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ManiacClown
要不是广播忽然通知考生按叫到的顺序去接待室接受面谈，小乙还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突然的紧张而解释。好在酷拉皮卡似乎没怎么关注她的异常，且恰好很快就被点名，她也得以先脱身整理一下心绪。
仔细想想，其实小乙真没必要对酷拉皮卡所说的话产生特别的感受。就算她刚好见过窟卢塔族的“火红眼”（家族收藏品）、就算她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是“幻影旅团”。可家族收藏并非受她的主观意愿驱使（那时她也才12、3岁，没有自己的钱财、又不受父母喜爱），而她刚认识侠客时并不知道他是旅团成员，相处一段时间后还觉得他是很出色的人嘞——直到由蜘蛛纹身了解到他的真实身份。
退一万步，窟卢塔一族的生死存亡与她又有何干，这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人去世——老死、病死、非命而死——有多大比例不是枉死？就连她本人都见过自己近百种死状，死亡实在是个麻木的概念。
即便因为合眼缘而认作朋友，小乙也不用非得将男朋友介绍给他，更没有义务向他交代自己的私人关系。只要猎人测试一结束，他们自可分道扬镳。
话虽如此，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啊……
大约也因为此前刚收集到的信息，在接受猎人协会会长的面谈时，她有些犹豫了。
“‘最在意的人是谁’？”她在考虑答案的同时，重复了一遍听到的问题，“只能有一个人吗？”
“最好是这样。”看起来精神矍铄的白胡子会长面不改色地回答。“所以，在目前剩下的考生当中，你最在意的是哪位或哪几位呢？”
小乙这次只想了一下就回答到：“404号吧。”
会长尼特罗点点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手中的毛笔动了动，似乎正在将她的答案记下来。“那么，你最不想交手的人是谁呢？”
她便掰着手指头和他数到：“按号码牌先后，44号、99号、301号，还有403、404、405，差不多就这6位吧。”
“可以讲一讲为什么是这些人吗？”
“嗯，简单来说选44号和301号是因为我没有信心赢过他们；99号和405号会让我想起自己的兄弟，如果交手，可能我做不到下手果断。”而且99号还是她惹不起的那位301号的亲兄弟，这是排除年龄因素外，使他更加不想招惹奇犽的原因，“至于404和403，主要还是因为我对他们比较有好感，不想起冲突。”
“但是你最在意的是404号吧？”
“欸，”小乙点点头，将此刻正在考虑的问题讲了出来：“我对他的感觉……比较特别。他让我感到既不想伤害他、也不想再欺骗他。”她甚至有点后悔在第四场考试中自作主张地放弃“狩猎”酷拉皮卡的号码牌。
“了解了，面谈就到此为止吧。”
=
但是猎人协会可能就是要和她开个玩笑。到最终测试的内容揭晓，小乙发现自己免不了和酷拉皮卡或西索二人之一决斗。
最终测试被安排为一对一决斗，只要胜出一场即视为通过猎人考试，最终剩下的将被淘汰，而取胜规则仅限对手认输，一旦杀死对手则视为淘汰、其他人将通过考试。
决斗起先被分为两组，小乙被排在第二组的第二场。第二组第一场对决将从405号酷拉皮卡和44号西索间角逐出胜者，认输的一方会成为小乙的首个对手。
她已经准备好首场认输了……
“小甜心，到、你、了~&9824”走入决斗场地的“马戏团”男人笑的样子，让小乙联想到在玩具店看到新到店的“毛茸茸”自己。
——谁能料到西索会主动向酷拉皮卡认输，明明在那之前双方开战时，小乙已经认定自己遇到的首个对手会是酷拉皮卡。原以为向酷拉皮卡认输的人是自己呢……没想到这机会被西索抢走了。
要不要打呢？不想和酷拉皮卡交手是出于一种理由，但不想和西索交手又是出于另一种考虑：后者看起来很强，就像对尼特罗会长承认的那样，她不能保证百分百会赢。而且还不想再暴露自己的念能力了。
“不如我们玩‘真的’，好不好呢？”
猎人协会裁判宣布开始后，对手忽然发起提议，小乙注意到他在同时轻轻拨动自己的右耳，挑逗的动作配上色气的语调，让包括小乙在内的周边所有考生背后一凛。
小乙的理由和其他人不同。她看懂了西索的暗示：他有意撩动耳垂，实际上是示意用“凝”才能看到的耳环——没有念的考生当然看不到——在上一场考试中，小乙用“盛夏的花火”形成的标记。
标记产生的气在伊尔迷身上变为“手镯形”，在西索则变成“耳环”。
“小乙，还是认输吧！反正还有下一场。”雷欧力率先恳切地建议。
