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清蔓你什么时候来啊？我们都在等你了。”
“马上就到，刚忙完花店里的业务。”
“好，那我们等你！”凌筱雯轻亮的语调在电话那头响起。
挂断电话，清蔓关上花店的门，透过玻璃窗看了下自己的打扮。
这身应该可以吧？
今日是筱雯的男友过生日，邀请她去酒店。
以往她在异国时，推脱着错过了好友的一次又一次生日，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错过她男友的了。
这么一想，清蔓猜着，以筱雯和顾飞的感情进度，大概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认识筱雯都已经有将近十年，一切仿若如昨日才发生，过往如流水，翻篇的记忆如潮水再次用来。
她深深吸气，加快了步伐。
＊
到约定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
筱雯已经在酒店门口迎接。
这让清蔓恍惚，到底这是在给她过生日，还是给顾飞？
“你怎么才来啊！”凌筱雯抱怨了几句，推她进入酒店。
“你要带我去哪”
“一会你就知道了！”
凌筱雯狡黠一笑，这让清蔓有些狐疑。
每次她这么笑，绝对有什么事要发生。
她被半拖半就带进化妆室，筱雯给她挑了一件过分精致的抹胸裙。
“会不会太暴露了？”
“怎么会，要吸引……”林筱雯解释着，说道一半又突然停住。
“筱雯，你是不是有事情瞒我，要吸引什么”她这个好友，不会是打算趁机给她介绍什么人吧。
毕竟以往很多次，她都被好友催促交男朋友。
“没没！哎呀你快去换，换好我帮你化个美美的装，你这个人就是不爱打扮，性子又闷，你知不知道这样桃花会溜走的！”凌筱雯推她进了更衣室。
清蔓没再说什么，无奈的笑了。
换好出来后，筱雯帮她化妆，而后带她进入大厅。
大厅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员，个个西装革履，谈笑风生，大家喝着酒，说着清蔓听不懂的一些词。
筱雯带她出来后，就像是故意般，悄悄溜了。
她杵在人流极大的大厅不免有些尴尬，趁乱去了阳台。
露天之下，夜晚的风凉嗖嗖的，却让她短暂的告别喧嚣有了一丝清醒。
突然，肩膀上一重，她的身子紧接着一僵。
鼻翼间窜进熟悉的味道，她颤抖着身体，几乎转身就要逃。
却被人拦住，紧紧包裹在怀里。
“别走！就这么陪我一会！”男人清冷醇厚的声音飘散在她耳边。
温暖的热意包裹住她寒凉的身子，属于他的温度将她紧紧困囿。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玩偷情游戏吗？”她怒意冲上头，冷讽他。
“嗯，和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在她耳边低低说着。
“你！”不可理喻！
清蔓已经被他气昏了头，每次好像她镇定的伪装都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被挑起情绪。
明明她并不是个情绪易泄的人。
“你已经有她了，殷骥离，还不够吗？你最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在你身边了，你还想怎么样呢？”想着他的欺骗，说出口的一字一句宛如泣血般，重新撕裂那些不堪的回忆，提醒她他的欺骗。
“是啊，我最喜欢的人已经在我身边了，我还想怎么样？”他低头，转过她的身子，抬起她的脸，逼她看着他。
“那你要问你自己，我怎么会知道！”她闪躲他的眼神。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心惊胆战，带着愧疚和不堪，甚至是难以启齿。
不管是来自外界的还是来自她内心的阻碍，都让她无法面对他的感情，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面对他那样的深情的眼神。
负心的人，却拥有一双那么深情的眼睛，蛊惑人心。
“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时机到了，我会和你解释的？“
“什么”她不解的抬头，他却移开了眼睛，像是在隐瞒什么。
又是这幅态度。
这让她迷惘。
“你怎么会在这里？”清蔓才想起，这是顾飞的生日宴，难道他们认识？
“如果说，为了见你，你信吗？”殷骥离似笑非笑道。
她慌乱转过身，“不信。”
其实信，因为以前，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很符合他的作风。
“为什么老是躲我？”
她低下头，看着远处，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
“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急了，霸道地揽住她的腰。
“你松手！”她惊喘了下，急忙去扒他的手，四下张望着，心虚不已。
“你在怕什么？”他不放手，反而将她更紧地抱住，嗅着她发丝上散发的香味。
“你已经有未婚妻了殷骥离！你现在这样对我，你不觉得很卑鄙可耻吗？你对得起简伊吗？”
她咬紧唇，却丝毫不敢动弹，身后人的热度透过衣料传递到她身上，以及身后那硬邦邦的热量，都在警告她，不可以再刺激他。
“可耻？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接受不了？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你对我的感觉，到底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还是道德的基础上？哼！”他冷冷哼道，握在她腰肢上得手还刻意任性地一掐。
像个生气的孩子般，幼稚。
一如十年前。
这让清蔓感到有些无语。
这么多年前了，他的一些小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任何感情，都应该建立在道德的基础上，不是吗？否则，就不是人，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她耐心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里，是个禽兽”他轻笑，带了丝讥讽。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他这么误解，她的心有些不好受。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
他恢复逗弄的语调i，似乎把她逼急了，他就好过了一样。
她一句话也不说了，紧紧闭唇，在怄气。
“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最是自私，清蔓，当一个人的爱情，需要建立在理智与道德的基础上时，这样的感情，这样的爱情，你难道不会想要怀疑吗？这样的人，爱的是道德，是自己的观念，还是真的爱对方？”
