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京闹喜

云殊可不知晓这些，她只是在琢磨着，似乎“报答”完大哥，接下来应该找个机会，也“报答”下爹，看看绿色能量能不能治愈他的瘸腿。

        她不知道脑海中为什么浮现“报答”二字，仿佛本能觉得，她要离开这里了。

        但很奇怪的是，明明在那些图文里，第一世和第二世她都是在十岁左右才离开禅心镇的。

        随着绿色能量的修炼，她头脑中的图文越来越多，她似乎可以勉强拼凑个故事来。不过奇怪的是，十岁以后的图文并不多，且但凡有所闪现，她都头疼不已。

        如云婶婶猜测所说，她，云以殊，原本是云家三房的孙女。云家老祖的嫡亲支脉落户云水村的，有两房，还有一房是京城老尚书。

        长房是云族长家，二房是云老爷子，也就是明面上云以殊的祖父，三房的云守成是她亲父。

        从碎片里得知，因为某些原因，当年的云守成需要儿子站稳脚跟，所以在云水村祭祖遇产子时，她被换下来了。

        那个换过去的儿子就是云守祖，也就是现在她明面上的父亲，和云苏氏的幺儿云以生。

        后来又不知怎么的，云守祖和云苏氏的与龙凤胎女儿，云以灵也被一起带上京了。

        云以殊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但她听过说书先生讲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也听过说书先生讲话真假千金的故事。她觉得她好像就是这些故事里的一员，但又不明白自己是狸猫换太子还是真假千金。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因为一想就头疼心也闷。

        云以殊过完六岁生辰后，当年给云以清开药方的神医，这次又来了禅心镇。

        云以殊得了两件新衣裳做生日礼物，这是云苏氏给她准备的。她还得了大哥用草编织的蝴蝶，二哥从山里掏来的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翠鸟，以及三哥不知从哪儿谋来的红头绳。

        小云朵也凑热闹，也不知和谁学的，送了两个亲亲给姐姐做生辰礼。云以殊愣愣地坐在哪里，她感知着身体里冷热两股激流在冲撞争夺，最后又融合退散。

        似乎是很强烈的情绪团，一股是热的，因为那些礼物，因为那些爱？另一股又是冷的，也是因为那些礼物，因为虚假？

        云以殊迷茫极了，所以她震惊得忘记了情绪，只是愣愣地守着这些来自家人的礼物。

        神医的到来，让云家众人也顾不上她的反应。再说了，这半年多来，云以殊一直是这般有些呆愣模样，他们也习惯了。

        云水村紧靠云禅山，神医要来云禅山寻找药材，所以这次来复诊一下，以及云父终于有机会治腿了。

        “治是能治，不过得重新把骨头敲碎了，再接上。人遭罪肯定的，唯一有点麻烦的是，术后的发炎发烧问题，如果能挺过去了，就一切都好了……”神医检查一番后，给了结论。

        也就是说，治疗的风险也很大。

        “爹，上次我的药只配了一半，还有一半的人参和雪莲等，都在。或者请神医配上一些药？”云以清斟酌道。

        “没什么用，这些药材属性都是吊命祛毒的，对于炎症热症效果不是很明显。”

        云父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治疗，碎骨重接。

        云殊找到了“报答”的机会，依然是老方法，在药物里增加绿色能量。然后经常跑到东厢房，“献殷勤”。有时候端水有时候递帕子，忙得不亦乐乎，趁着这些时候，也运转起绿色能量来。

        云父的腿好的很快，三个月后，他几乎能行走如飞了，比神医预想的半年，缩短了一半时间。

        离别来得突然，云父腿伤好后，痊愈的云大也开始准备秋试了。

        云族长收到京城来信，来找云老爷子商谈。

        尚书夫人病重，太医院诊断需要换血治疗。云以殊和云娇娇，还有族长家的十岁的云蔓儿，一起被送上京城，伺疾。

        云水村云家，除了还小的云朵和云葵，其他都是男娃子了。

        云父和云蔓儿的父亲云守川，带着三个小菇凉，陪同神医一起上京了。

        神医都对各种奇奇怪怪的病很好奇的，所以尚书夫人的病是否需要换血治疗，他要去看个究竟。

        “小丫头，要不要跟我学医术呀？”神医一路上无聊，对三个小菇凉的性情以及兴趣也有所了解后，想着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云蔓儿小小年纪，很是沉稳，或是，心机深沉，他一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都有些看不太透。云娇娇则相反，完全就是被宠坏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小丫头。反而是年纪最小的云殊，这小菇凉……说能看透吧，也好懂，就是纯真无邪乖巧呆萌些……说不好懂吧，实则是这小菇凉的学习能力有点逆天啊……

