,气地江楚珊又打了下她的小屁股,小丫头又说了一个“坏”,而且她这次说话还有了回音,还在围栏里面的安安,小身子站在围绕前,使劲儿地晃悠着,拍打着,听到姐姐说“坏”,他也看着妈妈说“坏”。
这下江楚珊被气笑了,她教了他们多少次喊妈妈,他们呢,竟然说的头一个字就是“坏”,合着她那么多声的爸爸妈妈白教了。
“小江啊,孩子还小,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的。”
陈科长今年三十三岁了,他有两儿一女三个孩子,最小的女儿也有七岁,所以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爸爸了,教育起新手妈妈江楚珊来有模有样的。
江楚珊也受教:“我会注意的,光想着俩孩子出不来围栏,而且围栏里面没有碰到的危险物品,就认为是安全的,可是我忘记了,孩子会长大,围栏迟早关不住他们的。”
说着她又抱起小闺女,自责地看了看她的小屁股,看上面没有任何的红痕后,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自己把控着力道,但是不亲眼看看还是不放心。
抱着小闺女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哄,可是那边小儿子也哭了起来,可是俩孩子现在的体重,她只能够抱起一个,正在她着急的时候,陈科长帮忙抱起来了他,走到她身边让她拍着哄了两句,这才不哭了,而这时候的平平也不哭了。
江楚珊见孩子终于给哄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把俩孩子重新放回围栏,然后不好意思地对陈科长说道:“让您见笑了,刚才多亏了您。”
陈科长摆手:“小事而已。”
然后反客为主地指了指旁边柳条编织的椅子,说道:“我有事找你,咱们坐下说。”
江楚珊见他神情镇重,便猜想他可能会有大事,神情也跟着镇重起来,坐到陈科长对面的椅子上,说道:“您请说。”
陈科长指了指客厅里面的织布机和纺纱车,问道:“小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私底下织布卖布,或者卖衣裳?”
这年代是不允许个人私下里做买卖的,江楚珊当然不会承认:“陈科长,您这话我可不敢认,织布机和纺纱车是我的嫁妆,我是农村人,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就是咱们家属院,也不是我一个人有。”
陈科长就知道她不会承认,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江楚珊接过来打开,然后脸色就黑了,因为上面写着,她卖出去的衣裳、床单,还有布料等的去处,就是六哥的名字也在上面呢,她把眼睛从纸上挪开,然后淡定地看着陈科长问:“您这消息打哪儿来的?您打算怎么办?”
陈科长没有故意吊胃口,说道:“咱们家属院有在纺纱厂工作的军嫂,她无意间听到了你那个老乡和她丈夫的对话,马上就给我打了电话。”
江楚珊听后,抬眼看向他:“陈科长,我私下里织布做衣裳卖,可是不符合规定,您怎么看?”
陈科长看她面上还算淡定,
心里的担心也少了不少,这才说道:“法理之外还有人情,你没有做危害社会和人民的事儿,我们哪里有时间天天盯着军嫂们私下做什么。”
他的话让江楚珊心里有了底,如果没有人举报,他们是不会管她私底下做买卖的事儿的,可是如果有人举报,他们就是按照流程,怎么也得走一遍的,只要她明面上遮掩得好,他们也不会太过深究。
不过他手指头捶打着桌面,继续说道:“那个六哥在阳城吗?”
