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欧洲小镇（兽人）
这种晶石可以互相感应，传说加上商家的吹捧让它变得很贵，且可遇不可求，收藏价值大过了它本身的实用价值。
经过历史的演变，一些在海上遇难成功获救的真实案例，让它渐渐成为了平安的象征。
柯斯达的港口建立着一座八米高的海妖雕像，尾巴是罕见的粉紫色矿石，白玉色的上身，头顶面纱，双手合十闭着眼呈祷告状，精美绝伦，连发丝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底座留有一句“献给他的希迩芙”倾注雕刻师所有热衷。
木地板上很凉，带去了夏日的炎热，晕乎乎地少年不舍地撑着尘的膝盖爬起来，尘看他一副快要摔倒的样子叹气弯腰想去扶他。
“小醉鬼你可别摔着了。”
少年眼底都冒星星了还逞强地撅嘴。
“我才没有醉呢！你看我，还能……嗝……能走直线。”
然后走了一个十分不直线的直线。
“好好好，你没醉。”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
尘站起来接住要倒下的少年，把他的小醉鬼抱在怀里，少年勾着他的脖子嘟囔，全身好似没有骨头软趴趴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尘很高，双手搂腰可以把少年脚不沾地抱起来。
“我超超超喜欢尘哦。”
耳边的声音很轻，却强有力地穿透他的心脏，他扭头看向少年眼底，水汽横生，但他看得很清楚，不是他妄想的那种喜欢。
……
“再说一遍。”
声音低沉暗哑，和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尘不一样，少年想。
“我超超超超超超喜欢尘哦！！！想和尘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次少年是笑着喊出来的，湿润的唇贴着他耳朵，他能闻到少年身上的味道，感受少年的体温。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少年给他的喜欢不是他想要的喜欢，是他无耻地痴想他的挚友。
他也有想要表露心声的冲动，可是万一到时候他们连朋友都做不了怎么办，他想都不敢想这种可能，这样就很好了，这样就很好了，他们的关系保持这样就可以了。
“我也超喜欢你……”
伊斯布尔被禁锢在识海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偏偏“伊斯”是一杯倒。
他们闹到夜深，大多时间都是少年和尘在拌嘴，伊斯在一边点头附和，最后就是两个喝醉的人一起发酒疯了，尘一边阻止他们去够酒瓶，一边阻止小醉鬼嚷嚷着热要脱衣服。
回是回不去了，酒精上头带来的热意烤得人很难受，但他们仿佛感觉不到一样，黏黏糊糊地挤在一张床上。
尘背靠墙壁侧躺面对少年，少年睡在中间搂着他的一只手臂，伊斯揽着少年的腰侧躺，把头埋在少年颈间睡着了，伊斯的体温即使在夏日也很低，舒服得让少年不自觉往他的方向靠。
喝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尘还醒着，他睁着眼睛认真描摹少年的睡颜，仿佛永远都不够的样子。
他一只手把玩着脖子上带着的绿色石头，屋子里很暗，但今晚的月光亮过头了。窗户开着，没多少风，倒是月亮给屋内铺上了一层柔光，他看清了伊斯充满占有欲地动作，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只有这个神经大条的小傻瓜才会以为是友情，少年太迟钝了，就算他对他说喜欢，少年也只会以为这是朋友之间的玩笑。
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爱上了一个不懂爱的小傻瓜，真诚的少年，热烈，纯洁，天真，无畏，无时无刻都诱惑他坠入爱河，他爱少年每一个模样，爱为了梦想的执着。
他没有办法不爱他。
慢慢的，尘也睡去了。
他梦到了海风，海鸥，以及蔚蓝色的天空，他的船长大人站在甲板上，黑发随风飘扬，激动地说着他们此行的目标。
……
……
“你醒了，现在好些了吗？”
场景转换，伊斯布尔缓缓张开眼睛，他看到了阴沉的天色和苏小曦担心的脸。
他脑子里闪过落水时的印象，手上似乎是握着什么东西，在前景闪回中一模一样的项链。
“叮～～恭喜获得关键道具，隐藏任务完成度29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思迅回转，过去和现在不断交替出现，黑暗与光影重叠，眼前少年身上的服饰变幻莫测，是华丽精致的小少爷，是麻布粗衣的船长大人，是扣开心门的小熊猫。
他又回到了那天，看不清容貌的长发少年站在沙滩上对他招手笑着说：“伊斯。”
高墙上扑向他的身影。
“伊斯。”
灯火通明街上拉着他的手，拥挤人潮中只有他们逆行，周围人群好像被按下了慢播键行动缓慢。
