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说是有人打过来了其实并不准确,因为真正袭击的是雾障。
之前下修界的人就试图把雾障引到霓裳阁,但他们忘了,雾障这东西非他们所能控制,它在下修界就是无差别的攻击。
霓裳阁开启护山大阵,雾障一时半会儿难以渗透,它盯上了附近的那些修士。人类身上的贪欲是它最喜欢的养分,当一群心怀不轨之徒聚集在一起,无疑是它的温床。
白色的雾从江边开始漫延,不断扩散,很快霓裳阁外就是雾蒙蒙的一片。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变天了,要下雨。
霓裳阁外的修士当然知晓雾障的厉害,被他们算计的霓裳阁此刻成了救命的稻草,他们朝着霓裳阁跑去,想要进入护宗大阵。
守阵的弟子寸步不让,她们中可没有谁同情心泛滥,倘若不是有阵法在此,此刻遭难的就是她们。
眼看霓裳阁见死不救,那些人狗急跳墙,开始进攻霓裳阁的护宗大阵。
李清柚赶来宗门口,江平野抱着刀慢悠悠地跟在身后,沈御雪和陆焰没有露面,有江平野在,这些人并不是对手。
“李阁主,你可以不救我们,但你别忘了,这霓裳阁附近还有普通百姓,难道你对他们也要视若无睹吗?”
江平野在侧,那些人掂量了一下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知道李清柚的脾气,她对他们心狠,但对周边的百姓一直很好。
雾障不止进攻修士,普通人亦是如此。
李清柚微微蹙眉,负责守阵的雪鸦从人群后面冒出头来:“呸,无耻之徒,就会欺负弱小。”
诸位修士面不改色,在他们眼中,凡人命如蝼蚁,能被他们利用,也算是他们体现了自己的价值。
“李阁主,只要你打开阵法放我们进去,不仅我们能得救,外面的那些百姓也能得救,不是吗?”
“李阁主,你犯不着和我们撕破脸皮,沈御雪没了,你们霓裳阁还得在下修界立足,大家闹起来可不好看。”
李清柚当然担心那些百姓的安危,可是玄门这话触了她的霉头,她刚刚升起的那点怜悯顷刻间散的一干二净。
“我霓裳阁的范围内,有百姓三百七十余人,今日他们因你们而亡,来日我李清柚必定杀入尔等宗门,一命抵一命。”李清柚神情冷酷,竟是不给半点情面。
雾障内已有兵戈之声,有人仿佛着魔一般,愤怒哀嚎。听见那野兽般的吼叫,山门前的人不由地背脊发寒。
为首的几位面露狠色,他们忌惮地看了一眼江云野,把心一横道:“李清柚,我等就是死,也要拉上你霓裳阁满门。”
李清柚面无惧色,下令让弟子拉弓架箭。这是霓裳阁专门用来对付外敌的弓箭,玄铁锻造,以灵力为引,威力非同一般。
森冷的箭芒对准了山门外的人,霓裳阁的弟子冷静,坚定,手上的弓没有丝毫的颤|抖。
雾障更加汹涌,雾障中的人越聚越多,往前往后都是死路,他们动了杀心,纷纷亮出手中的武器。
江平野往前一步,亮出手中的刀。他是刀客,刀不离身,下修界没有几人不认识他的刀。刀身流畅漂亮,刀刃寒光闪闪。
山门外的人脸上微微抽搐,他们的手心渗出一层薄汗,他们是欺软怕硬惯了,一时不敢直接和江平野对上。
白茫茫的雾障中,忽然传出一声嗤笑:“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不过是欺负女流之辈,碰上硬茬,一个个缩的比龟孙还快。”
雾障渐浓,来人却不受影响,他抬袖轻拂,雾气散去,不能近身。在来人身后,还有三人,他们被护着,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围困霓裳阁的众人瞪大了眼,他们第一次瞧见除了沈御雪外,还有人能在雾障中不受影响。
雾障有如柳絮,沈弋瞧着十分有趣,但眼下不是研究这东西的时候,他抓住李青慕,把人带到跟前,问道:“这群人都认识吗?有没有追杀你的人?”