江楚珊知道他这是再问六哥可靠吗?她回道:“不清楚。”
陈科长拧眉,这事儿就不好办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可是还没有等他说出他的办法,
江楚珊这边就率先有了解决方案:“陈科长,咱们部队上一直致力于给军属解决生活困难,所以知道我会织布技术好,所以便让我好好钻研能够代替棉花,价格低而又能够量产的布,争取将来能够给家属院的军嫂再次创造几个岗位,我不辱使命,目前技术虽然还不算成熟,但是投入使用还是可以的。”
这倒是和他的办法不谋而合,就算六哥那边顶不住,他们这样也能够应付过去,陈科长抬眼看向江楚珊,这个女同志浑身都是谜,玉米芯制糖技术门槛不高,缺的是想法,而蘑菇养殖技术还能说是托林教授指点,可是木糖醇技术,还有用苘麻织成光滑密实的布,就不是一般人会的了,可是他们查的时候,也查不出来任何的异常,不过神秘就神秘吧,只要她不做危害国家和社会的事儿,他们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的。
不过两个呼吸之间,陈科长的心里就闪过万千的念头,但是面上丝毫不显,反而笑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江楚珊同志,谢谢你啊,谢谢你为军嫂们着想。”
江楚珊谦虚道:“新洲哥平常老是把人民服务挂在嘴边,我作为他的妻子,自然向他看齐。”
陈科长无语,要不要这么见缝插针地给杨新洲刷存在感,他笑道:“杨新洲自己本事不弱,不用你时时刻刻为他打算。”
江楚珊却无辜道:“我本来就是实话实说。”
陈科长吃了一肚子的狗粮离开,今天的中午饭算是省下了,而江楚珊转回来坐在桌子旁边想了想,因为家里头地方小,所以织布的原料苘麻和棉花,她每次都不会买太多,基本上只买一个月的货,而这个月的她已经全部做成了成品,而且成品在杨新洲出去拉练之前,也已经交给了六哥,所以家里头是没有货的,就算那些人过来家里搜也搜不出来东西。
所以这事儿,最关键的还是六哥,可是她该怎么告诉六哥这个消息呢,她带着俩孩子不方便出去,而且她已经被人盯上了,出去的话目标太大了。
“嫂子,家里的酱油没有了,我去买点啊。”
突然一阵女声传来,江楚珊眼前一亮,她出去不方便,有人方便啊,她看了眼俩孩子,看他们还在玩玩具,就赶忙出去喊了声:“青芽儿,你这会儿有事儿吗?”
青芽儿是茴香的小姑子,她生孩子后,她婆婆就让她过来给她伺候月子,当然也有让她在部队找对象的心思。
小姑娘身材微丰,脸蛋肉嘟嘟的,是这个年代受欢迎的媳妇儿人选,特别是此刻她听到江楚珊的声音后,转身对她笑的时候,那嘴角的梨涡,就更加可人了,只听她脆生生地说道:“江嫂子,我得帮我嫂子做饭呢,现在去打酱油。”
这会茴香在屋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掀开帘子出来问道:“珊珊,你找青芽有事儿?”
江楚珊便把自己的借口说了:“阳城那边有个人找我做枕头套,还要绣上梅花的花样,可是我这里没有梅花颜色的线了,所以得问问他,能不能改个花样?他要得挺急的,说是给他老娘六十大寿的礼物,我带着孩子不方便出去,所以能不能让青芽替我跑一趟?”
茴香便对小姑子说道:“青芽,孩子睡着了,我自己能做饭,你帮你江嫂子跑一趟吧。”
青芽为难道:“那咋去啊?我不会骑自行车。”
江楚珊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和□□票给她:“坐公交车去,耽搁了你吃午饭了,这粮票拿着,在城里找个饭店吃。”
青芽拿着钱和粮票看向自己家嫂子,茴香知道江楚珊是真心给的,便对小姑子说道:“你江嫂子心疼你饿肚子,还不赶紧谢谢你江嫂子。”
青芽儿赶紧朝着江楚珊道谢:“谢谢江嫂子,我肯定把信给你带到。”
她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饭店吃饭,还只是买了一个馒头,江嫂子给的钱除了来回的路费两毛钱,还剩下八毛钱呢,够她吃一顿肉还有剩呢。
青芽乐滋滋地走了,江楚珊这才对茴香说道:“茴香嫂子,刚才我听青芽说是要去买酱油,我家里有,你可以先拿去用。”
茴香摆手:“家里还有点,青芽不在家,仅我自己还是够用的。”
解决了一件事,江楚珊也赶紧回去了,她还要给俩孩子做蒸南瓜呢,不过这一次她是不敢把孩子单独留在房间里了,把孩子抱进专门订做的双胞胎婴儿车,再拿围巾把他们俩绑在车上,这才推着他们去厨房,拿起一个南瓜削去皮,切成块,再两个碗,在里面各打上一个鸡蛋,再把南瓜块放进去,然后再各倒进去一点牛奶,这才放锅上蒸。
而这个时候,婴儿车上的俩小孩儿终于受不了束缚了,哭了起来,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可是江楚珊却没有回头过去抱他们,只是跟他们说了一句:“妈妈不能抱你们,妈妈要做饭,你们乖乖的,等妈妈做好饭之后,再跟你们玩儿啊。”
