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宋鹤顶着一张憔悴的脸出现在唐苓的化妆间。
小玥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宋鹤。
唐苓看着镜子里映出的宋鹤，愣了一下：“你这是要接恐怖片的意思？”
宋鹤心里那叫一个苦，也不想想他都是为了谁。
昨晚他躺在床上，反复翻看他和唐苓的聊天记录，和她再三确认，发现这女人铁了心要追江姝菡，他愣是一晚上没敢合眼。
只要他一闭眼，就是姜承宇瞪着双眼，双手持刀要追杀他的画面。
他就想不通了，唐苓怎么就看上江姝菡了？按照他对唐苓的了解，江姝菡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应该是她喜欢的类型。
大约一个半钟头，唐苓的妆造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宋鹤打发在场的造型师们去吃点东西，也打发小玥去给唐苓和自己买点吃的进来。
化妆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唐苓和宋鹤两人。
唐苓玩着手机，宋鹤过去瞥了一眼，发现和她聊天的人备注名叫“在追的小孩儿”。
宋鹤皱起了眉头：“唐苓，你昨晚说的是真的吗？”
唐苓显然心思不在他，只哼哼了两声。
宋鹤走到她跟前，一脸正色：“不是，我的好姐姐，你看上小……江姝菡，什么了？”
唐苓啊了一声，没有想到宋鹤会这么问。她还以为宋鹤留她单独谈话，是要和她细算如果自己谈恋爱会有哪些负面影响。
“就是喜欢了。”唐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很可爱的小妹妹不是吗？”
宋鹤频翻白眼。他现在要的是了解前因后果，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应对姜承宇。不然等到时候人真的被唐苓拐走了，到那时候他再想跟姜承宇解释就更难了。
唐苓拆开桌上小玥放着的一包饼干，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她嚼着嚼着，有些口齿不清道：“她特别能吃。”
宋鹤听得有些懵。什么时候她看人的标准是对方能不能吃了？
她就着自己杯中的水把口中的碎饼干咽了下去，看向宋鹤：“哎，她是你发小的妹妹，你应该也了解不少吧？和我讲讲呗，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还有，她到底为什么会不喜欢和人接触啊？她家里又是怎么样的？还有……”
“停停停！”宋鹤连忙止住唐苓要掀人老底的意思，“你别问我这些有的没的，我和她不熟。”
唐苓嘁了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熟还会帮忙介绍工作？打死她都不信宋鹤的鬼话。她了解的宋鹤可最看不上那些打着和他有一点点关系就要他提拔的人了。
反正她也没真指望宋鹤能帮上什么忙。追江姝菡这件事，还是得靠自己亲力亲为才行。
——
“阿嚏——”
江姝菡打着哈欠又打了个喷嚏。
姜承宇透过镜子看到，贴心地问她是不是化妆间的空调打得太低。
江姝菡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继续翻看着自己带来的书。
也不知道姜承宇一大早的发什么疯，非要让她来看他做妆造。自己一大早上爬起来，酒店的早餐都还没开始供应，饿着肚子赶到姜承宇住的地方，吃了半笼小笼包，没喝几口豆浆就又跟着他的团队来到做造型的地方。
用姜承宇的话来说，就是要注重仪式感。毕竟这也算是两兄妹第一次在一起工作，而且姜承宇有意在这部剧拍完后就开始慢慢收心，淡出娱乐圈。这也就意味着，这可能是兄妹俩唯一一次能在一起工作的机会。
他就差让小虎拿着录像设备全程跟拍，来记录这一段以后可以随时拿出来回味的往事。
江姝菡再一次深刻意识到，姜承宇的自恋是永无下限的。
又不是没看过他做造型，自己为什么要陪他这么闹？
想想原因，其实也简单。如果姜承宇不找他，那么她醒来一定会被住在自己隔壁的唐苓找去。
说白了，她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唐苓。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苓的热情和直白。
回顾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也算是平平稳稳地渡过，其中有那么一两年的不愉快，在自己走过了那么长时间后也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
唐苓对自己来说永远是触不可及的。唐苓是万众瞩目的影后，而她江姝菡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网络小说作家。
怎么看两人的生活都不可能搭边。可偏偏，因为彼此关系网中的存在交叉点，这才让江姝菡能近距离接触到影后。
就算如此，她也没想过能和影后有其他过多的接触。再说了，影后认识的人要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会记住自己这么一个小透明呢？
她努力说服自己，唐苓也许只是开个玩笑。但从昨天结合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她又不像在开玩笑。
江姝菡走神间，姜承宇在小虎及其团队的一顿操作下也完成了妆造工作。
等到时间差不多，一行人才在全方位的保护下乘上车，前往影视城进行剧组的开机仪式。
——
唐苓一早上都在找江姝菡，问她起来没，在哪里，要不要来看自己的造型……对方虽然都有一一回应，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冷漠。
唐苓不死心，一直试图问出江姝菡所在。直到小玥按照宋鹤的意思收走了她的私人手机，她这才作罢。
她们走出酒店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粉丝和娱记。在保镖的保护下，唐苓和小玥好不容易上了车。
车子缓慢地开出人群，唐苓透过车窗，看到紧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姜承宇的团队。
熟悉的黑色渔夫帽，就算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得很严实，唐苓也通过那人的身型，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江姝菡。
