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梁王府……”
钟易安跟随符咒的指引,来到这座建筑之前,倒是不曾想过,戊巳的主人来头会这么大。
据他了解,梁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那戊巳他……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烁了一瞬,钟易安微皱起眉,思索着该怎么将人从梁王手里要过来。
若戊巳的主人只是个普通富豪,事情倒是简单的很。
他看这王府上空薄雾弥散,府中定有邪物作祟。他只需要亮明除妖师的身份,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可如今,戊巳的身份乃是皇家影卫,那这除妖师的身份就没那么好用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说到底只是一届布衣,在面对这些王子皇孙时天然就会矮一头。
想让梁王放人,他得拿出能让这位当朝亲王忌惮的筹码,方可一试。
身份……除妖师……
钟易安眸光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他收起腰间悬着的乌鞘长剑,转而从袖中拿出薄薄一张面皮往脸上一抹,随即抽出一把吊着白玉坠的折扇拿在手中,迤迤然向王府正门走去。
“站住!此乃梁王府邸,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中居左的那一位昂首挺胸地踏前一步,尽职尽责地挡在来者面前,义正辞严。
钟易安不为侍卫所慑,只是微微一笑,拱手抱拳,客客气气说明来意:“在下乃是一名除妖师,游历到此,偶然察觉这户人家黑云罩顶,恐有邪祟作乱……”
居右的侍卫越听脸色越难看,等“邪祟”二字钻进耳朵,他的面上乌黑一片,半点不客气地挥手试图将钟易安赶走:“这是哪儿来的疯子?敢在梁王府门口胡言乱语!赶紧走开!”
钟易安恰到好处地微微侧身,游刃有余地避开那侍卫的推搡,据理力争,企图说服左边看起来脾气更好一点的侍卫:“你家主人最近可曾遭遇怪事?是否一回府就身体不适,精神不济,疑似染了风寒却药石无医?在下身为除妖师,断无看着妖邪在眼前作祟却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的道理!还请二位通融则一二。”
“这……”
眼看自己的同伴动摇,居右的侍卫横眉冷竖,半点不客气:“你这骗子,哪儿听来我家王爷的消息!敢来王府坑蒙拐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蹲大牢是不是!”
钟易安无奈地为自己辩解:“在下并非江湖骗子……”
眼看四周一道道视线似有若无地投向这边,那侍卫担心事情闹大丢个大脸,竟是将手中宝剑一横,半是威胁道:“你这骗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下真的、”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就在钟易安考虑着要不要拿块银子“随机应变”时,忽有一管家打扮的老人喝道:“住手!”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认出老人身份的两个侍卫顿时低下头瑟瑟发抖,半点不见刚刚的强横。
喝止住二人,老人转身看向钟易安,客气地说道:“老朽便是王府里的管家,方才听阁下说王府有妖物存在,此话当真?”
“不敢妄言。”钟易安倒握着折扇,拱手一礼。
水滴一样的白玉坠随他的动作在半空中微微一晃,光华流转间藏于其中的图案若隐若现。
老管家目光一凝,不作声色地将面前的除妖师打量一番,心中转过千般念头,面上的神色愈发和蔼可亲起来:“还不曾请教阁下姓名。”
钟易安轻轻摇头:“在下不过是偶然路过的除妖师,无名小卒,不值挂齿。”
老管家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吊坠,不再追究:“是老朽思虑不周。除妖之事,还请公子入内详谈。”
一进王府,钟易安眉头轻皱,面带忧色地看一眼天空,轻声低喃:“竟已到如此地步了吗……”
“什么?”老管家没有听清,下意识追问。
钟易安正色道:“你家主人回府之后,可曾出现四肢发冷,额头发烫,心绪不稳,多汗、头痛等症状?”
老管家越听表情越凝重,等钟易安说完,他当即重重点头:“王爷外出时遇到些变故,回来之后就精神不济,浑身难受,请御医来看了几回,都找不出症结所在。”
“便是如此了。”钟易安拿扇子砸在掌心,“以在下的推测,王爷在路上应当是遇到了什么精怪,沾染上它们的气息,以至妖气入体,侵蚀五脏六腑。”
说到这儿,他凝重地叹息一声:“若不及时清除妖气,补回身体所缺,时日一长,只怕……”
钟易安适时收声,可其中的未竟之意,在场二人再清楚不过。
从梁王府门外起,老管家一直在观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
衣着不凡,谈吐文雅,见了他这个王府管家亦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这样的青年才俊绝不可能是个江湖骗子。
还有那枚内里封着“徐”字的白玉坠。
这种代表身份的信物,除了平成徐家的嫡系一脉,再不回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如此一来,青年不肯告知姓名的举动便有了解释。
南沈北徐乃是当今世上实力相当的两大除妖世家,当今国师正是徐家现任当家。
再加上还未见面这人就将王爷的病症一口道出,老管家对这位青年除妖师的身份深信不疑,一听梁王有性命之忧,立刻忧心忡忡:“公子可有补救之法?”