边说着边拿起最后一个馒头也放进蒸屉,现在的天还没有解冻,这馒头是放在外面的储物缸里冻着的,不好切,呆会儿蒸软了,她便切成块炒馒头吃,省劲儿,看来以后她自己还是吃食堂比较好,她真是太佩服桂兰嫂子她们了,她们是怎么做到边看孩子,边做饭的。
做好这一切,她又拿起面盆和起面来,家里没有馒头了,得发酵面,晚上回来的蒸馒头,可是家里头竟然没有酵头了,这个时候又没有酵母粉卖,她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上辈子的院长妈妈蒸馒头几乎不用发酵粉。
把面用温水和好,然后把盖上盖子,放在暖气片上,这里的温度高,能够让面自然发酵,下午回来就算不发酵,等明天也能发酵,只是这样发酵的面有些酸,不过蒸的时候可以放些碱面进去。
而这过程中,一直伴随着两个小孩儿的哭声,安安还好说,平平是个倔性子,而且又霸道,见妈妈不理会她,她便一直哭,把小脸儿都给哭红了,而且脑门子全是汗,安安还好,平常多是跟着姐姐,就算
哭也没有姐姐那么声嘶力竭。
她过来的时候,平平和安安都伸着胳膊要抱抱,但是她谁也没抱,只是说道:“妈妈的饭还没有做好呢,你们能不能体谅妈妈一点,不要哭了。”
小孩儿还是哭,她叹气,给他们擦了擦眼泪,狠心地不看他们哭红的脸,南瓜蒸熟了,她得赶紧把蒸锅从炉子上端开。
“妈妈”
突然一声妈,让站起转身的她僵住了,她以为她幻听了,可是紧接着就又是一声稚嫩的“妈”,这次她终于确定了,她的两个孩子喊妈妈了,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炉子上的饭菜啊,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眼前的俩宝贝蛋上。
“安安,你喊妈妈了,来,再叫一声妈妈!”
安安小手伸向妈妈,张开小嘴巴喊道:“妈妈。”
江楚珊亲了亲自己的儿子,然后希翼的目光看向小闺女,哄道:“平平,快喊妈妈一声。”
平平大概怕妈妈不抱自己,也伸出了自己的小胳膊朝着妈妈边要抱抱,边用小嘴喊了一声“妈妈”。
江楚珊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直觉脑海里有烟花绽放,她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声音和语言,身上顿时充满了力量,回卧室拿来了抱娃神器婴儿背带,背后背一个,单手抱一个,然后开启抱孩子做饭的模式,听着俩孩子稚嫩的婴儿语,江楚珊虽然胳膊有些酸,但也不是难以承受,其实带娃做饭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等她终于把自己的午饭炒馒头做好,俩孩子的辅食蒸南瓜也不烫了,便把俩孩子放到一人一个的单独婴儿座椅中,她拿着勺子一人一勺地喂。
俩小孩儿这会儿也饿了,她的勺子还没有到呢,就张开了小嘴巴等她投喂,看得她的心一阵阵的发软,等喂了差不多了,便勺子还有小碗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吃,而她则赶紧吃自己的,她别看是个大人,身体还没有俩孩子耐造。
吃过饭,在家里休息了一小会儿,她便给俩孩子裹好衣裳去蘑菇养殖场上班,到了蘑菇养殖场后,林翠桃赶忙把她拉一边上,低声道:“场长,外面的传的那些话,你要不要回应下,你的人品我们都相信的,只是有些话能早点澄清,还是早点澄清好,要不然时间长了,即使澄清了,效果也不好。”
江楚珊对她微微一笑:“谢谢你相信我,这事儿还真需要你帮忙。”
林翠桃腼腆道:“咱们共事不是一两天了,你啥人品我们还能不了解,你直说需要我们做什么,保证完成任务。”
江楚珊便把针对李欣悦编的剧本,绘声绘色地跟她讲了一遍,比起李欣悦的谣言里,她这个主角单调地抢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剧情波动,她编的故事可就一波三折,狗血剧情一环接着一环。
比如李欣悦如何辗转几个男人之间,后来又如何让她前夫为了她,倾家荡产地置办彩礼,以至于结婚后,日子拮据起来,她享受惯了的,怎么能满足这样的日子,便勾搭了现在的丈夫,不顾他年龄大,还有俩孩子。
辗转于两个男人之间总要消耗很多精力的,以至于她上班的时候老是没精打采的,要是平常的工作还好,偏偏她是个医生,最是要不得粗心大意的,结果她一个疏忽,治死了一个人,前夫家里能力有限,根本帮不了她,还是现在的丈夫帮她摆平的。
所以最后她顺理成章地跟前夫离婚,嫁给现在的丈夫,不过她又不满足了,前夫虽然有钱有地位,但是年纪大了,还有俩孩子,所以来到木糖醇厂后,因为离部队近,便又打起了部队里年轻干部的主意,杨新洲跟她是老乡,所以他便成了她的第一个目标,所以才会散布谣言中伤他的妻子。
林翠桃听了这个故事后,骂了一句:“不要脸!”
