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幻境再现
马文杰毕竟是个商海老狐狸，而且四五十岁的年纪，对廿一所说的这些男男女女并不太感兴趣，于是打断廿一的话，“小廿，听马哥的，成熟点，现实也许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
“不！听我说！”廿一也开始有些激动起来，“关于你所谓的英雄论，更是无稽之谈！自古英雄无数，你见哪个英雄像你所说的一样，牺牲十个人去成全一个人？你见哪个英雄是放任错误的，甚至是毁灭性的思想？哪个英雄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思想斗争中成长起来？最后，你告诉我，英雄谁来定义？不知道是吧？我来告诉你，不是你定，也不是我定，更不是个别贪图便宜的既得利益者来定，而是千千万万的后代子孙一起来定！是上耻辱柱，还是进佛堂，都是他们说了算！”
“你给我闭嘴！”马文杰颤抖着手，将茶杯重重的摔到地板上，“你又开始大义凛然了啊？就你清高，就你是救世主，那你不还是做了假报告，还不是住进了豪宅，还不是在享受着现实物质带给你的快感？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如何做英雄！”
“哼哼。”廿一冷冷的一笑，“马董，让我来提醒你一下，我没有接受过你任何的东西，那栋所谓的豪宅，跟我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关系，我最多也就像个租客，随时可以退房走人！”
马文杰渐渐转过身，盯着廿一，眼睛里射出寒光，恶狠狠的说：“你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想重新来一次评审程序。”廿一又是冷冷的说着，平静的声音里，却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冲击，“只是想阻止时代新城项目的推进，只是想给后世一个生机勃勃，而不是死气沉沉的清湾！”
说着，廿一摔门而出，留下马文杰怒气冲冲的身影。
走出千里置业大厦的大门时，天空下起了雨，因为没带伞，廿一只能在一个角落里避雨等车。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大厦，正是薛国平。他本想跟过去看看薛国平这时候过来的目的，但转念一想，刚刚和马文杰都彻底闹翻了，此时再回去等于自讨没趣，便只能作罢。
“廿工，需要送您回去吗？”
突然一个身穿千里置业公司服装的人在身后问道，廿一看了他一眼，随后突然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千里置业的司机，特殊时候专门接送一些重要人物的。
廿一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便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了。”
“师傅在这里干多久了？”廿一不错过任何一个打探线索的机会，在返回的车上和司机攀谈起来。
那司机好像有些不习惯有人叫他师傅，别别扭扭的说：“廿工，您今天怎么了，以前没叫过我师傅，也从来不和我说话的啊。您就叫我名字就好了。”
“名字？”廿一无奈的苦笑着，“叫你师傅不喜欢吗？还是其他原因呢？这不是基本的尊重吗？以前可能是我太累吧，所以说话不多。”
“倒也不是不喜欢。”司机说起话来总给人一种很谨慎，害怕说错话的感觉，“谁还不希望可以得到别人的尊重呢，只不过……”
司机似乎犹豫了，廿一能明显察觉到这其中必定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让司机有心理压力。
“只不过什么？没关系，尽管说。”廿一鼓励司机说下去，“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司机仍然没有开口，廿一见他实在为难便也没再继续追问。车一直到了新民巷廿一的楼下，廿一下了车，刚要上楼的时候，司机突然从身后叫住自己。
“廿工！”
廿一疑惑的回头看着司机，不知道他叫住自己有什么事。
司机离开车，走到廿一旁边，委屈的说：“廿工，刚才在车上，有些话我真的不敢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廿一更不懂了，“什么意思？车上车下有什么区别吗？”
只见司机指了指停在路上的车，“车上装了好几个窃听器。”
“什么！”廿一又惊讶又生气的问道，“在接送车上装窃听器，还装好几个？哪个王八蛋的主意！”
司机没敢看廿一，低着头，有些扭捏的说：“廿工，……这么久以来，其实我能看出来，您是好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今天其实也想和你倒倒苦水的，但是自从马董变了之后，公司上上下下都像变成他的私人奴隶似的，彻底失去了自由，而且为了监视重要的人物，还在车上装了窃听器，就是想牢牢的把所有人掌控在手里。”
“什么？马董变了？”廿一突然听到了重点。
