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婚礼如期举行。
  小鞠和周樱居然会来参加我的婚礼，我颇为吃惊，但好在小姐没来，我害怕在这个时候面对她。
  小鞠是代表梨阁，周樱代表她自己，我很感动。
  敬酒的过程，我特意将自己灌醉，带着酒气徘徊在众人的目光下。
  周樱告诉我，这日的我特好看，妆造很美，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看见了小姐。
  我在猜想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我，我明知道不该这么想，可是控制不住啊。
  每次一想起她，就会连带想起梨阁，想起庄子，想到好多又甜又涩的点滴。
  晚风拂面，我站在酒店台阶上送别小鞠和周樱。
  周樱揽住我的肩，告诉我一件事，关于小姐筹备海选艺人赛事的消息。
  我起初是不信的，但想起那晚她与我的对话，我便觉得是真的。
  “我记得你曾说过，如果我上大银幕，定是好看的。”“记住一个人，就要时时刻刻让她看见。”
  这是那晚小姐的原话。
  她总是记得我说过的话，放在心里，然后去实现，而这些都是在我此刻的后知后觉中。
  拖着困倦的身体和疲惫的心，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佟丞扶我进浴室，给我放热水。
  这夜我们相安无事。
  我还是挺感谢他的体恤。
  婚后的生活比较平静，当然前几日是喧闹的，我虽然喜欢热闹，可是喧嚣她。过后的疲惫是真的，这让我很不喜欢，所以说我既欢喜热闹，也不是很喜欢。
  “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寂城。”佟丞整理资料，说。
  我以为他昨晚说着玩的。
  其实我的功课在家学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们结婚才一周，就这样离开，亲朋好友会不会议论纷纷。
  佟丞拥住我。“你曾说过想尽快毕业，我也想尽快把工作交接一下，我们俩共同努力，只要半年就可以完完全全回到本地工作，多好。”
  半年？
  佟丞的话击中我的心，破防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好像只要离开寂城，我与过去的那个我就要划清界限。
  而过去的我可不只有我一个人，还包括了与我息息相关的那个人。
  我靠住佟丞，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所以能停留在寂城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的心怅然若失。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我默默惦念的某个人，关于她的新闻总会零零散散飘向我。
  这日，我正在食堂吃着午餐。
  邻桌几名同学交头接耳讨论些什么，我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姜虞。
  这不是小姐的名字吗？
  我想细听，便侧耳倾听。
  经过各大区的海选和省份的选拔，全国五大区域的前十名已经出炉。
  小姐属于东大区。
  这么快吗？我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离开她的日子，才算度日如年吧。
  实际上我一直在关注这项比赛，只是最近在备考，因此停滞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进展如此之快。
  回到宿舍的我赶紧搜索了相关内容。当初为了搜寻关于小姐的图片也算是费了一些波折，如今她就这么亭亭玉立的站在众人之中，那么的耀眼夺目，如此高的辨识度和高颜值自然能够一路过关斩将。
  我替她开心，也替她忧心。
  自她出生从未近距离接触外界，更何况这个花花迷人眼的圈子。
  我怕她应付不来，更怕她的心性会被大染缸一般的氛围熨染到变了模样。
  自幼长在闺阁中，不往来外界，很少接触世俗人情，这样的小姐要怎么胜任当下的社会呢。
  我点赞了她的朋友圈，也收获了她的第一条回复：很欣慰，你看见了。