然后又问道:“场长,这不是真的吧?”
江楚珊眉毛一挑,说道:“你认为是真的,她就是真的。”
林翠桃不明所以,这到底是真还是假,虽然心里头有疑问,但是并不妨碍她转头跟蘑菇养殖场的职工们八卦。
要想消除一个谣言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甩出更加劲爆的谣言,别说李欣悦的故事比江楚珊的故事狗血精彩多了,于是一下午的时间,关于她水性杨花的传言满天飞,而在木糖醇厂工作的军嫂,纷纷戒备地看着她,生怕她会抢她们的男人,就是其他的女同志,也是离她远远的,谁也不想被绿呢。
李欣悦咬牙切齿,这事儿不用想就知道是江楚珊干的,因为她第一次结婚时候的彩礼,这边的人除了江楚珊,可没有人知道。
“是你散布的谣言,对不对?”
下午李欣悦便在家属院门口等着江楚珊,见了她之后,便上前质问:“那些话是你传的,对不对?”
江楚珊当然不会承认了,故意疑惑道:“什么我做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欣悦便把那些流言蜚语说了一遍,江楚珊没有回答她,反而反问道:“那说我用不正当手段从你那里抢了杨新洲的谣言,是不是你说的?我记得杨新洲可不认识你呢。”
“哼,当初我们俩就要定亲了,他已经让人递话跟我相看呢,谁知道你突然插进来了,如果没有你,说不定现在我会成为杨新洲的妻子,然后再随调过来成为部队医院的医生,说你抢走杨新洲也没有冤枉你。”
江楚珊冷笑:“相看的还不知道谁递的呢,杨新洲可没有给你家递过话,而且你咋知道杨新洲只要跟你相看,就能够看上你,我哥都看不上你呢。”
这话说的声音有些大,她就是要别人听见,也算是给自己辟谣吧,这女人脑袋瓜子有病,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招惹她了。
“江楚珊,你别得意,人这一辈子没有谁永远得意,还有是我看不上你哥。”
李欣悦想到自己让人查到的消息,以及这事儿捅出来后,江楚珊可能的下场,眼睛里闪过一抹快意。
她为什么恨江楚珊,上初中的时候,他们班上她无论如何努力,平常小考中如何拿第一,到了期末考试永远都是第二名,第一名就是江楚珊,可是她从不来学校上课,只是期末
后来她到了公社的卫生所工作,而江楚珊却只能在家里种地,甚至连地都种不考试的时候来学校考试一回,她就稳稳地压在她的头上,不服气的种子就这样种下。了,只能在家里当废人,她这才扬眉吐气,跟她哥相看是个意外,不过她没有想到她哥会那么疼她,一听她不愿意养活妹妹,立马翻脸。
更可气的是杨新洲因为她,放弃和她相看,后来她倒是在婚礼上找回了场子,但是结婚后,因为她们俩的彩礼是数一数二得多,又前后脚结婚,不免被
拿来比较。
江楚珊婆家娘家如鱼得水,而她还成为石桥村大队的恩人,带领社员发家致富,后来更是进门有喜,还怀了双胞胎,而她呢,因为要的彩礼多,在婆家一直遭白眼,尽管分家了。她婆婆也经常到他们家指手画脚,要不是她经常添乱,她也不会神思不属医死人,被婆家人嫌弃,被娘家人抛弃,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
没有想到二嫁到阳城后,又遇到了江楚珊,她还是那么耀眼,活得还是那么滋润,儿女双全,丈夫疼爱,事业有成,偏偏她还不认识她,她心里怎么能够舒服,她要江楚珊也尝一尝从云端掉下来的苦。
而她的挑衅,只得来江楚珊的俩字:“有病!”