        小菇凉在家里认字是怎样他也能推出一二，但在马车上很无聊，要么绣花要么看书。小菇凉选择了看书，可是两辆马车上，只有他的马车才有书，而且是医书。

        小菇凉看着满满一格子全都是医书的瞬间，是有些失望滴皱眉了的。却又无可奈何接受了，然后安静下来阅读。

        神医在一旁看得直乐呵，问她看得懂不。小菇凉倒实诚：“还有些字不认识，不过能根据上下文猜测出来。”神医大感兴趣，果真点了好几处，让她猜，基本上都是正确。

        神医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教小菇凉认字吧。然后，就见证了，什么叫过目不忘。

        云殊要是知道神医用过目不忘来形容她，估计会不乐意，因为她真的就是连蒙带猜的。

        神医起了爱才之心，奈何小菇凉不配合。云殊不懂医术，也对治疗他人，不感兴趣。她的脑海中，总有些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漠然。

        不要相信……不要期待……不要……去爱……

        仿若最后的最后，归途是弃情绝爱。人世间的悲也好，喜也罢，与我何干。

        神医的执拗脾气上来了，你不要学，我就偏要灌输些医术给你，气死你。

        云蔓儿看着一路上，神医与云殊之间的互动与笑闹，暗恨不已。她也尝试着上前和神医套关系，学着天真无邪乖巧懂事，可神医看着她总是一副淡淡的神情。

        而云殊……有什么好费心的，到最后还不是被那群人啃得渣都不剩……当初，要不是她们这一房，没有年纪合适的，又怎么会轮到隔房的云二叔家……又怎么会让那个贱人如此得意……这次重来，她再不会让她得意下去，她要戳穿她的虚伪与野心……

        一路上，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紧赶慢赶，十来天后，神医一行终于抵京了。

        码头上来接的是尚书府的庞管家，还有两位嬷嬷。年纪略长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萧嬷嬷，圆脸和善的是尚书夫人身边的舒嬷嬷。

        尚书府很恢弘精致，惊喜的是，空气中流动着充足的绿色因子。云殊跟着众人一起前往葳蕤堂拜见尚书府老夫人，玲珑郡主，以及云家其他众人。

        老夫人年不过五十上下，一派华贵。漫不经心扫视了三个小菇凉，便着萧嬷嬷赏，一人一只羊脂玉玉佩与手镯。然后是云二夫人唐氏和云三夫人明氏，年约二十上下，妆致或雍容或婉约，紧跟着老夫人，也着自己的管事嬷嬷赏了一人一个璎珞项圈和一人一个琉璃手串。

        琉璃放在外面算是大手笔了，可在尚书府，这些就连一个得宠些的小丫鬟也能戴上一两件儿的玩意。这都得功于，府上年仅七岁多的大小姐云以灵。小小年纪，天纵奇才，不仅会炼制养生丸美颜霜，还制得一手好琉璃。府上云二夫人云三夫人都入了股的，原本和尚书夫人气氛紧张的妯娌关系，也似乎得到了缓和。

        这不，尚书夫人云舒氏一病，不仅接了她娘家的表小姐过来伺疾，还接了在乡下的几位堂小姐过来，说是归一大师说了，需要多几位家中后辈闹喜。

        所谓闹喜，也是京城中贵妇人们，常有的俗情。年纪大或者身子不爽快的人，有的需要的是静养，俗称静修，有的需要闹养，俗称闹喜。小辈儿多了，笑口便开了，什么烦什么病的，都给闹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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