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屋邪祟
宋知闲冷然一笑，清泠泠的桃花眼眼里铺满了冰棱一般刺骨的讽意。
这股前所未有的冷淡，正对着瑟茜怀里的小橘猫。
瑟茜蹙起眉，把小猫拢在怀里，避开宋知闲的视线，颇感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宋知闲微微愣了一下，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见这人抱着一只猫上门来，总觉得胸腔里翻滚着被背叛和欺骗的愤怒。
这股愤怒也不像来得莫名其妙，像是有理有据的，底气十分足，让宋知闲自己都有些疑惑。
明月带了一只猫来，她这么生气干什么？
瑟茜站在门口，问宋知闲：“还让不让我进去了。”
“哦。”宋知闲侧开身子，将瑟茜迎了进去。
高级公寓的房间和中级公寓的房间果然相差很多，比中级公寓的房间大了三四倍不说，装潢也是顶尖的。
瑟茜进屋后直奔沙发，坐下后揉了揉掉怀里毛茸茸的脑袋，问宋知闲：“有猫能吃的东西吗？”
宋知闲道：“有，这猫叫什么。”
“掉怀里。”
宋知闲难得语塞了，她在莫名熟悉的恐惧感里艰难地重复了一遍：“掉怀里？”
“嗯。”瑟茜开开心心举起猫，捏了捏小橘猫的爪子，“你瞧她，四个粉色的爪子呢！”
宋知闲又压下心头无名的嫉妒，忍着头疼给可怜的小橘猫讨一点公道：“要不，换个名字？叫四喜也行啊。”
瑟茜斟酌片刻，勉强同意了。
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掉怀里这个名字好的。
宋知闲拿了一点鸡胸肉，水煮后放凉喂给了四喜，四喜蹬着四只粉爪子从瑟茜怀里爬出来，飞快地扑到食物上，嗷呜嗷呜地埋头苦吃。
宋知闲盯着四喜山竹瓣一样的脚，总觉得心里不爽快，哪里不爽快，她偏偏说不上来。
因而宋知闲只能心里摸摸忍着这股气，看着瑟茜一脸欣喜开心地摸着四喜。
四喜吃完了鸡胸肉，看了看宋知闲，又看了看瑟茜，直奔瑟茜的怀里，瑟茜被逗得咯咯直笑，揉着四喜的脑袋，脸上露出一种纯然的喜意。
宋知闲顿觉牙酸，咳了几声，把瑟茜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阴恻恻地问：“明月，你不会玩物丧志吧？”
瑟茜随口道：“我有什么志气能被丧的？”
宋知闲拖了一把椅子坐过来，声音低了下去，慵懒且醉人，像是引诱她走向深渊：“明月，你难道不想离开无限流世界吗？休息区的措施再完善，也比不过真正的世界吧？”
瑟茜想了想，摇了摇头。她的任务只有让路一涵生不如死、身败名裂这一条，其他的不在考量范围内。
宋知闲这么说话，十成里面有八成是有陷阱等着她跳。
这个回答是宋知闲没料到的，她明显怔住了，很快又道：“难道你在外面没有父母朋友想见吗？”
瑟茜打断她：“宋知闲，我们开门见山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宋知闲道：“和我去高级副本。我拿到了里世界的能量后，隐约感觉触碰到世界的法则了，有几个副本和这些法则息息相关，我必须去。”
瑟茜懒洋洋地挠着猫的下巴，半抬起眼：“这和我没关系吧。”
出乎瑟茜的意料，宋知闲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发怒，显得格外平静。
转性了？
四喜从瑟茜的怀里挑出来，跑到厨房里玩，厨房有的东西危险，瑟茜见状便站起身走过去，想要把四喜抱回去。
刚走了几步，一阵强烈的眩晕便从脑子里炸开，砸得瑟茜猝不及防。
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变得扭曲、混沌，瑟茜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袭，她被宋知闲轻轻揽在了怀里。
意识的最后，是宋知闲在她耳畔的呢喃声：“明月，你早该知道的……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一片冰凉的吻落在她额间。
像是雪花一般。
意识一直被拖曳到黑色的虚无中，瑟茜拼命挣扎，过了许久才睁开眼。
她睁开眼脱口而出一句话：“别让四喜去厨房玩！”
说罢，对上了一双黑漆漆寒潭似的眼眸。
瑟茜：“……”
宋知闲阴阳怪气道：“哟，还惦记着您的猫呢？”