回到家里,正巧碰到了青芽在门外晾晒衣裳,她看到她眼睛一亮,赶紧过来说道:“江嫂子,你那个朋友说,不能绣梅花了,可以绣游子,还说让你放宽心,不要急。”
江楚珊松了口气,显然六哥准备去外地避风头,他们这样的人,消息来源绝对多,而且门路也多,他想要出去躲避风头,介绍信根本就不是事儿,出去了就好。
“江嫂子,那一块钱没有花完,还有三毛钱,给你。”
青芽突然递过来三毛钱,江楚珊没收:“你拿着吧,这是你自己省下来的饭钱。”
最后青芽还是硬塞她手里了:“嫂子,中午吃饭,我可没有省,吃了一大碗的肉丝面呢,这钱我不能要。”
江楚珊没有跟她推来推去,只接收了,回头做了好吃的,可以拿给她,推着孩子回到家,刚进家门,就又被茴香给叫住了。
“珊珊,听说你又要弄啥纺织合作社?听说不用去厂里,在自己家就能做,你快跟我说说咋回事儿?”
江楚珊愣了愣,没有想到陈科长的速度这么快,才一下午的时间就拟好了章程,不愧是军人,做事效率就是高。
不过这个合作社具体怎么运行的,她还真是有些不清楚,给不了茴香答案:“我只提供技术,至于怎么运行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是有疑问,可以去问陈科长。”
茴香一拍大腿,高兴道:“这么说是真的?”
说完又赶紧问道:“这个需要考试不?如果考试的话,都需要考试啥?”
江楚珊见她这么高兴,虽然不忍心,但是还是泼了她的冷水:“这个不需要文化知识也能做,就是需要自己配置纺纱车和织布机。”
茴香的神色立马僵住了,小心地问道:“这些需要多少钱?”
江楚珊回道:“我那套连木料带手工费,一共是一百多块钱。”
茴香神色颓丧起来,他们家连一半的钱都拿不出来呢,木糖醇厂她没有能够考上,难道连这个工作的机会也要没有了吗?
江楚珊安慰道:“咱们家属院能够置办齐这些的人不多,你们可以像萧政委和陈科长他们反映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茴香神色这才和缓了:“成,我这就去问问其他人。”
回到家里,江楚珊把俩孩子再次放到围栏里面,然后便去看自己上午发的面发酵了没有?现在还疼,比不上夏天,面并没有如她的愿发酵,蒸馒头只能等明天了。
把房间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正打算去做饭,杨新洲回来了,他这次出去带队打靶走了有三天的时间,可是大概这几天事儿多的原因,总感觉他离开了好久。
“珊珊,我回来了,家里还好吗?”
江楚珊回了一句:“不好,无缘无故的成了抢别人男人的女人。”
杨新洲眸色沉了沉,压下心中的柠檬味,问道:“抢谁?”
江楚珊瞪了她一眼:“抢你,杨新洲同志,如实交代,你在外面的桃花债,这次不说,以后让我知道了,可就别那怪我上家法了。”
杨新洲懵了,他前面十八岁不提了,只想着玩儿和出人头地,十八岁之后,当了兵,就一心为人民服务,哪里有时间去惹桃花债啊,他统共就招惹了一个人,那个人最后还成了他媳妇儿。
江楚珊哼地扭过身:“李欣悦呢,听说你还主动递话要跟她相看呢,人家理直气壮地说我抢了你,没有看出来啊,杨新洲同志,你当初一边来我家献殷勤,另一边勾搭着别的女人,脚踏两只船竟然没有翻船,杨新洲同志,你的手段挺高明的。”
杨新洲哭笑不得,这什么跟什么啊,还脚踏两只船,眼前这一只船他都招架不住呢,于是实话实说:“我当初回家探亲,杨新洁回家给我介绍对象,杨新洁是什么人,她介绍的对象,我敢去看,直接就拒绝了,后来和你定亲后,才得知她竟然跟大哥相看过,怕尴尬,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江楚珊抬眼看向他:“就这?没有其他的了?”
