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六十.犹似故人来4
姜晗依稀觉得有目光追随着自己,抬起头时只见那群围聚而来的修士早已开始向屲舍大殿走去,忍不住笑了笑。
翊在大殿上兴致勃勃的道:“重光,与鹤,玄涧你们三是第一次来看有施一族的斗丹宴吧。不要拘谨,既然来了白须城便由我来罩着你们。我在有施一族还是颇有话语权的。”
“这怎么好打扰,在下孤陋寡闻,不知翊兄在何处高就?在下也好登门拜谢。”姜晗笑着问道。
“哈哈哈,玄涧小友,翊是有施一族族长夫君。”有施一族的族人答道。
“那是”翊一弹衣袖落座与席上,脸上尽是得意:“我在家一般都是说一不二的。青云羽族更是有施一族的族纹与祥瑞的象征,跟着我保你在白须城横着走。”
“……那就有劳翊兄了。”姜晗忍着内心的波动行礼。
这青云鸟妖的性子怕是有点……单纯?
“得了吧,知道你和族长恩爱,少来这胡说八道,否则你的尾羽怕是要被族长拔光入药。”有个相熟的有施一族族人笑着道。
“阿翊,你来了?”此时,一个身着青衣白羽纹的女子缓缓向他们行来,微笑着看着翊。
“沁妹。”一见有施沁,翊立马起身笑着迎上去,原带着几分憨气的行为也被他的眼神带出几分温柔。“我带了个道友来参加你们的斗丹会。”
说罢招手让姜晗上前“这是我这几日在白须城乐坊寻到的道友,一曲玉笛可教百鸟羞于啼。”
“谬赞了,不过一些小道,不敢应翊兄如此夸奖。”袖中那一丝业力猛地颤动了一下,姜晗不动声色将它们敛在袖口。
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段时间却无收获,再这般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此前越接近屲舍那业力的颤动便越剧烈,可见此地确实有问题,但是今日斗丹会人来人往却未有半点异样,他须得尽快搞清楚松鹤穿云所言到底是敌是友。
“我说你厉害便是厉害,何须谬赞。不过待会我要陪着沁妹,可能就要忽略你们了,这斗丹宴中奇丹颇多,玄涧你不妨多去看看。”
姜晗若当真是刚化形的羽妖,这次斗丹宴上确实能找到不少可用的丹药,可惜他不是。
姜晗一笑转身向翊和白彦行礼道:“翊兄,与鹤道君,白疾道友,如今诸方道友皆在此地斗丹,在下望能去旁处看看,或还能有所收获。”
翊不意他此时的举动,随即便呵呵一笑,一拱手:“玄涧道友自便,道友若有心,总不会空手而归。”
姜晗与他们打过招呼便与人群的方向背道而驰,一路探勘。此时屲舍内众多修士在炼丹,没处外边斗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修士,姜晗此行随着业力指示走走停停,倒也不显眼。
漫步走到一处,姜晗一心分辨着被触动地业力,直至走到一处药坊后才忽觉有一种熟稔的气息一度近在咫尺而又转瞬即逝,他蓦然回过头去,却是一片人头攒动。
难道是白彦认出他来了?他不过金丹此时的化身应该看不破才是。然而眼下并没有时间给他细细耽搁思考,他收起业力,化为一道虚影缓缓探入药坊。
白彦敛了灵气,本就急着探寻白玦的踪迹,眼见翊与有施沁离开才开始混入人群。他已改了容貌,连灵机也收敛,对方轻易也识破不出自己的真身。他一步一步的随着手中玉鉴向前走去,却正与一个玄色的身影一错而过,仿佛是那个羽族小妖,不知为片刻便消失了踪迹。
对方飞扬的发丝微不足道地扫过他的侧脸,轻得像是吹过一阵风,却惊得他猛地转过头去。然而人群乍分又合,那羽妖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他几乎以为是自己想错了,可灵机或许可以被干扰,面目亦能被隐藏,但那酒香与枫木所混的气息他印象太深刻,唯独到了亲近之处才能嗅到的气息不容错认。
“这位道友是哪一派门下?可是想要此丹”丹师见有人出列,自然欢喜,然而对方久久地看着不知名的某处一言不发,倒教他不得不开口催问了一句。
白彦被打断了思绪,略微一皱眉,终是行礼道:“在下并无此意,失神打扰道友,对不住。”
他虽答着丹师的话,心中仍是为刚才那气息惊疑不定。姜晗此时应是在扶风才是,又怎会在此?可那气息……错不了的。
玄涧……白彦于心中再三咀嚼,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待寻得宗主后,必要去找那羽妖探个究竟。
……
药房不远处,眉目枯瘦的老人披着鸦青的法袍,徐徐地剔去手中那截竹枝上枯黄的老叶。老人借着日光仔细打量着手中那截修剪好的竹枝,转而将它插入面前的褐色药罐里。
“父亲。”有施沁自云桥的另一头赶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啧了一声,眉头微皱:“何事喧哗?”
