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争吵，车祸
“妈，你又和你组长去应酬了？”穆云坐在没开灯的45平米出租房内，听到开门声，就抑制不住自己气愤的情绪，质问自己的母亲。
“嗝。”穆母打了个酒嗝，开了房间的灯，“云云，你怎么还没睡？明天不是还有实践课吗？”
“妈，都跟你说了，你组长就是个混蛋。你们组又不是没有年轻漂亮的妹子，为什么总是拉着你去应酬！”
穆云承认，母亲就算四十多岁，也依旧保养得和二十几岁三十出头的女人差不多，既有年轻妹子的纯真面容，又有成熟稳重的气质。但她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这么拼，为什么知道组长混蛋，还要陪他去应酬。
“啪”的一声，穆云只觉得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
“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活该被他们那帮混蛋糟蹋吗？”穆母大概是喝醉了，也大抵被穆云的一句话刺激到了，竟二十年来第一次扇了自己女儿耳光。
“那你呢，就活该被男人糟蹋，活该被抛弃！你有没有想过我，每天被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多痛苦吗？”穆云喊着喊着嚎哭起来。
“云云，对不起，刚才打疼你了吧。”甩完巴掌，穆母就后悔了，想伸手去抚摸穆云的脸颊，却被她打掉了。
“穆欣，我不管你了，我再也不管你了。”说完，穆云冲出了家门。
她哭着漫无目的地跑出去，在转角处没注意，被一辆黑色小轿车撞飞三米远。
“云云——！”
刹那见，穆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恍惚听到母亲的呼喊。不过片刻，她感觉到胸口撕裂的疼痛，呼吸也艰难起来，眼前一片黑，意识也被切断。
不知过了多久，穆云的意识才模模糊糊有了感觉。但又什么也感觉到。她知道自己清醒了，但却什么都没感觉到。看不到，神经也感觉不到任何刺激。意识清醒后良久，她才感觉自己好似泡在水里一般。只不过周围的液体，似乎是黏糊糊的。
我，死了？穆云有点不甘心，又有点想哭，她要真的死了，她母亲该怎么活？
穆云正沉浸在自己可能已经死了的哀伤中，却隐隐听到撕心裂肺的女人叫喊声。
是妈妈？我还没死？穆云心里有些激动，动动手脚，想要挣扎起来。周围全是流动的液体，眼皮子想睁开也睁不开。耳边女人的叫声，和一群人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不能死，不能死，我要回去，妈妈不能没有我。
穆云手乱挥着，女人的叫声便一阵一阵的铁宕起伏。
“夫人露头了，露头了，再加把劲，再加把劲！”
穆云感觉到亮光时，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话。她有点懵了。露头了？
她还在呆愣中，便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手托着。
“夫人你要坚持住，不然可就是一尸两命了。”一道哭哭啼啼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在穆云耳边响起。
“为——为了孩子，为了穆哥，我，我得坚持住——”又是一道虚弱无力的年轻女子的声音。
听到这里，穆云脑子总算转过弯儿了。孩子？露头？生孩子！难产！我，我，我投胎转世了？我已经死了！
穆云内心五味陈杂。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能带着记忆转世，还是该悲伤自己就这么死了。才二十岁就死了，还没看到自己母亲找到体贴她的人就死了。
“快给夫人喂口水，再换参片含着！”
一道沉稳妇人的声音，把穆云从复杂的情绪中拉回神。现在她没时间感慨，没时间想别的。她得努力让自己的这位母亲，把自己顺利生下来，不然这位母亲的性命不保，自己又得再死一次。
穆云努力控制自己小手，靠着微弱的神经感觉，慢慢的往外钻。
……
“生下来了，恭喜夫人是位千金。”医婆子拖着浑身带血的女婴，笑了也哭了。
“可惜不是麟儿——”床榻上躺着的穆夫人，只说了句可惜的话，便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
站在夫人床边福嬷嬷，伸着颤抖的手去探了探夫人的鼻子，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息，才松了口气。
“快，把之前熬好的汤药给夫人敷上止血。”医婆却依旧吊着一口，看着夫人流血不止，便转手将刚出生的女婴交给福嬷嬷，为穆夫人止血，叫守在门外的几个大夫进来一起帮忙。
穆府上下因为穆夫人生产，忙得鸡飞狗跳直到破晓。连穆府老太君，也在小佛堂内熬夜诵经，为穆夫人祈福。
“老太君，夫人诞下千金。”穆老太君身边的得力嬷嬷魏嬷嬷，听到幽兰院里消息，便赶过来回禀，“夫人的情况不大乐观，恐时日不多了。”
穆老太君念了句佛，神色悲戚，放下木鱼棒：“侯爷最快什么时候赶得回来？”
“大抵还需三五日才能回来。”
“都是可怜的孩子——”穆老夫人被魏嬷嬷搀扶着坐到小佛堂内堂的木榻上，“去宫里请几位太医帮澜姐儿看看吧，总得让两人见见最后一面。你知道的，飞哥儿对澜姐儿……唉，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在一起，这才一年就……”
说着，穆老太君呜咽起来。连魏嬷嬷眼圈也红了。
可能因为身体太弱小，灵魂太强大，穆云靠自己努力出生后，就有些精力不支，昏昏沉沉的。期间洗澡，被嬷嬷吊着打了几下，她也只是象征的哼哼了几声，就睡了。
等她“睡醒”之后，眼睛才稍微能睁开一条缝儿，却也不能完全看清楚。动不能动，看又看不见，穆云倒没觉得多难受，她现在也不想动，不想看见什么，脑子里都乱成浆糊。她又将自己和母亲吵完架到出车祸，再到现在的情况，细细捋一遍。越想穆云越觉得不真实。
“夫人，小姐醒了，你要看看吗？”
一个年轻丫鬟的声音，把穆云的思绪拉回来。
“我看看。”虚弱的声音回应了一句。
穆云听着这虚弱的声音，心里酸酸的，这声音和她母亲的声音很像。她一想到自己不在了，母亲难过的样子，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就哭了。
丫鬟以为自己没抱好，便又把穆云轻轻放回摇桶里了，求助得看向穆云的奶嬷嬷曹氏：“曹嬷嬷——”
“唉，我来。”曹嬷嬷轻轻抱起穆云，哄着。但她依旧哭个不停，曹嬷嬷又想她可能饿了，便解开衣衫，想喂奶。
“嬷嬷，让我喂吧。”云夫人靠坐在床榻上，看着小小的穆云，眼里有温柔有不舍。她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只是一口气撑着，随时都可能离世。
小穆云虽然自顾自的哭，自己这位母亲和嬷嬷说的话，她还是听到了。瞬间就不哭了，挥着手表示拒绝喝人乳。
云夫人还以为小穆云是高兴了，便笑了。小穆云被强行喂奶了。
“小姐是知道夫人要喂奶，高兴呢。”候在一旁的曹嬷嬷，咪咪笑着。
穆云本来想坚持不喝的，但肚子饿，人还这么小，也吃不了其他的，也只能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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