他还没忘,先前在门口,这位徐家的公子求见梁王正是为除妖之事。
“具体如何,还得见过王爷才能定夺。”钟易安见老管家如此担忧,展眉轻笑,似雨霁云消,“管家不必如此忧虑。王爷妖气侵体时日尚短,如今只是略有不适,此时拔除妖气,想来费不了多少功夫。之后只需好生将养,定可痊愈如初。”
“承公子吉言。”老管家愁眉苦脸,事关自家王爷的安慰,在除妖师的问询下,他一五一十归家路上遇到的怪物以实相告。
及至门边,不等老管家进去通报一声,屋里传来茶盏摔在地上的破碎声,紧接着是一道中气不足的怒斥:“给本王滚去门口看看老李有没有带姓徐的过来!”
钟易安眸光一闪,眼中掠过一丝玩味。
这“姓徐的”说的可不是他,而多半是国师的位子上坐着的那个人。
这位梁王,对除妖师、不,是对当今圣上真是没有半点敬重之心啊。
他日今上驾鹤西去,太子登位,就不知这位梁王是会乖乖做他的富贵王爷,还是……
在老管家看过来时,钟易安眼眸微垂,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那些好戏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他只是个想要找回某个不听话的影卫的平平无奇的除妖师。
因着梁王的这声吼,老管家脸色有点难看,好在这位徐姓的公子没有追究。
“都是妖气影响,害得王爷心情不好。”
他赔着笑解释几句,在对方笑眯眯表示不在意后,赶忙进去向他家主子禀告。
目送老管家进屋,钟易安抬头看向距离主屋不远的偏房。
戊巳就在那里。
他眉心一动,强行按耐住抢了人就跑的冲动,耐心等待。
没多久,老管家去而复返:“王爷要见你。”
屋中门窗紧闭,光线十分昏暗。
钟易安只能看到半开的床帏上隐隐绰绰映出一道人影,想来就是梁王。
不等钟易安行礼,梁王急切道:“你就是徐、管家找来的除妖师?快过来帮本王看看!”
本就不愿行跪礼,钟易安顺水推舟来到床边,还不等他动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一抹熟悉的幽冷薄香之中飘入他的鼻尖。
那是他的血,还有戊巳的血。
以血咒镇魂,戊巳的身上自然沾染了他气味,平常无法察觉,只会在受伤流血时带出极薄的一点气息。
梁王恐怕刚从戊巳那里回来。
而戊巳受伤了!
钟易安瞳孔骤然一缩,迷朦的黑雾自眼底升腾而起,在眼中逐渐弥散——这种烂泥扶不上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也敢伤戊巳!
真是该死!
莫名失控的人却是浑然忘了,当初在十里村,是谁半夜不睡觉,站在窗边咬牙切齿,发狠要让某人吃个教训。
“除妖师?怎么样了?有办法吗?”
梁王急切的催促让钟易安猛然惊醒,他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床上半坐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和善的笑:“依方才管家之言,王爷遇到的那只精怪名为山臊,脾性凶残,以耍人为乐。就算有人能从山臊口中逃生,一旦不慎沾染了山臊的妖气,便会身体不适,卧床不起,直至耗尽生机,油尽灯枯。”
眼见梁王脸色愈发难看,钟易安话锋一转:“不过请王爷放心,妖气入体时日尚短,想要清除并非毫无办法。”
不等梁王喜上眉梢,他又沉声告诫道:“只是妖气毕竟已经深入肺腑,若想拔除,只怕王爷要吃些苦头。”
“你尽管做就是,这点苦头,本王吃得起!”想起老管家说的会危及性命的话,梁王一咬牙,命老管家屏退主屋四周的人。
这世间的富贵荣华他还没享够,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死掉!
“王爷得罪了。”
钟易安告一声罪,挥掌拍向梁王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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