小乙看了一眼耳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但已经确定他会念。有关西索的传闻，考试到现在也听说了一些，比如喜欢玩“扮考官”的游戏——似乎在首场考试中通过湿地时已经杀了不少考生——再比如说他去年参加猎人测试被淘汰的原因，似乎是看考官不爽于是随手杀了考官。
这样就有了3个结论：1，传闻中的西索是个杀人狂；2，他会念，而且因为考官也一定是念能力者，因此杀了考官的西索是会念高手；3，小乙的右眼已经证实第1个结论八成是真的。
“实话说，我想拒绝。”暂时没有理会场外的声音，小乙盯着对手回答，“但如果你先开始来真的，我一定会全力应对。”
如果对上西索，她的下场是死不瞑目——西索脚边的“小乙”明显已经死透了却还瞪着眼睛，如同想重新站起来继续什么的模样——虽然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但右眼预示了这一宿命。
如果他一定要使用念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用上自己能力。就算是他很强，比猎人协会地考官、比她认识的任何念能力者（包括伊尔迷和侠客）都要强悍，那么“1v1征途”这个能力也可以为她争取到不错的结果。
平均时间33秒，最好的情况是45秒，在空间内免除一切物理攻击，她一定能出其不意地取得胜利。
“哈哈哈……”
空气忽然凝滞，小乙刚刚还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松了一秒。西索不按常理出牌地大笑令她莫名其妙的同时有种很没面子的感觉。
自己似乎被当成了玩具——继开局之后她更加深了这种印象——这个男人有病吗？
不是这样，想想看小泡芙似乎说过，世上有各种各样的强者，有的喜欢玩弄比自己弱的人——这种往往是伪强者——另有一类人则喜欢挑战和征服的感觉，比起杀死弱者，更有趣的是将自己看中的其他强者逐一毁灭。西索就是哪种类型？原以为“考官游戏”说明他只是喜欢杀人，但没有人单纯地喜欢杀人，所有的变态追求的一定是别的什么。
那么把别人当作玩具属于哪类？
对了，西索在上一场和酷拉皮卡对决时竟主动认输了，小乙可不认为他是认为没有胜算才认输。难道是不想和酷拉皮卡打？还是说认输就等着和酷拉皮卡之后的别的考生打……难道是自己吗？
还是先别往自己身上揽。小乙决定先逐一作排除法。如果西索不想和酷拉皮卡交手，那么应该在一上场的时候就认输，而不是在交手若干回合后才认输。如果是想和别的考生打……小乙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对战表，在她之后就只剩鲍德罗和雷欧力了，一位似乎是年纪一大把的武斗家，另外一位则很肯定是不会念能力的普通人，这两个人对于西索有何吸引力？
不不，思路再放宽一点，西索是在和酷拉皮卡耳语后认输，而后者也很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因此两人之间说不定是达成了某种口头约定或是协议，那么很有可能上一场西索认输是处于别的理由，令小乙不得而知……
而就在她头脑中速速地考虑许多的同时，站在对方的西索已经已经停止笑声，重新面向她。
“原本是很想感谢小甜心信守了诺言陪我玩扑克呢……”他的话使她想起了第三场考试时在塔底的扑克牌游戏，那时候她还没觉得西索有这么不正常。
难道是个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才格外诡异的男人么？
“不过这么下去，我很担心会一激动杀了之后的考生，所以还是请你想办法替我消消火……是被你撩拨的爱（隔）火哦~&9829”
“……”如果真地要从字面意义上理解这段话，这个男人可能比她还滥……
“喂！考官，公然骚扰女考生不会被判处犯规吗？？”还是雷欧力首先为她向猎人协会投诉。
“雷欧力，他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酷拉皮卡冷静地提醒。“但我也觉得对女生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小乙，不要受他影响！”
有人为她应援，这感觉还是不错的。小乙当然不会受到影响，她确定自己已经听明白了。
“那就打吧！”招手的同时立即启用“硬”，刚好接下对手的第一拳。
——对女孩子这么不温柔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的，西索先生难怪你长得这么帅还是成了变态！
硬生生地咽下一声痛呼，随即她也听到了其他考生地惊叹。“好快！”是的，移动的速度好快，小乙学会念以来，在侠客之外还没遇到过出手这么快的对手！除了伊尔迷……但伊尔迷没有对她出手。