喧闹声近在耳边却又似乎隔得很远，他看着少年的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水下很冷，刺骨的寒冷，光被墨渐渐染黑，朝他伸手的苏小曦像黎明破晓的第一束光照亮了整个海底。
唤他：“伊斯布尔。”
伊斯布尔发觉他终于可以掌控这副躯壳了。
他停下脚步，世界就好像在此定格，前方的少年也停下来但没有回头，他松开紧握的手。
“你不走了吗？”
声音清脆温柔。
霎时街上所有人的视线诡异地聚集在他身上，一齐张开口，嘴角挒到和鼻尖平齐，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一切声响都消失了，风声也听不见了，安静得可怕。
他们说：“你不走了吗？”
低沉，尖锐，吼叫，狂笑，反复地一遍又一遍说。
“你不走了吗。”
“你不走了吗！？”
“你不……”
……
他们怪笑着身形膨胀，变得，像即将要被吹破的气球一样，爪子尖利嘶吼着向他伸出，狰狞恐怖，在要碰到他的时候，伊斯布尔脖子上的绿色石头发出强烈的光芒，照射到的怪物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被强光闪得睁不开眼，眨眼的时间街道只剩下他们两人，店铺还在，青石板还在，月亮还在，灯笼都还在，只是行人不在了。
少年转身，人影转换，赫然变成了和他长得相同的面孔，他们相隔两步之远。
黑绿色短发，一样的身高，仿若双生子，对方盯着他脖子上的项链，带着深深的留恋看了一眼，然后像纸片燃尽从下到上消失了。
“找到他……”
涣散的瞳孔聚拢，焦点中的人还在担心地问他，唇瓣开合，他想起自己是怎么亲吻到嫣红的，又是怎样急切的，泳衣湿身，贴在身体上，刹时一副好春光。
伊斯布尔喉结滚动，眼眸暗沉。
“我没事。”
苏小曦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背过身转头就看见伊斯布尔倒在水里的瞬间，他大学是游泳社的，当时大脑一片空白，这里离岸边有点远，他只得大喊一声有人溺水就下潜去救人了。
晴朗的天气瞬间就变得阴沉，隐隐约约有要下雨的趋势，苏小曦喊他的名字就好像没听见一般得不到回应。
明明他们检查过附近既没有洞窟也没有漩涡，人这么可能会掉下去呢？
速度很快，他刚开始还赶不上，苏小曦在海里看见一道一闪而过的绿光，他以为是海水反射的颜色，没把这个放在心上，不过伊斯布尔倒是没有在下坠了，他也够到了他的手。
意识已经涣散，双眼紧闭，这么大一个人当然很重，他只能先捏紧鼻腔不让更多海水倒灌，嘴堵住上游，争取不吸入更多海水。
期间伊斯布尔也慢慢有了反应，溺水的人是很危险，求生的本能会缠住救生者，搞不好两个人都会遇险，好在他也只是抓紧了一些苏小曦的手。
等浮出水面救援人员到了之后就是看见两个人在湿吻，高个子的抱着矮一点的不放手，尴尬地好不容易拉开之后在其一系列的询问检查之下。
没有任何溺水者的后遗症，没有胸闷，喉管里也没有进水的灼烧感，意识也是清醒的，仿佛伊斯布尔之前经历的所有都是幻觉一样。
再回头看他们溺水的地方水只有一米五深，以为他们在捉弄人，严肃地教训了他们一顿。
这魔幻的事情没法解释，苏小曦只好连连点头表示不会了，救生人员前脚刚走，伊斯布尔后脚就靠着他的肩膀昏过去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苏小曦楞了好一会，把人搀扶到沙滩上通风阴凉处，一两分钟就醒了。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伊斯布尔坐在沙滩，注视着蹲在他面前的少年，头发浸湿，有几缕沾到额头，下巴上还在滴水。
“很危险。”
少年困惑地看着他，以为他还沉浸在溺水的恐惧中。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
“很危险，很危险啊。”
男人突然暴起双手用力捧着苏小曦的脸，少年的姿势也从蹲着变成双膝着地分开在男人两侧，仰视伊斯布尔。
他和这只小熊猫对视，少年嘴巴都被挤得嘟起来，眼睛瞪圆惊讶地看着他。深绿色的眼白，鲜红色的血丝布满眼球，苏小曦像望进了一片毫无生机的沼泽，死气得连泡泡都没有，男人激动得眼角冒出墨色的鳞甲。
“万一你也被拉下去怎么办。”
伊斯布尔现在觉得他自己很冷静，语气平静。
苏小曦却察觉到脸颊旁的手在颤抖，眼前的男人强装冷静但表演明显不是一个好演员，只有语气到位是不行的，他的表情和动作出卖了他。
这个人很害怕，苏小曦想。
少年可能会因为他死掉，伊斯布尔本来是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是啊，这是曦曦，是他的小熊猫，他这么一想就突然惧怕死亡了。
他对于自己的死都没这么恐慌过，这尘世不至于让他欣喜，但是这里有着另他欣喜来源的少年。
“我水性很好的……”
“万一呢。”
男人质问着他，就好像他做了一件错事一样。
“下次不能这样了。”
“好的。”
苏小曦眨巴眨巴眼睛，嘟着嘴乖乖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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