李青慕扫了一眼,从左到右挑重要的给沈弋介绍道:“这位灵蛇帮二把手,金柳。这位翻海宗长老,苗峰,这位清波派的少主,喻闵……”
被李青慕点到名的人都抬头看过来,他们的目光带着打量和探究。金柳认出李青慕,眼角跳了跳。
他派出去追杀的人没了音讯,被追杀的人安然无恙,不用想他也知道结果。他握紧了手上的法器,戒备地盯着沈弋。
眼前这几人中,沈弋不是最厉害的,但他可以控制雾障,这无疑让人心生忌惮。
李青慕没有感情地介绍完这些人,沈弋的目光落在金柳身上,手中长鞭猛然甩出,鞭梢犹如毒蛇弓腰,一口咬住金柳的手臂。
眼下的这群人都很讨厌,但要沈弋选个最讨厌的,那必然是追杀李青慕之人,毕竟已经结仇,不可能和解,用对方杀鸡儆猴再合适不过。
金柳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沈弋出手,就被鞭子拽的向前一扑,险些跪爬在地。他也算反应迅速,一掌击在地上,借着反震之力稳住身体。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出手伤人?”金柳手上的鞭子裹的紧,一时竟然挣脱不开,鞭上的倒刺深陷肉中,很快金柳的手臂就是血肉模糊。
沈弋拉过李青慕,搬出个正当理由道:“这人我罩的,你们灵蛇帮算什么东西,也敢动他?”
李青慕受宠若惊,以为沈弋是为他出头,感动的稀里哗啦。
朱管事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沈弋的嘴,骗人的鬼,他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理由,让他看起来就很占理,能够处于不败之地。
果然金柳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沈弋先发制人,几乎把他镇住。但沈弋毕竟是个生人,在大陆上籍籍无名,金柳一时吃亏,但还不至于怕他。
“恕我眼拙,不知阁下师承何处,师出何门何派?”李青慕在金柳眼中就是个混子,他可不觉得这样的人能结识多有来历的大人物。
沈弋面色如常,指着身后的朱管事,似笑非笑道:“这位,认识吗?”
朱管事对此毫不意外,他挺了挺胸,气定神闲地站在沈弋身后,不需要解释什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关系匪浅。
天地无极的管事,金柳要是敢说一句不认识,今后他们灵蛇帮在大陆上别想从天地无极手里做任何生意。
随着朱管事的露面,其他静观其变的人也变了脸色。
清波派的少主喻闵往后退了退,他们家还有生意在天地无极手上,这个时候要是起了争执,恐怕筹谋多日的生意要黄。
其他人心里抱着和喻闵差不多的想法,很快眼前围困的人里就剩一个走不掉的金柳还站在前面。
沈弋不断收力,鞭子绞紧了金柳的手臂,沈弋问:“这人我杀不杀得?”
朱管事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说不能杀,眼下这个局面杀了他就是给鲛人树敌,但沈弋肯定不会听他的话。他做事张扬,又是为了杀鸡儆猴,岂会手下留情?
“杀得。”朱管事面无表情地回道,反正他这条线已经被沈弋坑上贼船,区区一个小帮派的二把手,又有何惧?
沈弋莞尔,他笑起来有些纯真,但结合他此刻正在做的事,那纯真的笑意就格外残忍。
金柳意识到在劫难逃,想要自爆拖着沈弋陪葬,就感觉到一股强悍的气息瞬间锁定他,那股力量让人灵魂战栗,抹去他凝聚的灵力。
沈弋抬手,鞭梢灌注灵力变得坚|硬无比,直接贯穿金柳的心脏。他嫌恶般一甩手,直接把人丢入身后的雾障中。
不一会儿雾气里传来咀嚼声,听的人头皮发麻,沈弋回头看了一眼,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东西很有意思。”
沈弋身上还有几分血腥气,刚才退开的人这下退的更远,可这里就那么点地方,他们很快就退无可退。
沈弋神情倨傲地看着他们:“诸位不想走,也可以留下来。”
眼前的雾障漫山遍野,能往哪儿走?
