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逐客
胡白白突然意识到胡大夫口中的“客人”便是他自己。
那位客人已经在这里了啊！
要是他这么跟着两人回去，到时候找不到人那不就穿帮了吗？
眼见着就要抵达家里，白白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封戈不敢太过用力怕伤了它，只能任由白白挣脱怀抱。
“白白！”
白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封戈叹了口气，朝胡大夫解释：“它……它经常这样，也就夜里会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胡大夫笑道：“别担心，狐狸先生很有灵性，不会遇上危险的。也许是它突然有什么事呢？”
两人说着话，白白突然又从拐角处出现，封戈见到它，眼睛一亮，朝它伸出双手：“白白，来。”
白白跃上他的双掌，在他怀里拱了拱，叼出药膏，咻地又跑远了。
封戈：“……它这是？”
胡大夫笑着：“他也许是想自己涂抹药膏呢？”
“也不应当吧？”再怎么有灵性，也不可能伸出人的手脚，够到自己的后背吧？
“确实不能。”胡大夫解释了一句，“村里人要是见到他叼着药膏，会给他涂抹的，封公子不必担心。”
封戈没有担心，他只是对白白的这些举动感到稀奇。
到了封家。
封戈开了大门，领着胡大夫进了屋子。
还未到就寝时间，刘伯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见到胡大夫，就紧张地问：“少爷，是不是你的腰伤又复发了？”
封戈：“不是。这些天二白似乎有些不舒服，我担心他的伤，所以让胡大夫过来替他看看。”
刘伯听了，也没怀疑，领着他们到了胡白白的房间处。
房间里是暗的，静悄悄的，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了。
封戈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带着睡意的疑问：“谁啊？”
“是我，封戈。”
半晌，房门才被打开。
胡白白似乎刚从床上起来，外衣没穿好，头发有些乱，睡眼惺忪的，即便是这幅模样，也没能掩住他的姿色。
胡大夫的鼻尖动了动，看了胡白白一眼。
他闻出来了，这个受伤的客人，便是半柱香前，封戈怀里的白狐。
胡白白问：“有什么事吗？”
封戈先是提醒他：“把衣裳穿好。”
胡白白低头看了眼自己，忙把衣服穿好。
他侧身让开，封戈带着胡大夫走了进去。
封戈道：“你这就睡了？”
“嗯。”
封戈往床边走，不着痕迹地在被窝里摸了一把，一边向胡白白解释：“你的伤也好多天了，我让胡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床上的被子虽然是人刚起来的模样，但被子里是凉的。
胡白白在说谎。
胡白白在床边坐下，双手放在衣襟上，欲言又止地看向封戈。
封戈想到之前，开口问道：“需要我们回避吗？”
“不、不用。”
封戈便真的没避开，他站在一旁不错眼地看着胡白白的动作。
他的神色均被胡白白看进眼里，胡白白暗自咬牙。
这封戈说要看伤是假的，他就是想看自己不穿衣服的模样。封戈脸上装得再正经，眼神也暴露了。
胡白白转过身，背对着他们，将上衣脱了一半，露出白皙的后背，和那三道疤痕。
那三道疤痕硬生生地破坏了白玉无瑕的美感。
他的伤口是真的。
封戈总觉得这三道伤口在哪里见过。
胡大夫看完伤口，让胡白白把上衣穿上。
“伤口已经无碍了，不用吃药。”胡大夫想到什么，又问封戈，“可需要祛疤的膏药？”
封戈拒绝胡大夫的推销，道：“大男人留个疤的有什么大碍。胡大夫，麻烦您给他把脉一下，看下他身体是否好妥当了。”
听到这话，胡白白一惊，他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想在封戈家里多留几天，蛊惑了柳大夫帮他撒了不少谎言……
胡白白磨蹭着伸出手腕，转过头看着胡大夫的眼睛，偷偷对他挤眉弄眼。
胡大夫：“……”
两者同为狐族，胡白白蛊惑不了胡大夫，现在封戈在场，也没机会。
胡大夫知道胡白白有话要对他说，只是对方挤眉弄眼的，他无法意会。
胡大夫将情况如实告知封戈：“他已无大碍，身体康健。”
封戈问：“他身体里没有隐患？”
“没有隐患。”
听着他们的对话，胡白白偷摸着去看封戈，封戈却没看他。
封戈让胡白白好好休息，亲自将胡大夫送回去。
胡白白看着他们离开，想说点什么，没能说出口。
路上，封戈开口问道：“胡大夫能否看出我家那位客人身上曾经受过的伤？”
“那要看是什么伤了。”
封戈沉思了会儿：“那毒呢？他最近可有中毒？”