  她的几个字轻而易举勾出我的眼泪来。
  佟丞过来接我的时候我的眼眶还含着泪花，他焦急询问，我只说看了爱情电影被感动的。
  他半信半疑，倒也没多问。
  后来每日除了功课，我也会在网站上发表一些图片文字，有庄子的风景，也有少量梨阁的景致，如此便有网友问我图片的取景地，我从来不回复这个问题。
  同样我也没想到能够收获到拥有共同爱好的网友，并成为我的粉丝。
  以上两件事之外，更重要的是我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小姐的消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格外留意。
  很快临近假期，不枉终日埋首苦读，最后的一场考试结束，我信心十足的觉得自己必然能过。
  佟丞接我回了他的老家。
  我们告别了寂城，告别那个大山环抱下的庄子和庄子里的恋人。
  是的，小姐是我的初恋，是我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到爱的人，不管我给予她的或者是她给予我的，都叫我难以忘怀。
  我在一篇小作文里写过一段故事，用了第三人称叙述的半写实，讲述我和小姐最心悸的片段，其中含蓄很多。
  粉丝对我的故事颇感兴趣，强烈建议我能够继续写下去，并鼓励我坚持自己去爱想爱之人。
  唯有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此刻很令喜欢故事的粉丝们失望。

  佟丞的工作移至南城，而我则在家中备孕。
  婆家特别期待我孕育一儿半女，我心态平和，既然结了婚，生孩子也是水到渠成，况且佟丞真的有在努力，哪怕我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心不在焉或者有些抵触情绪，他也会耐心疏导我，做足前戏，给我最大的包容。
  盛夏，炎热，我待在空调房里半步也不肯离开，日复一日看着有关小姐的各类比赛视频。
  小姐简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就连评委也为她的神颜折服。
  在全国十晋六的比赛里，小姐夺得第一名，成功晋级决赛。
  我那日高兴的不得了，婆家人还以为我中奖了，要知道我一向都不太与他们过于亲近，话也不多，那天真的在饭桌上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但就是特别高兴。
  凡珍打电话和我谈论小姐的事，我骄傲的告诉她冠军非小姐莫属。
  这样的喜悦心情一直持续到临近决赛之际。
  清晨一阵干呕感催促我醒来。
  趴在马桶上，胃里翻江倒海。
  佟丞觉得我是怀孕了，可我不太信，于是他开车送我去医院，结果如他所愿。
  当天也是小姐的总决赛日。
  我匆匆回到家打开电脑收看现场直播，给小姐投票，送她爱心，那是我第一次为了她在网络上充钱送礼。
  到傍晚结果揭晓时，很多人无法理解，尤其是我，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结果非常符合当下的规则。
  满屏的造假、重新计票等控诉结果不公的弹幕刷爆银幕。
  小姐拿了亚军，而那位传闻中的内定女生拿了冠军。
  这个结果也许对她是最好的，但也可能给她带来不少麻烦，光看支持她和支持冠军的那些粉丝们的评论和帖子就明白了。
  骂战一触即发。
  这就是我担忧的，还没开始就已经陷入暴风雨的中心，舆论战，攻心为上，各路水军贯彻自己的方针，互不相让。
  我给小姐发了两句话，有鼓励有祝福，更多的是我的关心。
  小姐很快回复我：喜欢我的表演么？
  我说喜欢。
  非科班的小姐，正如评委所言，她的可塑性很强，潜在的演员潜质一旦找到突破口，将势如破竹。
  她则说喜欢就好。
  但我没敢跟她说自己怀孕的事。
  孕期反应相当难受，佟丞近来也颇为辛苦，工作上的调整给他带来不小挑战，如今的社会不缺乏他这样的人才。
  也许真的压力有点大，晚上他索求时都带着一丝压抑，因为要顾及我的感受，他硬是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小时。
  在这件事上，我总是提不起兴趣，对他，我多少抱着些许的愧疚。