杨新洲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绝对没有了。”
他的话音刚落,围栏里玩耍的俩小孩儿看到了爸爸回来,竟然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爸爸。”
杨新洲不可置信地问江楚珊:“平平安安叫我爸爸了?”
江楚珊扭过身去不说话,她为了他们喊妈妈,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教,而他们呢,对她说的第一个字,竟然是“坏”,她哪里坏了,而他们爸爸一回来,连引导都没有,就喊了爸爸,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去洗洗再去陪他们玩儿,我去做饭。”
杨新洲这会儿正处于极度兴奋的晕乎中,对于江楚珊的话只会机械地点头,而她到了厨房后,没多一会儿就听到隔壁那爷仨欢快的笑声,特别是她闺女的嗓门,她叹气,她这闺女长大了绝对是个女汉纸。
晚饭她没有做太复杂的,做了玉米糊糊,炒了个土豆丝,又看烙了葱油饼,至于孩子的,晚上一个半个鸡蛋的鸡蛋羹,再加上喝奶。
等她做好饭回来,就看到爷仨为围栏里面滚成了一团,俩孩子猴在爸爸的身上,一人一边地给爸爸脸上涂口水,还边用嫩嫩的声音喊:“爸爸。”
这一幕很温馨,但是江楚珊的心却酸酸的,明明每天带孩子最多的人是她这个妈妈,为什么孩子却跟爸爸更加亲近。
“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也不让她喂了,要爸爸喂,这孩子不能要了。
“恭喜你,杨新洲同志,你的小算盘打成了,我成了严母,你是慈父,孩子更加亲近你。”
晚上运动过后,江楚珊躺在某人的怀里酸溜溜地说,杨新洲正在玩儿她的辫子,闻言笑道:“哪里跟我最亲,没有看到睡觉的时候,非要找妈妈哄,从这点上看,还是跟妈妈亲近。”
江楚珊听到这里,心内的酸味才没了,这才和他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杨新洲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说道:“私下买卖这事交给我,纺纱厂那边有我的战友,回头我找他和李欣悦的丈夫碰个面,专门看看他的态度,这事儿要解决就得从根上解决,只要他不参与,李欣悦一个人阳城折腾不出花来。”
江楚珊故意感慨道:“真是郎心似铁呢。”
杨新洲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好说话。”
江楚珊“哼”地一声拧了拧他的腰,谁让他把她的鼻子拧酸了,杨新洲闷哼一声,这女人可真是不吃亏。
伸手把她的小手抓到手里,这才问道:“你不是说你的织布技术,要留着当底牌吗?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经过李欣悦这么一闹,这技术我要是不拿出来,后患无穷啊,就算这次的事儿过去了,但是以后呢,除非我不再动织布机,否则迟早会出事儿。
好在苘麻和棉花的混合布技术只是最简单的技术,别人如果想要研究,很快就能够攻克,我手里头的底牌还有,不会在将来失去竞争力。”
她叹气,只是后面的底牌想要转化成为生产力,需要的设备有些先进,得费一番功夫了,不过她最不怕的就是费功夫。
杨新洲亲了她一口:“你有数就好。”
江楚珊最满意的就是他这份尊重,不会越过她,随意替她做决定,于是抬头便亲了回去,媳妇儿难得主动,杨新洲自然不会放过,于是房间里的温度顿时热切起来。
“啪啪啪啪啪!”
“哇哇……”
第二天一早,他们是被一阵激烈地拍门声吵醒的,而不仅他们两口子被吵醒了,就是孩子也被吵醒了,谁啊,大早上扰人清梦,不过还是赶紧穿上了衣服,杨新洲起身去开门,而她去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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