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美人关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萧晋燊喃喃的说了一句话,目光阴鸷,眯着眼望向宫门口马车远去,这时他看见耿莘朝他走过来,一袭飘逸的紫衣。
“外头冷,别乱走。”他已经走到耿莘面前轻轻牵着她的手,齐步走在大庭之上,裴翁等人都自觉留在原地,萧晋燊又对耿莘道,“夫人今夜,远比月亮还美…”
耿莘生在书香之家,贤良淑德,世代配享太庙,连他自己都在想,当初是怎样被她看上的,不觉沉吟半刻,道,“想来好奇,不知夫人当初为何看上吾的什么了?”
“夫君忘了么?”耿莘一笑,淡淡道,“我是你的影卫,生是你的人,活是你的鬼。”
萧晋燊听见耿莘说话这般客气,觉得有些不开心,又不能显得自己小气,轻轻吮了一口烟,“吾可是第一眼就喜欢上夫人了…”
耿莘也想起第一眼见萧晋燊时,她握着短刃正抵在他的喉咙上,确保万无一失,又事先在他的茶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
“夫人那时可差点杀了吾…”
他那时命令影卫进府诛杀高相,自己先行一步遇见逃走的杜高相,处理完准备从内房离开,就见耿莘端着一盏茶进门,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察觉出双方的秘密。
耿莘的功力深厚,善用迷香,半招就把他断了肋骨,灌入毒药,再计划一刀抹喉。
“既看衔山,倚栏卧竹。”
萧晋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说出这句话,却是笑着看着耿莘,她用的是影卫的迷香,心思慎密,仔细一看,突然想起来,“你是帝师耿同濂的女儿…”
耿莘从容一笑,双目澄净明亮,踩着月色,挨近萧晋燊,低声道,“至今回想起来,很抱歉第一次见殿下,就这样想要你的命…”
他听后会心一笑,深深的吮了一口烟,影卫本就是从内荐或者佣兵的方式收进皇帝的的密编之中,凡是通过者必定有人牵桥搭线,影卫此都生活在暗处行事,但相对而言,皇帝成为他们最大的羽翼保护。
“夫人那年,是谁举荐进进奈落院的成为影卫?”萧晋忍不住还是要问出原由,总不该是总该不是帝师耿同濂引荐独女,就追问说,“吾有些好奇,夫人可否给个答复?”
“禁军都统周煜的岳祖母胡傅氏举荐,父亲不仅仅教我圣贤书,也教我跟都统学武本领,那时都统女儿与我交好,她的女儿进入奈落院成为影卫,我也一并也加入了。”
耿莘解释当年的来龙去脉,胡傅氏虽年迈却仍有精神,豪门女将,都统教的都是面上功夫,周傅氏才是最后教授武功的人,几年后又送到交好的蓊郁道人处学习剑术。
“吾记得,傅家随的是母姓,傅册也是她母亲举荐而来的。”萧晋燊又说起来旧事,那年陈宫丢人后命傅册去找,回来时说遇见一个红衣女子,也是奇怪,“夫人可记得,那红衣的女子洒出的迷药,可是影卫专门用的?”
她点了点头。
耿莘讲起周傅氏的外孙女儿傅雨欣的故事,傅雨欣与自己在私塾一并学习,不久后就定下人家婚约,抚州团练使的二子秦钟来娶,欣然退出影卫,诞下长子傅册,后来又说夫妻不和,两家私下和分家。
傅册也随父亲秦钟上京赴任,此后秦钟并未再娶,郁郁而终。
“那红衣女子是傅雨欣么”
萧晋燊轻轻的吸了一口,傅雨欣已经年过半百,何况傅册总不该忘记亲娘的模样,多年前就说是因疾亡故,傅册戴孝,抚州的地方官员还来折子为傅雨欣求敕命,批复时是用铠甲葵花引首,抹金轴的制造敕命。
“雨欣也并未亡故,她曾经给我来信,当年的鸡毛蒜皮之事竟和秦钟闹得和离,秦钟故去后,她就因厌倦了抚州的地方,销声匿迹罢了。”耿辛温柔的述说着不足轻重的往事,眸中浅笑,“那日我一时没注意,后来想想女子和雨欣长得很像,很像”
耿辛回忆起那位器宇轩昂的少年抱起女子从身前走过时,也是说我知你是影卫,请你切勿伤害屋内的女子,那时她既疑惑又不安,怎会让人知道自己藏着的身份。
那少年,或许就因为抱着的女子也是个影卫的缘故。
“我曾替雨欣隐瞒她未亡故的消息,请皇爷降罪。”耿辛说着两手聚拢朝向萧晋燊,欲要屈膝认罚,一时间紧张的萧晋燊连忙托住她手腕,差点都快她一步跪下。
“吾万事都以夫人马首是瞻,夫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的。”萧晋燊极为狗腿的而又可怜巴巴的望着耿辛,继续主动牵着她的手。
耿辛一愣,有些感动。
“皇爷这些年可感觉孤独?”
“什么孤独?”
“我未曾替皇爷绵延多余子嗣,后宫也从未充盈,皇爷难道不觉得独孤么?”她和萧晋燊已经散步到了集英殿,两人当年大婚的地方,也是在这里,萧晋燊对文武大臣宣布,除皇后一人,后宫永不填补。
萧晋燊想了想,故意扭头就说,“那夫人是同意吾可以纳妃?”
“若皇爷要纳妃,本宫会主动寻求和离,夫君只一人,不可分半个。”
耿辛温柔的回她,看向集英殿三个大字,嘴里说出和萧晋燊那年在大殿内一样语气,不卑不亢,也是个洁身自守的女子。
那年他说若无子嗣所出,就从宗亲过继,若谁要劝,以他的头颅祭婚,结果还真的有两个大臣冒死劝谏,身首异处,其家中女眷封诰命,儿孙得官职,旁的人才意识到萧晋燊是来真的,纷纷都不敢再有劝这事。
“皇爷娶我时,可曾有后悔过呢?”
“吾得夫人,生死同衾,绝无二心。”
萧晋燊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紧紧的握着耿莘的手,长杆上的烟兜上的星火忽明忽暗,他的话也随之而来,“忘记告诉夫人,啊景他到北照要寻那陈宫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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