“这位道友,实在不是我们不想走,是我们走不出去。”喻闵苦涩地看着雾障,早知道天地无极的人会出现在这里,说什么他都不会来。
“这东西有那么可怕?”沈弋不以为然,他抬手雾障消散,他往前雾障退避,仿佛他是什么天敌,避之不及。
其他人眼睛都看直了,沈弋他们来时安然无恙,还能说他们是用了特殊的法宝,可此刻沈弋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雾障就是单纯的怕他。
“也不怎么样。”沈弋气死人不偿命地点评了一句,果然看见那些避之不及的人脸色铁青。
山门内,李清柚和江平野也感到惊讶万分,不过很快江平野反应过来,开口道:“鲛人。”
沈御雪说过,鲛人会迁徙到此地。
江平野知道他们是坐天地无极的船,朱管事在这里,那沈弋就是鲛人没跑了。
李清柚美眸微张,她看向沈弋身边的李青慕,脸色有些精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雾障对鲛人确实没什么影响,沈弋带着李青慕到了山门口,示意楼上的人开门,随后把李青慕推进去。
他到这里就是单纯地给霓裳阁解个围,确定霓裳阁自己能应付后,他就准备折返回去,鲛人族还在江面上等着他。
“今日仓促来访,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李阁主海涵。”沈弋不确定谁是李清柚,抱拳对宗门内的一群人道:“他日得空,我还来拜会,今日就此别过。”
李青慕有些不舍,小声道:“再会。”
沈弋看着他笑了笑,转身而去。
宗门内,李清柚欲言又止,她想沈弋应该不知道沈御雪在这里,可她又不好提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弋消失在雾障中。
眼看沈弋离开,那些被困在雾障中的人连忙跟上,沈弋俨然成了比霓裳阁更可靠的救命稻草。
朱管事询问是否需要阻拦,沈弋笑说不用,他收敛了自己的灵力范围,只保障朱管事和海黎的安全。
雾障内能见度越来越低,众人逐渐失去了沈弋的身影。很快他们再也看不清来时的路,眼前浮现走马灯的幻象,名利声色,精彩纷呈。
霓裳阁内,李清柚一直确保这些人完全退走才敢放松警惕,只是雾障不散,早晚是祸。她有些忧心被牵累的百姓,正愁没有办法进去,就瞧见宗门的大阵上多出来一道幽蓝的光晕。
那光泽很淡,很快就融入阵法消失不见。
李清柚似有所感,她一回头,一块玉简飘至身前,沈御雪的声音徐徐传出。
“李阁主,舍弟顽皮,日后还请多多海涵。”
“贵地百姓三百余,我已尽数带出雾障安顿,李阁主不必担忧。”
“雾障之祸一时难除,我在阵法上增加了鲛人祝福之力,可以阻挡雾障侵入,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李清柚眼眶微热,虽然沈御雪没有在人前露面,但他把众人的话听进去了,默默地帮李清柚处理好一切。他总是这样,无声地体贴温柔,不求回报。
霓裳阁外,沈御雪和陆焰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如同他们的到来一般,走的悄无声息。
仙门的人在霓裳阁面前发难时,沈御雪已经着手把雾障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贪婪的蚕食不再使其扩张,这次消失后大概能消停个把月。
沈弋杀人时沈御雪瞧见了,暗中出了份力。灵蛇帮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沈弋除恶扬善,沈御雪乐见其成。
霓裳阁外的山很高,站在高山远眺,能瞧见沧江在群山间百转千回的一个尾巴。
“既然放心不下,我们过去看看。”陆焰见沈御雪看着沧江若有所思,主动提议。
沈御雪摇了摇头:“他们就在这里,相见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师尊和我还要去一趟不尽之地,然后转道古战场,时间上并不宽裕。”
“我在不尽之地留了神念,如今神念无恙,不尽之地没有问题,我们只是去确认,并不急。至于古战场,柳家又不是吃干饭的,就更不急了,让你去见族人的时间还是有。”
沈御雪和族人分开数百年,光是瞧见一个沈弋就已经是格外纵容,可见他心里对族人想念在意。
如今族人就在眼前,陆焰又怎么忍心他压抑内心,克制不见?