有施沁不敢大意,连忙正色回禀:“启禀父亲,白彦与白疾提前到访父亲可要一见?”
有施式手中动作忽地一顿道,“如今有施一族的族长是你,你自己去去处理便好,不必问我。。”
有施沁领命退下,有施式抬袖一拂,收了那盛着青竹的药罐。有风乍起,吹得帘下的细穗沙沙作响。不多时,四周的水汽起了变化,他抬起头,看着那个青身影缓步走来。
“你果然来了。”有施式打量着他,磔磔一笑,“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的。”
“哦?”来人天眉尖微动,抬眼与他对视。
有施式却仿佛极是满意他这样冷定目光,笑意更深,倾身向前,沙哑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振奋:“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什么吗?”
他看着对方苍白的脸,低低地冷笑起来:“从松鹤穿云一别后,我就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你们松鹤穿云为玉京掌罚,自认仁义礼信,如今祸起萧墙,当真是报应!”
来人听着神色不变,只还以不痛不痒的微笑:“是么?可是当时是月痕自己逃来松鹤穿云的。”
“不可能!”有施式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仿佛要把他撕裂:“痕娘自愿与我结的道侣,我们还有了女儿!若不是你们横插一脚,痕娘又怎会难产而死!”
“是吗?”那人怜悯的摇了摇头,“月痕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怎会因为难产就死掉?当日她来我松鹤穿云,第一件事便是求我们主持公道。”
那人抚过衣袖上的白底云纹,笑容亲切而衔着绝妙的讽刺:“你不过一直自欺欺人而已。”
“那又如何?”有施式眼中的神采突然汇聚,他显然更想倾吐某种被岁月压抑的怨毒:“马上痕娘就要回来了,她到时什么都不会记得。而你,呵呵,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宗门的呢?我想想,是不是自从白庭接任松鹤穿云宗主开始。
当时你从迷雾深渊回来,志得意满,认为自己是松鹤穿云的继任者,结果不但上一任宗主不是你,如今他们宁愿选白庭那个乳臭未干的儿子接任宗主,也不要你,哈哈哈哈。大长老,好一个松鹤穿云的大长老。”
“我明明无论是天赋,还是道行都比白庭好,若非父亲偏心我怎会屈居白庭之下?”原来与有施式谈话的人竟是松鹤穿云的大长老,他此时目光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白玦不过黄口小儿,凭什么做松鹤穿云的宗主?我如今不但要做松鹤穿云的宗主,还要做这千百年来第一个飞升仙界的人。到时一切自有公论。”
“可惜你那宗主侄儿,满心的信任,却得来这样的结果。你要做松鹤穿云的宗主,我要复活我的痕娘,你我各得所需。”有施式笑意含蓄却也教人不寒而栗:“松鹤穿云的命玉除了你们自己人便无人知道如何破解,你此前非但不毁了命玉还将白彦他们带到屲舍又是为何不用我说你心中也清楚。”
有施式唇角扬起的笑意一点点加深:“你不若试试是否还能找到你那宗主侄儿?若你背信,你之前的事迹便会传遍整个玉京。”
“所以,你此前故意用有施一族的秘术困住了白玦,也放任我误导白彦?”大长老抬起眼睛,黯淡的眼瞳映出对面那个老人冷笑的脸:“若我反悔,你便马上投靠那边?。”
有施式嗤笑一声:“你实在太怕松鹤穿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了,所以听到说能用有施一族的密术的时候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惜,如今命玉既毁,你也无法找出白玦。”月光照亮他眼底精明的光:“你自以为的急中生智,其实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大长老微微闭了闭眼,半晌后唇角牵出一线哂笑的弧度,最后颔首:“确实是我大意了。”
“你们松鹤穿云的掌刑人从来都是这样,一点子小心思都藏不住”有施式很喜欢他这样无言以对的样子:“你放心,只要你按约定帮我瞒住松鹤穿云,我复活痕娘后便带她永远离开此地,再不入玉京一步。”
“好”大长老眉尖一动:“若你毁诺,天涯海角我亦要你身死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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