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15）
霍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人一合计，行，先去找皇帝。
其实皇帝的住所距离住持的东厢房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就在隔壁，因为两个厢房距离只有一个林子。
皇帝的院子有重兵把守，想要进去不被通报是不太现实的。
所以在外面等了一会，便有人来传话说陛下让他们进去。
这边厢房的布局和住持那边大同小异，皇帝坐在院子里的桃树下，双手对弈。
看见他们来了，一只手往前一直，“老六，坐，跟父皇下一盘。”
乔忆启则是站在一边，尽职尽责充当一个小厮，端茶倒水，有模有样。
霍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皇帝命人将棋局从新摆好，两个人就这样下棋。
乔忆启当时被乔父乔母强制学习了下棋，所以他对于棋还是略知一二。
霍辰的白子长驱直入，包围了皇帝大半黑子。
但是黑子也不甘示弱，在棋盘的一隅围剿了不少的白子。
两个人都是要强，皇帝长久以来的上位者，让他未雨绸缪。但是霍辰也不是吃素的，当年江城一神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
“老六啊，你觉得这盘棋怎么样？”皇帝开口问道，也不知是这盘棋还是另有所指。
“此棋甚好。”霍辰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如若是朕想反悔呢？”
“父皇常年在上位者，应当知道落子无悔和……君无戏言。”
皇帝一愣，抬起头看向他，又像是透过他看其他人一样，笑道：“确实啊，落子无悔，君无戏言。来找父皇有什么事吗？”
“想问关于几十年前元皇后的一些事情。”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皇帝的视线落在了身上，霍辰仿佛毫无所觉，直直的看着他。
良久，皇帝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有人来问了啊，想问什么，说吧。”
“您知道皇宫里的无面怪物吗？”霍辰也不和他多说，直接就是关于无面怪物的事情。
皇帝似乎早已料到他要问这件事，“朕如果说朕不知道，那你肯定是不相信的。朕知道，朕甚至知道，百姓中也有人是怪物。”
两个人都猜到了这个，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丽嫔宫中出了人命，皇帝却还来灵隐寺为大将军祈福，这件事连问都不问。
霍辰没有说话，等待着他。
“朕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呢？约莫……是她死后的第二年吧。她死在那个冷宫里，她死之前朕连看她都不想看她，可是就是这么毫无声息的死掉了。她的丫鬟逃过一劫，就被长公主接回了驸马府，朕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都无法得知。”
皇帝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第二年的冬天，她的丫鬟被发现死在冷宫里，那个样子就像现在你们看到的无面鬼一样，朕想过找空空大师驱逐她，但是她也只是每天晚上在冷宫里，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朕也就放弃了。”
“那您就没有想过元皇后的巫蛊事有蹊跷吗？”
“想过，朕当然想过，朕甚至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是被有心之人陷害，”皇帝回道，然后看着霍辰，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甚至还有些激动，“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朕需要一个借口，需要一个打压长公主和太后的借口，朕需要把权力收回到自己手里，所以这件事情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它，都必须是真的。”
“所以……您后悔了？”
“朕后悔了，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朕还是会这么做。没有理由，因为这个天下，是朕的天下。这也就是在发生这件事之后，太后和朕提出以皇后标准对待她的时候，朕没有拒绝。”
“元皇后就这样成为了您政治的牺牲品。”
“对，朕知道她死后肯定不想看见朕，所以朕也没有打算让她葬于妃园，把她和太后葬于一起。朕答应她，这辈子的金屋崩塌，下辈子给她。”
“那您觉得，无面鬼的事情和她有关系吗？”
“有，但是朕不想追究这件事。即使是无面鬼，她除了吓人，也并没有其他害人的地方。对于朕来说，这就像她小时候的恶作剧一样。朕来找空空大师，也只是想让那些变成无面鬼的百姓都变回去，她如果真的想这样做，可以在朕死后把朕变成那个样子，但是百姓是无辜的，百姓没有必要成为朕的私人恩怨的牺牲品。”
“那您知道您现在的皇后也已经成为了无面鬼吗？”
闻言，皇帝嗤笑一声，“皇后？那只是一个代号，如果朕想，朕可以随时换人。那个位置，谁来坐都可以。”
“所以，你只是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来对待他们。”
“朕是这天下的皇帝，不是她们一个人的皇帝。”说罢，皇帝摆摆手，“朕累了，你们下去吧。”
霍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知道了。”
霍辰对着皇帝行了一下礼，带着乔忆启出去了。
“没想到元皇后真的是被冤枉的。这皇帝的心是真狠。”乔忆启有些咂舌，感慨道。
“身为皇帝，他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甚至卓越的皇帝。但是身为丈夫，他是一个失败的丈夫。”霍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好的皇帝都不会给臣子或者外戚太大的权力，不然容易造成动乱。”
“所以？”乔忆启胳膊肘搭在霍辰的肩上，另一只手钳住他的下巴，邪笑道：“霍辰小朋友，觉得这个副本的真相是什么呢？答对了有糖吃。”
霍辰不自在的滑动喉结，“先说糖是什么？再来说副本的真相。”
“先说真相，再说糖。”乔忆启和他犟。
霍辰忍不住了，把他的手拉下来，换自己捏着他的下巴，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乔忆启一愣，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甚至还听到了霍辰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频率比平常快很多。
直到霍辰松开他，舔了自己的嘴角，“甜的。”
“……”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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