许是陆焰太过认真,沈御雪眼底有了笑意,他握住陆焰的手,道:“近乡情更怯,还是再缓缓吧。”
百年沧海,鲛人族已经大变样,沈御雪是想见又不敢见,他当初为了追寻陆焰,对族人多有亏欠。如今知道他们过得好,沈弋也是个合格的族长,他已经很满足了。
有些守护不一定要当着大家的面一字一句地掰扯清楚,有些事他知道就好。
陆焰瞧见沈御雪神情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握紧手心里的这只手,想告诉沈御雪不要怕,有他在。
可是仔细想想,沈御雪为什么和族人分开?不就是因为他吗?他拐走了鲛人族的少主,又让他苦等数百年,也难怪沈弋见他就没个好脸色。
这要是他捧在手心,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小公子被人拐走了,他也得发发疯。
“现在不想去,那就回头挑个时间,我们一起去。”陆焰没再相劝,他琢磨着自己也得准备一下,不能两手空空。
沈御雪嗯了一声,收回自己的心思,转身朝不尽之地赶去。
下修界,金阳宗,宁不凡离开宗门前,把宗门内的事务交给了自己的亲信,等他从海上回来,宗门内的事务没有落下,但宗门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他的两个师兄从古战场回来了,而且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听见了关于沈御雪的消息,他如何把沈御雪送给燕南归,燕南归又是如何逼死沈御雪。
这些在下修界已经不是秘密的事,宗门内随便找个人就能问个明白。
虽然这些年宁不凡把他们二人的势力挤兑到了宗门权利的边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根基深厚,不至于没有反击之力。
短短几日,宗门内的势力就有了不小的变化,宁不凡进山门时,巡逻的弟子看着他欲言又止。
宁不凡没有询问,他径直去了宗门大殿。在他看来,两位师兄若是想要兴师问罪,此刻一定在大殿上等候。
但是宁不凡猜错了,大殿上空无一人。他拉住一个弟子询问两位师兄的下落,弟子道:“乾长老从古战场回来时受了伤,此刻已经去闭关修养了。孟长老倒是没什么大碍,他……他没住自己的院子,他这些天都在青梧峰上。”
弟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宁不凡的神色,他们都知道,自从沈御雪走后,宁不凡就不许旁人随意踏上青梧峰,他把青梧峰当成宝贝样的护着。
本来宗门内的其他人也劝过孟长老,请他另寻他处,但孟长老不肯听劝,执意而为,还说除非是宁不凡回来后亲自请他出去。
当然,这话弟子不敢告诉宁不凡,他眼见宁不凡脸色大变,忐忑不安地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宁不凡一把丢开他,不管不顾地冲向青梧峰。
没有他的允许,孟昊轩怎么敢闯入青梧峰?
宁不凡御气而行,不消片刻就到了沈御雪的小院前,院门打开,院子里传出扫帚清扫庭院的沙沙声。
宁不凡心里憋了一口气,他大步跨门而入,失了一贯的冷静。
院子里,孟昊轩盘膝坐在枯死的梧桐树下,施法让扫帚自己清扫庭院。他抬头看着梧桐出神,宁不凡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师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孟昊轩看向宁不凡眼底隐藏的焦躁,口气冷淡道:“小师弟,好久不见,看来你这些日子过的不错,意气风发,大展拳脚。不仅让昔日被师尊倚重的长老们落得清闲,还连沈长老也一劳永逸,再也不必为宗门忧心费神。”
孟昊轩阴阳怪气,讽刺的话落在宁不凡的耳朵里,就像是擂鼓轰鸣,每一句都直击内心。
宁不凡脸皮抽动,他们师门共有五位弟子,他最小,而孟昊轩是大师兄,乾予是三师兄,二师兄和四师兄一死一走,多年没有音讯。
当年在宗主之位的争夺上,孟昊轩是他最强劲的对手,他几乎被压过全部的风头,他一度觉得自己无望,但不知为何,孟昊轩后来逐渐沉寂,退出争夺。
宁不凡当上宗主后,孟昊轩没有给他使绊子,只是平日偶尔说话带刺,但更多的还是从旁帮衬。
他有一个大师兄的担当,但宁不凡内心深处深埋着被他光环所笼罩的恐惧,他没有办法全身心去信任孟昊轩,他承认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杀不了孟昊轩,就想办法把他赶出宗门,不能妨碍他掌权。
那么多年过去了,孟昊轩还是那个孟昊轩,一点也没变,只是在对宁不凡的态度上更恶劣了。
如今没了师尊,也没了沈御雪,宁不凡告诉自己不必在怕他。
“大师兄才从古战场回来,有些事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但我希望从今天起,你不会再出现在这里。”宁不凡的手里握着象征掌门身份的拂尘,这让他有了更多的底气,他站在孟昊轩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孟昊轩懒得起身,虽是坐着,气势上却完全不输宁不凡。
“沈长老的故居又不是禁地,为什么不能来?”孟昊轩的眼神从宁不凡的身上扫过,意有所指:“难不成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
孟昊轩看向沈御雪的房间,冷笑数声:“小师弟,我该说你什么好呢?说你眼光独到,还是说你恶心?”