胡大夫摇头：“他身上未有中毒的迹象。”
胡白白变身成白狐，刚飞奔到这里，听到的便是胡大夫的这句话——他没有中毒。
封戈先察觉到白白的到来，看着胡白白向自己奔来，就伸出双手迎接它。
白白冲势未减，撞进封戈怀里。
封戈将白白稳稳接住，自己却后退一步，扯到腰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封戈道：“白白，我怎么感觉你好像重了些？”
胡白白顾不上自己的谎话已经被戳穿，顾不上纠结自己的体重，从封戈怀里扒着去看他的脸色。
想看他是不是真的痛得狠了。
封戈只是痛了片刻，他见白白凑得近了，便也将脑袋贴上去：“怎么，还懂得关心我啊？”
胡大夫看着他们互动：“两位关系好像不错啊？”
封戈没在意胡大夫的用词，道：“自然不错，它是我从山上捡回来的，很有灵性，我还挺喜欢它的，它好像也挺粘我的。”
白白将脑袋撇开，一只手去推封戈的脸，它琥珀色的眼睛人性化地露出嫌弃。
封戈乐此不疲地将脑袋贴上去。
一旁的胡大夫哈哈大笑。
封戈抱着白白将胡大夫送回家，抱着它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只有封戈一人，他对白白道：“白白，你说，二白……我们家的客人是不是个坏人？”
怀里的胡白白能听懂封戈的话，只是不能暴露狐族的存在，所以无法给他清晰的回应，只能偶尔嚎叫两声，但封戈听不懂。
“他身上有许多谜团，这就算了。”封戈道，“他危险性很高。”
“他的武功不比我低，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他的仇家能在他背后留下伤痕，对方的实力一定更高。”
白白抬起头瞅他一眼，耳朵有耸拉下来的趋势。
封戈：“他说他家在山上，但是我没在山上找到任何人长期生活的痕迹。”
“刚才他的床是凉的，他却说他在睡觉。”
“他没有中毒，却伙同柳大夫欺骗我们。”
白白的耳朵彻底耸拉下来。
封戈：“他不是村里人，村里的小孩对他没有戒心。”
“他在监视我。”
胡白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封戈抱着白白回到自己房间。
整个过程白白都很乖顺，看着似乎有些没精神。
封戈不由得有些担心，逗了两下，没能引起它正常的回应。
“白白，你怎么了？”
白白身上的外伤刚让胡大夫看过，先前它都还好好的，那只可能在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出了问题。
“是不是刚刚吃了什么坏东西？”
封戈摸了下白白的肚子，一筹莫展。
……
胡大夫刚回到家，还没关上门，便见封戈抱着胡白白又回来了。
他奇怪地问道：“封公子可是忘了什么？”
封戈将白白往前一递：“胡大夫，麻烦您再看看它。”
胡大夫看向白白，疑惑道：“他怎么了？”
白狐盘着身子，耳朵耸拉着，姿势也不变一个。
封戈道：“我们刚刚分开，它就有些没精神，我担心它是不是在这段时间内吃错了什么东西。”
这时，白白抬起头，低低嚎了一声，没等封戈反应过来，跳到地上，迅速地跑走了。
封戈只能站在原地，和胡大夫面面相觑。
封戈的担忧和震惊不似作假。
胡大夫可是刚给胡白白把脉不久的，胡白白身体并无异常，他试探地问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说了些让它不开心的话？”
封戈想到的便是刚刚：“我说它好像重了些。”
是不是这句话引起白白的应激，胡大夫就不敢肯定了。
胡大夫道：“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没精神……你放心吧，狐狸先生很有灵性的，它要是不舒服了，会过来求助的。”
先前胡白白低嚎的那声，意思是他没事。
胡大夫都这么说了，封戈也没办法，只得暂时将担心压下。
至于胡白白去了哪里，他自然是比封戈先一步回去了。
因为今天封戈的那些话，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夜里辗转反侧，睡得不算安稳。
第二天刚吃完早膳，胡白白不详的预感很快应验。
封戈将刘伯支开，单独留下胡白白，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胡公子，你的伤也好全了，是不是该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对于胡白白的称呼也由“二白”换成了胡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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