瑟茜仍觉得头疼，她翻起身捶了一拳宋知闲：“宋知闲！你疯了吗！”
宋知闲一手捏住了瑟茜的手腕，顺势将她拽到怀里，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这个吻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惹怒瑟茜，又不容拒绝。
宋知闲的动作极轻，温凉的唇瓣咬着瑟茜的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和脆弱，甚至有几分信仰神明般的虔诚。
瑟茜又气又好笑，心说宋知闲分明知道她要生气，却还是这么干，贼心贼胆她是一个不落。
她推了一把宋知闲，没推动。
宋知闲一直啃咬要心满意足，才松开了瑟茜。
瑟茜被她啃得嘴角有些麻木的疼，“嘶嘶”直抽气：“够了没？”
宋知闲想了想，诚恳道：“肯定是不够的。”
瑟茜：“那你还挺诚实，我得给你点奖励是不。”
“那倒不用。”宋知闲垂下眼，避开瑟茜的视线，白玉一般的耳垂殷红如血，“我们得先活下去。”
瑟茜：“……”
她这才想起来打量一下四周。
她们身处一片废弃的工厂，夕阳深橘的余晖洒落，显出几分末日废土的残破恢宏来。
工厂建在一个街道的最东边，朝北望去，地平线那边摇摇晃晃地站着几个奇形怪状的人类。
瑟茜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这几个人类皮肤深青，动作迟缓且神情呆滞。
她问宋知闲：“丧尸主题的副本？”
宋知闲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小意外，大概是世界意识要和我对抗，我在不属于我的副本里限制很大。”
瑟茜斜着眼问她：“比如？”
“比如完全失去力量，变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挺好的，好消息，不错。”瑟茜连连赞叹，“那我们在这个世界有队友吗？”
宋知闲抿嘴，羞涩一笑：“完全没有吧，这个世界如果不出我所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类的，现在还好说，再过几天我们可能会被整个世界的丧尸们包围。”
瑟茜忍不住拍手叫好：“宋知闲。”
宋知闲低眉顺眼：“嗯。”
“其他人被药倒了，醒来不是什么金链子就是吃喝不愁的房间，就我一个一睁眼是末世。”
“也不是，”宋知闲捏了捏她的指尖，“你一睁眼不是我吗？”
瑟茜：“……”真想抄家伙给这女鬼一下子。
工厂附近长满了杂草，两人身边的杂草倒是被拔的一干二净，看起来是宋知闲做的。
末世的空气和里世界的空气截然不同，这里的空气反倒很清新，微风偶尔拂过，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这里像是有十几年没有活人了，天高气清，风景意外的美丽。
瑟茜：“知道这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吗？”
宋知闲想了想道：“人类破坏大自然？”
“不是，”瑟茜冷冷吐出一句话，“这告诉我们，工业时代的产品很难找，别说武器了，能烧水的锅都没有。”
宋知闲尴尬万分地笑了笑。
确实是太尴尬了，尴尬得让宋知闲这样的邪祟都没法挺直了腰板讲话。
非要说这种感觉的话，就是惹祸之后又闯一个大祸，用瑟茜的底线跳皮筋儿玩。
世界一片荒芜。
瑟茜的心里也一片荒芜。
眼下她也没心情找宋知闲算账了，瑟茜踩在墙头的废墟上，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只能悠悠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生活艰难的出乎她的意料。
宋知闲在短暂的心虚后，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一切尽在掌握中一般。
瑟茜睥了她一眼，想冷笑，又想抽她。
两人在夕阳下驻足站了片刻，瑟茜转身朝废弃的工厂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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