孟昊轩刻意加重了恶心二字,宁不凡的眼底闪烁危险的光芒,他心里动了杀意,周正的模样染上邪气。
失去沈御雪这个主人的青梧峰藏着宁不凡不可见人的欲|望,是他最大的秘密。可是孟昊轩擅闯此地,不仅打开了他紧闭的房门,发现了他的秘密,还践踏他的心意。
他不允许别人说那是恶心!
孟昊轩眯了眯眼,道:“想杀我?”
宁不凡暴涨的气焰顿时冷静下来,他不能杀孟昊轩,起码不能亲手杀他,这是他在师尊面前用道心立下的誓言。若有违背,尸骨无存。
“大师兄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杀你?”宁不凡把拂尘的把手捏的作响,克制怒意道:“师兄未经我的允许动了我的东西,我连生气都不可以吗?”
孟昊轩从地上站起身,他五官端正,人高马大,往宁不凡面前一站,还要比他高半个头。宁不凡的视线不由地上移,他讨厌这样的角度,让他有种必须仰望孟昊轩的错觉。
“宁不凡,你可清楚沈御雪是什么人?”孟昊轩一把抓住宁不凡的手,俯身靠近,高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就如同草原的雄鹰一般,让人不禁胆寒。
宁不凡想要挣脱自己的手,可是孟昊轩拽的太紧,他没有等宁不凡的答案,直接把宁不凡拖进沈御雪的房间。
往日简洁典雅的屋子里散了不少画纸,还有一个和沈御雪等身的木雕,每一笔都是精雕细琢,想要还原他的容貌,但因为掺杂了欲念,眉间不见冷淡疏离,反而横生媚态。
孟昊轩把宁不凡丢进屋,愤怒道:“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宁不凡撞上屋子里的座椅,他撑着自己雕刻的木雕,这才稳住身形。他不知道孟昊轩突然发什么疯,就算是兴师问罪,也犯不着如此大动静。
关于沈御雪的身份他不是没有猜测,这次海岛上露出太多信息,可被孟昊轩在这间屋子里这样劈头盖脸的责问,他还是有些心虚。
他守着青梧峰,等着不能回来的人,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境旖旎,梦醒之后,梦中的场景跃然纸上。他留了册,但现在都被孟昊轩发现了。
孟昊轩抓过桌上的卷筒直接砸向宁不凡,道:“你以为沈御雪只是普通的鲛人?你以为他是看得起我们金阳宗,才在金阳宗挂名那么多年,对我们宗门不离不弃?他是我们宗门的恩人,开山掌教在时,尚且不敢对你无礼。你多能干,你直接把人送给燕南归!”
卷筒飞来的速度极快,宁不凡没有避开,卷筒砸破了他的额角,鲜血直流。他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孟昊轩见状更是来气,他抬手掌间冒出火光。宁不凡瞬间想到他要做什么,伸手阻拦:“孟昊轩,你敢!”
孟昊轩直接一脚踹在宁不凡心口,把人踹的跪倒在地,他手中火焰飞舞,将桌上那些伤风败俗的画和全无沈御雪风骨的木雕烧的一干二净。
宁不凡睚眦欲裂,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上去就要和孟昊轩拼命。
孟昊轩钳制他的手臂,恨声道:“沈御雪师从陆焰,就是上修界的人也得尊称他一声沈少君,我不管你对他是何种心思,从今天起必须断的干干净净。我们金阳宗忘恩在前,已失道义,你再敢心存妄念,这个宗主你就别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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