  我们虽然是夫妻，可我从未和他谈及有关小姐的任何事，我心里有这么一个人长长久久恐怕都是忘不掉的，我没有勇气讲出口，因为未知，我便一直隐瞒。
  佟丞待我一向不错，但凡他能做到的都会去做，吃饭时他会闲谈公司里发生的小趣事，知道我贪嘴，一边叮嘱要忌嘴，一边还要给我带各种好吃的。
  以至于有段时间我居然每晚期待他下班给我带小吃从而忽略了他这个人。
  在他的抱怨中，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视他的存在和付出。
  凡珍疯狂迷恋上小姐，多次电话索要小姐的联系方式，出于对小姐的保护，我没有告诉她，因而她对我的不满和意见在加重。
  说实话，我并未太放在心上，从小就和她话不投机。
  凡珍我太了解了，她就是个典型的八婆，如果让她有小姐的联络方式，后果一定是可怕的。
  倘若放在过去，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她，如今不行，小姐一旦成了公众人物，隐私对于她来说极为重要，我必须有所顾忌。
  我的毕业证书拿到手便在朋友圈记录了一下，配图开心分享。
  周樱和小鞠最快点赞，周樱还调侃我几句，她这个人一向得理不饶人，我说不过她，便回了两个字：呵呵。
  小姐自然也有给我点赞，并私发微信给我，她现在在首都参加一个广告商的洽谈，成功后立马可以投入工作。
  媒体传言有制片人相中她，不过对于她非科班出身多少有点意见，建议她报名参加某培训学校，时间大概半年左右。
  我问她怎么想的，她似乎心态蛮不错的，所以也同意对方的建议。
  “为表彰你拿下证书，我给你挑件礼物，嗯，邮寄给你，可好。”小姐突然转移话题。
  我说您拿了亚军，我都没来得及给您买礼物庆贺一下。
  小姐却不以为意地发来语音：“我看中了一款包包，女孩子不都是喜欢么？”
  没想到小姐这么快就融入了外界的生活，当初她还很抵触的情绪如今烟消云散了。
  “很贵吗？”我说如果很贵，我是不会要的。
  虽然钱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那也是她自己的东西，我哪里能拿来挥霍。
  她说不贵，还说我会喜欢。

  所以，我便有些期待了。
  “小姐，有件事，我想和您说。”我的心脏咚咚跳的很快。
  “嗯，你说。”
  “……我，我怀孕了，两个多月了。”我心慌意乱道。
  说完话后的我就像犯错的孩子那样，等待她的说教。
  手机那头沉默良久。
  然后一条文字出现：我知有这一天，既为你高兴，又为你忧心，母亲是伟大的，你也一样。忧心是因你再不是一个人那么自由，身体上的负重，情绪上的多变。可不论怎样，你能予我说，我是欢喜的。
  或许因为怀孕让我的泪腺变得格外发达，这段文字湿润了我的眼睛。
  正如小姐所言，孕期我变得多愁善感，会为一部电影哭到梨花带雨，还会莫名忧虑往后的生活。
  佟丞刚开始极度理解我，包容我。
  但时间久了，总有那么点变化。
  他在工作上遇见的挫折是我无法想到的，每日回来很晚，只当是他在应酬，我也因为和他的感情基础比较薄弱，即便他很晚回来，我也从来不会过问。
  大姑姐说我应该多关心自己的丈夫，我便又觉得很委屈。
  “你怎么舍得买那么贵的包？”大姑姐将我拽到卧室，生怕客厅的公婆听见。
  她的心是好的。
  我看了一下柜子上的包，昨日签收的，还没想好要放在哪里。
  “很……贵吗？”我心虚起来。
  大姑姐疑惑地看着我。“你自己买的，你不知道？”她似乎在怀疑我花钱不经过大脑考虑。
  “……我，所以，到底多少？”我拿起手机准备查询价格。
  大姑姐打量着我，叹气摇头。
  大概在她眼里我成了盲目消费的那一类人了。
  这事并没有这样过去。
  因为包的价格高达六位数，震惊之余，只剩下公婆的数落声。
  可能只有我不知道它的价格了吧。
  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辜，又很笨。
  佟丞对我买包一事也是颇有微词，毕竟最近他的压力蛮大。
  我突然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花钱祖宗，只因为这件事。
  而我没和小姐说，我怕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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