“对啊，廿工您难道不知道吗？或者说你感觉不到？”对于廿一不清楚马文杰的变化这事儿，司机也有点不敢相信，“大概一年多之前，马董整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马董多亲切啊，就算我们这些底层的司机，甚至打扫卫生的阿姨，他遇到了都会微笑着问号打招呼，同事们家里遇到棘手的经济问题，他也会慷慨的帮忙解决，但是现在……唉……”
司机惋惜的叹着气，摇着头，停了片刻之后，继续说：“我都不想再继续干下去了，不只是我，其实好多同事私底下闲聊的时候都有离开千里置业的想法。”
“简直难以置信啊……”廿一听了这番话，也深感震撼，面对一个人如此天壤之别的变化，谁能不惊叹呢？
“那你们为什么不走呢？”廿一问道。
“其实大家就是念在以前马董的好，所以才一忍再忍的，一是当做回报，二是希望马董有一天会恢复到从前那样。”司机答道。
听到“恢复”二字，廿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吧？难道他也……”
“廿工，他也怎么了？”司机不解的问道。
廿一迅速的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师傅你快回吧，不然这王八蛋该起疑心了。”
司机走后，雨下得更大了一些，廿一回到屋里，坐在床上再一次翻看着那个记事本。
“廿一……廿一……”
廿一猛的起身，“又来了，又是这个梦！”
这次，廿一没人任何多余的动作，没等那个人叫第二遍，就直接迅速冲下楼去，然而等他来到楼下那盏路灯下时，却发现那人同样的已经又走到了巷口。
有了此前的经验，这次他也不再喊什么，直接冲上去，不出所料，那人已没了踪影。于是他立刻跑到马路上，凭着记忆站在了最左侧一条车道。
过了一会儿，那熟悉的面包车又一次亮着灯，从不远处开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廿一张开双臂，卯足了劲大声喊道：“停车！停车！停车！”
然而，那面包对他视若无睹，毫无停下的意思，廿一有开始紧张起来，他并不敢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梦，如果是梦倒还好，但如果这实际并不是梦，那么自己血肉之躯根本拦不住这车，而且自己必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停车！停……”
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口，飞驰而来的面包车已经到了眼前，那灯光照得他什么也看不见。
紧接着，只见那车向是被自己的身体切开了一样，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而就在那一瞬间，廿一清楚了车里的情况：老田开着车，孙小雅和李芹戴着耳机紧靠在一起，张明在睡觉，陈浩在看窗外，王文博在打着电话，而车上的廿一，正在不停的催促司机：“师傅，尽量快点，我有急事！”
“老田！老田停车！”他再一次努力的喊了两声，但是依然毫无反应。
车很快开了过去，他再一次拔腿追了上去，又一次的来到了顺阳桥。
“你告诉我怎么救！”
这一次，廿一没再等车上的那个自己开口，便提前开口问道。而这时候，车还没撞上那大钟的柱子。然而就在瞬间，那车再一次的疯狂加速，向那柱子撞去，转而撞断栏杆，腾空跃起……
廿一又一次醒来，不过这次，他不再是浑身冷汗，而是一切正常。
“不对！这肯定不是梦！”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每一次都能带着前面的记忆进去，每一次都可以有新的进展和发现，除了真实存在的某种形态以外，梦境根本是做不到的！”
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心想着：“但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态呢？”
“廿一，廿一你在吗？”
正在发呆不解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轻微的敲门声。
“谁啊？”廿一顿时心生好奇，这还是自己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有女孩儿找上门来。
门口似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略带凄凉的语气说：“是我，这才两个月，连声音都忘了。”
廿一更纳闷了，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最熟悉的女孩儿也就苏巧巧、薇薇、李芹和孙小雅四个，其他的女孩儿并没有接触过啊。
他下了床，来到门口把门打开。
“真的不认识了吗？”站在门口的女孩儿悠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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