“或者说，你爱过我吗？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他步步紧逼，咬住她的耳朵。
一声声看似符合逻辑的推理辩驳，一句句的质问质疑，让她恍惚，也让她怀疑起自己。
更让她意识到，是不是一直以来，刚刚他说的这些才是真心话？一直以来，他是不是都是以这样的角度在怀疑她对他的感情？
“我……”她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是在怀疑我以前对你的感情吗？”
“我一直没有自信，你是真的喜欢我，当初是我逼你，你才会和我在一起。”他语气有些微弱，明显的不自信。
到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又在这说什么混账话？
“殷骥离。”她叫住他的名字。
身后的人猛的一颤。
她转过身，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喜欢过你！真心爱过，这一点你不需要质疑我，也不可以质疑，虽然一开始是你逼我的，但是我想有些话还是应该和你坦白，当年，其实，我喜欢你的时间，也许并不比你喜欢的时间晚。”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有时候实话实说，会让彼此都如释负重，何况，任何感情，终究需要坦诚。
她这句话就像一惊雷，让对面的男人哑然。
她当然能理解他的困顿。
毕竟当年她一直都在做着违心的行动抗拒他，甚至好长一段时间，连她自己也被蒙蔽了。
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不为所动，可是面对他一次次的靠近，告白。
她始终不忍心。
她为了秦韵选择背弃自己对他的感情，以为这样就不会伤到秦韵，却没想到越是拖延，一切越是走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谎言就像一个密网，一处破了，真相就会像洪水般崩裂。
以至于那时候，秦韵才会那么绝望。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以至于当年，她在理智道德和自己的心与情感之间做出抉择，选择后者时。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内心深处却有着深重的压力和愧疚。
而也许就是报应，他们的感情，最终还是破灭了。
“原来，这才是你真是的想法。“
他突然咧嘴笑了，有一丝得意，让她恍惚，然后他就看到他忽然放大的脸。
额头上一热。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吻着，呢喃道：“今天没有白来，我没想到能听到你的真心话，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他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激动，清蔓慌了神，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坦言似乎过分像是告白，并不合时宜。
“你别误会，那只是我以前的想法，殷骥离，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感觉了！”她猛的推开他，却被他反握住手。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假的，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他低笑出声。
她羞耻地撇过头，不再和他辩驳。
越说越离谱，倒是像打情骂俏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早点回家，注意安全，我一会还要回公司处理些事，不能送你了。”
“谁要你送。”她没拒绝他的外套，反正她的反抗每次都会适得其反，但是至少她能说些话气气他。
“在给我一些时间，清蔓，我会和你解释清楚。”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
她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心慌意乱地缩回手，根本没仔细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他走后，清蔓一个人在阳台吹风，有了他的外套，似乎确实没那么冷了。
“喂，和我们老板聊得怎样？我可是特意要他来的。”筱雯拍了拍她的肩膀，偷偷一笑。
“我就知道是你，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筱雯以后别再叫他来。”和他相处，她总有些难为情。
“哟，是真没关系了？我刚刚在外面看，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喜欢他，这么多年了，我没看你在其它男生面前这样！”她挑眉，继续道：“我没想到，原来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我老板，不过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老板这么大冰块，看着不像坏人耶！”
“你在帮他说话？
清蔓瞥了眼好有，有点小恼意。
“我没，冤枉，我是实话实说，合理分析嘛！算了，反正我看我们老板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你咯，以后应该也用不上我帮什么忙了。”筱雯继续笑到，将手里的另一杯酒给清蔓：“这一次，如果喜欢的话，清蔓，就不要再错过了，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就好好说，我也希望你可以幸福，嗯？”
她接过酒杯，点点头。
冷风吹过，楼下的玫瑰花绽放绚烂。
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点头。
是对他还心存妄想吗？
她在心里很鄙夷的嘲笑了自己一番。
抬起那杯酒，一饮而下。
“喂喂，没让你喝这么多啊，慢慢喝！”筱雯见状，忙劝说道。
“放心！醉不了，走吧，我们进去祝顾飞生日快乐去，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她揽住好友，进了大厅。
琉璃夜光闪烁的厅内，人流喧嚣翻涌一片，就像她今夜，被某人再次搅乱的心潮。
乱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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