看得出，姜承宇有意护着江姝菡，让她先上了车，自己才在助理的掩护下上车。
唐苓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
“看什么呢？”没有注意到坐在后面的宋鹤，他一出声，把唐苓和小玥都吓了一跳。
唐苓默不作声，还在不满宋鹤没收自己私人手机这一行径。
宋鹤看了眼身后的车，心里了然：“你说说你是不是有点恋爱上头，我要是不代为保管，你今天肯定无心工作。”
况且这人还没追到手就已经这样了，那要是追到手了，他毫不怀疑唐苓下一秒就能开发布会宣布自己息影退圈。
唐苓拿过自己工作用的手机，找到联系人里的姜承宇，想也不想直接把人拉黑。
然后她带着脾气把手机往后一扔，还好宋鹤反应算快，伸手接住了她丢来的东西。
企图断人桃花路，果然是要遭仇视的。
——
所谓仪式，不过是以前留下来的传统，为的就是求个平安。无论是演职人员还是工作人员，都不希望在拍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所以也就有了那么个传统。
一套流程下来，不少人头顶都挂着汗，在工作人员把东西都撤走后，留下了一批演职人员去到搭建好的场景那边，开始今天的拍摄工作。
今天主要的拍摄内容是教皇希尤斯在教廷密室中，伙同王室里的内应进行谋反前的会晤。然后就是一些配角之间的对手戏的片段。
总的来说，今天作为主角的唐苓和姜承宇的工作并没有那么多。
江姝菡跟着甄邰紫来到为这部剧特意搭建出来的教堂建筑。她是第一次来到片场，不得不说甄邰紫是真的很看重这一部剧，无论是从演员的筛选还是剧组服化道的设计，都与原著几乎贴合。
连她这个小说原作者看了都觉得身临其境。
柳时忍不住赞叹起来：“甄导是真的舍得花钱啊。大制作，妥妥的大制作。”
江姝菡点头附和。
可不就是大制作嘛？金碧辉煌的内设，与之相对的是破败不堪的外景。这完全印证了原著里教廷暗手统治下的腐败。
投资人舍得投钱，甄邰紫也舍得花钱，就看这部剧上线后反响如何。
江姝菡觉得，就冲着甄邰紫和一众演员的名气，这部剧的反响肯定不会差。
“走吧。”柳时叫了声还在发呆的江姝菡。
后者慢慢反应过来，问他去哪儿。
柳时看了眼时间：“我差不多要回去了，把你送去你哥那边，不然你一个人在这儿看着？”
江姝菡看了眼时间，姜承宇和唐苓补妆也就一会儿的工夫，反正他们一会儿也是要来这里的。
她摆摆手，让柳时放心走，她自己可以跟在甄邰紫左右。
柳时半信半疑，但因为工作电话催得紧，他给姜承宇发完消息，确认江姝菡会跟在甄邰紫身边后，这才放心离去。
唐苓和姜承宇补好妆，一前一后来到拍摄点。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倒是两人的助理聊了起来。
“诶，你跟了姜哥多久啦？”
“我和宇哥从小就认识了，他很照顾我，所以留我在他身边工作的。你呢？你又跟了苓姐多久啊？”
“我从苓姐出道开始就是她的助理了。那时候我大学刚毕业，刚好看到网上有招助理工作。我也没仔细看，面试的时候才发现是当苓姐的助理。”
“挺好的。”
“对了，姜哥是不是真的很有钱啊？”
“呃，差不多。”
“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你们公司给他凹的人设呢。”
“宇哥不需要那些。”
“……”
两人聊了一路，唐苓和姜承宇也不打断他们。
远远的，唐苓就看见坐在徐编旁边，戴着黑色渔夫帽的江姝菡。
她刚要走过去，就被身旁的姜承宇拉了一下：“已经开拍了。”他指了指甄邰紫，见对方一手拿着对讲机，一手在不停比划。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如果她这时候大摇大摆走过去，很有可能会影响正在入戏的演员的情绪。
唐苓淡淡地哦了一声，拨开姜承宇的手，一脸无所谓地朝江姝菡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唐苓刚走到江姝菡身后，想吓一吓她，坐在她身旁的徐莹就起身先看到了唐苓。
唐苓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徐莹和甄邰紫一起走到扮演希尤斯的演员面前，说些注意事项。
江姝菡看了眼身后的唐苓，也象征性打了声招呼。
唐苓微微挑眉：“怎么说我也算是跟你表白过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冷淡？”
唐苓不说这还好，一说起这事，江姝菡的耳朵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现、现在工、工作呢……”
“那就等今天工作内容结束，我们好好聊聊。”唐苓顺理成章地接过话，完全不给江姝菡说“不”的机会。
姜承宇走过来，一屁股直接坐到原来徐莹的位置上，他顺手拿过江姝菡手上的剧本：“希尤斯密谋的这一幕结束，就是我和唐小姐的单独镜头拍摄。一会儿结束了我再来找你。”
他说完这番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直接上手揉了揉江姝菡的头。
江姝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唐苓还站在自己身边，让他注意点。
姜承宇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带着非常明显挑衅意味的挑眉，看了眼唐苓。
站在一旁的唐苓，脸上一扫刚才的笑意，脸色变得很难看。
要不说小玥跟了唐苓那么多年，她一个表情的变化，她就知道有事。
她拉过小虎到一旁，悄声问他：“诶，你家这位，和咱们这个编剧助理什么关系啊？”
小虎一听，刚要开口解释，一想到之前江姝菡说过的话，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就、就演员和编剧助理的关系。”小虎说道。
不过他怎么感觉，他宇哥和唐苓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小虎后知后觉。他是知道江姝菡和姜承宇之间关系的，但别人不知道啊！
他宇哥这不会是想要借自己妹妹来炒作？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决掉了。姜承宇从不兴干这种事，更何况他是要把江姝菡保护得滴水不漏的那种，就更不可能会这么做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吃醋。在吃唐苓和江姝菡的醋。
小虎觉得，他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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