接下来的交战就是半数考生从未见过的高速场景，如同电影里的紧张镜头再被放大8到10倍，假使不能保持高度专注就会漏过双方的动作，就连有谁被忽然击中都可能搞不清伤在哪里。
“我绝不要和他们任何人交手。”第一组里已经传出了类似的声音，剩下还未通过考试的人之中已有人默默下定决心及早完成考试。“不过看样子那两人也不可能留到最后就是。”
“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只有奇犽不屑一顾地撇开脑袋，但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放在场地上。这样下去小乙绝对会输——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女生虽然似乎比他起初预料的还要强，但绝对强不过西索，现在已经明显落于下风。
如果是他对上西索呢？少年杀手不禁想到。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认输吧，根本不要想去打一场注定会输的架，只会白白多添几处伤而已。
第二组的雷欧力陷入了沉默，刚刚还在为小乙担忧的他现在已经无暇替别人操心，现如今需要考虑的还是假使遇到双方之一又该如何应对。
“砰”地一声，这回中招的是考场的墙壁。短短几分钟交手后，小乙已经感觉到体力下降，可到眼下为止对手还没有用到念的四大基础应用技之外的能力，而从几次被击中的感受来看，可以打赌他没用到半成力。
是玩具吧，她一定被当成毛绒玩具了。
“到此为止。”气阻挡了大多数溅起的墙体碎片，男人似乎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在这时钻入她的鼓膜，这句话不啻于对她的开释——刚刚她可是形同被压着打——但在此时也激起了她的恼火，故而也没有特别抑制本能的反击，一拳挥至对手脸上，只不过解除了原本包裹在手上的气而已。
也不知对方是否也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会再挨一拳，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下了，片刻出神后，他反而笑了起来。
“kinoto-qyang，”舔舔嘴角，西索低下头来笑容逐渐加深，再次对她的右耳吐息：“你该不会是……放出系吧。”
啊！她就是脾气火爆的放出系又怎样？
小乙的双目仿佛在冒火，右眼也比往常爆发出更多的气。
“再这样看着我的话，我会忍不住现在就毁了你哦~别害我被淘汰哟~”来自“马戏团”的警告虽然语气促狭，但还是唤回了小乙的理智——经过刚刚一战，她基本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这是个极端恶劣、将对手视为玩具、不知道为啥但就是喜欢打架和杀人的变态，而且实力超强。
如果要比照什么人的话……应该不比伊尔迷或侠客差吧。
将视线再次转回逼迫到近处的脸庞，她决定主动道歉并解释：“对不起，刚刚没收住。”小乙默念自己是个有教养的女孩，“另外有关‘耳环’，其实只要离开我半个月，就能自动消失了。但如果很介意，可以考试结束后来找我处理。”
“这样啊，其实还蛮好看的。我并不讨厌~”
“嗯，那我就放心了。”小乙顿了顿，再次借助周边环境转移注意力以调整心情，“多说一句——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这是比照提阿莱82年秀款设计的，去年底市面上又出现了复刻款。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去专柜找找看。”
西索低头笑眯眯：“那么，耳环和猎人资格，哪个更‘珍贵’一些呢？”
“我觉得应该还是资格证书。”小乙抿了抿唇，“我明白了，容我先认个输，然后通过考试吧。”
“我也可以认输哟~”他松开手，小乙同时快速后撤两步。
“没关系，‘实力即特权’。”毫无意义的客套过后，她举起手扬声对裁判表明：“我认输！”
就在裁判宣布对手通过猎人测试的同时，小乙也听到了西索从旁慢悠悠地离场时留给她的话：“乙酱，我对你很感兴趣。还会再见面吧？”
她回眸看了看，虽然也想赌气地说一句滚蛋再也不见，但想想还是说：“考试结束后，来找我解除标记。”她忽然很想考试之后去一次游乐场，有马戏团的那种。不不，还是狂欢节最好，游乐场里的小孩子太多了，她怕自己一冲动做出儿童不宜见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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